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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寒雨

第九章:情缘苍生风云旧;求切馨香忘却身

紫烟寒雨 文邪 12914 2014-08-09 13:48:26

    月影花丛绕孤灯,拾折枝柳还婀娜;一波三秋人不见,弦峦潸潸泪成帘。

  血染的誓言,如锋的昔日!

  就在风泅陵替冼问以‘化相无形’之内力为他医治内伤事后,他便已然恢复了知觉,自然亦是听见了风泅陵所说的托付之人,原来心灰意冷的绝望,现在却又徐徐茫然,曾经的那句刻骨铭心的誓言:在世绝不孤苦,孤苦绝不独活;如今倒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翌日,一行人等急遽前往霍君羡等三人来时的地方,觉空寺,寺院并不大,只是周遭山高林密,绿竹滔滔,层层云峦,驾着薄薄的袅袅雾烟,全然犹如人间仙境,常言道:无竹令人俗,想必当初选址于此之人定是个心境清明的雅致文墨。

  只是这寺院并无牌匾以志铭文,自那昏黄又颇长些苔藓的大木门上,可以看出,已有些年份,且人迹稀少,那素衣少年将众人领入院门之后,径直步入正堂,只见那正堂之前却有着一湖碧波粼粼的泉水,探眼望去,稍偏左的对岸边赫然立着一块石碑:

  觉世诡远迎万恶珠眼华堂;空醒身后渡真善空洗凝霜。

  阴题狂草,只是这两句偈语的粗意于这空门世外之地绝不相衬,想必另有另一层深意,一时还令人无法参透,樊孤尘等几人亦只有霍君羡草草撩眼一望,其他几人或许基础就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正自众人四下审察之时,那素衣少年领来一个同样素衣装扮的老者,只是这老者满头银丝,行走飘逸,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势,只是众人大为不解,此地既然名唤觉空寺,本以为定然会有青丝尽去的僧人,却不意是这俗世老少,霍君羡连忙上前施礼相迎,道:“在下几人未经通报,贸然打扰贵寺清静,还请老先生多多恕罪!”

  那老者一见眼前这少年彬彬有礼,连忙抱拳还礼,怡然轻笑道:“想我这方外之地,平时鲜有人来,列位少侠既然是我这小徒带来的,想必也是小徒的挚友,虽然接待之至!”

  众人皆是以礼相还,待他走得近些,看见段七与樊孤尘二人搀扶着极其虚弱的冼问,面色忽转,口中呢喃道:“臭小子!怎么就过不去这个坎呢?”看得出来,他眼中尽是惋惜关切之情,想必他与冼问素有友爱,且友爱颇深,见到冼问伤情,那老者连忙敦促众人加速脚步,步入内堂。

  只见得与另一幢木石结构的阁楼相连之间,却有一条长约数丈的行廊,廊道两边尽是绸帘,迎风应和,好不惬意,众人不由放慢了脚步,两眼情不自禁地张望起来,究竟,此处风物怡人,连日的餐风露宿,早已叫他们疲惫不堪,蓦地见到如此安然之地,怎不叫他们驻足张望。

  “人间只道桃源美,不闻此处万千引;他朝若无身外事,一尺三分是安然。”霍君羡凝神驻足,感怀万千,不由点墨欣然道。

  “哈哈!好一句‘他朝若无身外事,一尺三分是安然,’想不到时至今日尚可听见如此豪爽的评价!”那老者满脸欢喜地言道。

  说谈话语间,已然行至屋前,打开门扉,只见厅中空空如也,鲜有摆件,空旷的四周只有一张并不奢华,甚至有些陈旧雕工粗拙的床榻,细细嗅闻,厅中却夹杂着几许清淡的檀香味,好不叫人心旷神怡,只是众人感受奇怪,刚刚在门外还可听见几声秋虫吵扰之声,现在身处屋内却是静得出奇,吸吐可闻。

  “此处清静优雅,倒一ㄇ个疗养伤势的绝佳之境!”樊孤尘喃喃说道。

  那老者将诸人一并安置妥当之后,独自一人来在冼问榻前,细语道:“如今寒雁城内忧外患,你们却还要……这般厮闹,简直就是在干推波助澜的蠢事!”显然,他已然从冼问起浮不匀的气息当中知道,他!早已醒转并有了知觉!

  见他照旧纹丝不动,懊匚啪息一声,复而言道:“什么狗屁誓言,那只不外是束缚自己的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不认可,那又能如何呢!”

