第二十五章 无所不知的八卦男
带着几分不情愿，任素衣拉着险些快要哭出来的菡香坐在了何惜晖两人劈面。
迎上任素衣责怨的目光，何惜晖颇有些尴尬。
是他失言了。水静帆的性子是任何事情都要寻根究底地的，他本不应在这里点破任素衣的身份！
水静帆完全没有被人嫌弃的自觉，笑嘻嘻地审察着任素衣，似乎在审察一件什么稀奇离奇的工具：“涵王妃千金之体，作此般装扮到这茶室之中所为何来？”
任素衣眨眨眼睛，反问回去：“春闱在即，水令郎不在家临时抱佛脚攻一攻您的圣贤文章，却到这茶室之中做什么运动？”
水静帆一口水没有咽下去，噎在喉咙口堵得喉头生疼。
菡香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何惜晖也是忍俊不禁。
“咳咳……王妃对在下有敌意？”水静帆终于理顺了气，作小媳妇状可怜兮兮望向任素衣和她身旁依旧笑得很夸张的小丫头。
“不敢。”任素衣白他一眼，低头继续喝自己的茶。
既有自知之明，就该退避三舍才是。
他难道不觉得强拉着一个女子品茗有违圣人的教诲么？
有些人显然不觉得。
“那个……王妃勿怪，在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很真诚的语气，只可惜脸上却没有作出相应的心情。
“你是想看好戏吧？”这次开口的是何惜晖。这位损友实在让他头疼得很，谁被他缠上都难以脱身，今日看好戏的时机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此人看似最放诞不羁的性子背后，却有着凡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能力，这也是他不能由着性子跟他绝交的原因。
这样的人，身处江湖之远已经足以惊动朝廷，若过了春试，立足朝班，完全可以只身成为影响当下局势的一股势力！
太子早已下了严令，此人万不行落入他人之手，作为马前卒的他又能逃到哪儿去？
“喜欢看戏不行怕，可怕的是自己早已成为戏中之人，却还自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就贻笑大方了。”任素衣淡然一笑，话是对着何惜晖说的，眼睛却瞟着竭力装着无辜的水静帆。
“依王妃之见，若有人认真希望可以置身事外，该如何做到？”水静帆眸光一闪，玩世不恭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看来所料不错。任素衣悄悄沉吟。
“已是戏中之人，竟还想着置身事外，水令郎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么？”
“好了，你二人打什么哑谜呢？”何惜晖隐隐觉得，眼前的二人似乎有什么默契，反倒是自己不得其门而入了。
“难道认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水静帆不理会何惜晖，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任素衣，似乎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除非，戏本子是你自己写的，别人来演，你来看。”任素衣耸耸肩，给出一个很不卖力任的回覆。
然后在心里悄悄藐视自己：你就乱来吧。戏台中央的人，所饰演的角色岂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自己来做这一切的主导吗？
水静帆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个装无辜的小女人。
任素衣看着这家伙一双桃花眼在她和何惜晖中间飘来飘去，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想什么好事，也懒得理他。
一个男人居然那么八卦，怎么怨得别人藐视他！
“今日，受教了。”水静帆随意向任素衣拱了拱手，语气里却是难得地认真。
何惜晖隐隐有些担忧。
水静帆这人，一向是别人掌握不住的。他竟肯正眼看任素衣，不知是福是祸？
“对了，王妃您到茶室来不是品茗这样简朴吧？难不成是在等什么人？”水静帆难得地认真，却让任素衣愈加皱紧了眉头。
我来做什么，与你这八卦男有关系么？
“莫非是原本要等何兄叙旧的，不意多了在下碍事，故而王妃脸色如此不豫……”八卦男就是八卦男，不光八卦，而且唯恐天下不乱！
何惜晖慌忙捂住他的嘴巴，只恨不能在他嘴边部署两个把门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要害死素儿么？”
菡香凉凉隧道：“即是害死了，罪魁罪魁也是表少爷您自己，何苦赖到别人头上？”
自从知道表少爷心思难测，而自家小姐确实已经对表少爷死了心，菡香就再不计划给自己原本敬若天神的表少爷一点好脸色看了。
不能跟一个小丫头对吵，何惜晖只得找时机撇清自己：“你是担忧王爷么？在这小茶室里探询不到什么的。但是你也别太担忧，苦了你自己。究竟是骨血至亲，皇上他……不会认真对王爷怎么样的……”
任素衣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差池。
他为什么要担忧凌涵清？莫非出了什么事？
“他怎么了？”眉头紧皱，任素衣不解地看向何惜晖和桃花眼的水静帆。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何惜晖惊愕了。
以为她早知道，所以才会呆不住王府，跑来这茶室中探询消息，没想到竟然不是？
他想收回他的话，装作一无所知，但是显然已经晚了。
“其实……没什么的……”何惜晖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任素衣的眼睛。
任素衣挫败，转头逼视向若无其事的水静帆。
“听闻今日早朝，涵王与太子在殿上吵了起来，朝中众臣各有所向，分成两派对吵，厥后太子以涵王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之名请皇上圣裁，结果圣体违和一时气急就地呕血，现在太医都在宫中候着呢……”水静帆摇着扇子，神情轻松，似乎在说今天天气不太好一样。
任素衣却是听得心头发凉。
两兄弟打骂，寻凡人家尚不会轻易闹到父亲那里去，况且皇家？
只怕是太子已经深思熟虑，准备一击乐成了吧？
只是涵王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胜负的较量，至关重要的一战已经开始了吗？
任素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危险。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戏中之人，但也不愿因为自己成为凌涵清的麻烦。既如此，就先掩护好自己吧！
“菡香，我们回府！”连作别都省了，任素衣直接叫上菡香走人，甚至来不及问一声，一个尚未加入春闱的举子，怎么会对今日早朝上的事这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