  “冷兄!你……不懂!”是时,只听见冼问闭着眼冷不丁地答道。

  那老者,见他终于开口允许自己,不由形色减缓,定而言道:“当初你我皆是默默无闻之辈,江湖上,基础就不知道有我们这号人物,我挥剑斩断情丝,倒也落得个清静坦荡,你却死死不忘跟萧玉娘的那段昔日!行走江湖,因她之故,倒也闯出一些名声,可如今她毅然弃你在先,你又何须执迷,一错再错呢!”

  听得他一番开导之后,冼问徐徐睁开双眼,涌红的血丝充满眼珠,眼神却依然散漫,徐徐答道:“玉娘并非绝情之人!冷兄,你!误会她了!”

  “唉!我知道怎么劝你都是徒劳,人呐!一辈子千万不要过于贪恋红尘,红尘虽好亦有梦,情关毁却几多人!”老者颇有些失意,神情低迷地说道。

  “现在我还能有口气在此跟冷兄你说话,这得多亏了她……还念及往日的一丝情分了!”冼问,木讷的神情,淡淡言道。

  听言,那老者起身意欲离去,步至门口,无奈回过头来,继而言道:“你若还放不下她,就赶忙好起来吧,城里的辉煌,已难保数日了!”

  蓦地听得此信,冼问突然坐起身来,呆若地看着他,问道:“是因为‘天行令’么?”

  “要是因为这个,倒也不至于毁城,只是……!”老者话到一半,却停了下来,眉头紧锁,显然此次寒雁城的危机,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之后,只见他摆了摆手,满一副惋惜之情,走出了厅门。

  听却老者一番诉语,冼问满身犹如一下子躺在了千年寒冰之上,寒意透过背脊,流过全身,言语间得知,此时‘天行令’已然不再是寒雁城最至关重要的一道坎,一种宿命,令文所指之事绝非空穴来风,必有缘由,而之前在寒雁城中霍君羡的家仆口中得知,‘戎翎饮血剑’重现江湖,这把曾经席卷整个江湖的魔障,其邪性锋芒,特殊器所能匹敌。

  月余前,‘天行令’被一股来历不明之人传至霍家,无独占偶,戎翎剑重现的消息险些同一时间传出,不由得他不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块,究竟‘天行令’乃是江湖圣令亦是禁令,决计不行能泛起假传之事,既然有人能让龙行司发出此令,想必其势力跟修为几近逆天,要知道进入龙行司必先过纵横道,自龙行司建设以来,无人能过其中,剑圣岳龙亦只不外能过练形、意体二关,始终都洗不去心魔的纠缠,是以涤心一关无法过得。

  所谓练形、意体二关即是比拼身手招式,内家修为,而涤心则是自毁功名,衣冠冢下埋下一生荣耀,埋下功名荣耀之时即是再无身后之事,再则论好事排位,进入止缘山庄,誓守凡人巷的安宁,终求得一份平凡的善终。

  人生在世,行差踏错在所难免,一旦过了争斗的年纪,难免想修得些许好事,以求救赎争斗之时的罪孽杀戮,为求心安,渐转平淡,渐归平凡;生老病死贪嗔痴,俗世七苦,无人能跳脱轮回,贪恋,痴迷,可以让人一生轰轰烈烈,亦可以徐徐迷失天性,遂渐生魔性,将一切万物归入得失,最终酿成七情六欲,圣贤尚有过失,更况且!人非圣贤。

  戎翎剑主薛子翁早年被龙行司镇服,被禁锢在参剑崖下,由剑圣岳龙亲自看管,当初此魔头恶债累累,江湖名宿命丧其手无数,且其惯擅用蛊,蛊虫一旦进入人体,即是终生不化的,倘若被用蛊之人催动,便即成催命,是以江湖众人怕蛊之心愈甚薛子翁手里的‘戎翎饮血剑’,今后龙行司便统领江湖,立下武林中禁用虫蛊之术,一经觉察,决不迁就,江湖亦今后平静了下来,只是数十年来李唐宗庙神器不正,山河飘摇,四分五裂,兴亡皆苦,是以龙行司开设凡人巷,专门收留因战火失去遮掩的黎民,那里没有战祸,没有冤屈争端。

  念及此处,冼问不由心头一阵揪痛,倘若薛子翁真的踏足中原,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江湖中人无有幸免,而薛子翁麾下孤鸿涧当中更有与‘化血教’正邪对立的‘和合二仙’,此二人之威胁尤胜薛子翁,其唯一的罩门即是‘化血教’的‘和合二仙’两者皆称此名,同修永生奇术,一正一邪,而萧玉娘隶属化血教下辖‘天之绝色楼’,此番‘天行令’令文直指寒雁城,而萧玉娘现在却果真与莫连成站在同一战线,显然,寒雁城必将是薛子翁逐鹿中原的第一站,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老者口中所说之话,气定入神,吐纳渐微,开始调息内伤,以便早日恢复。

  那老者出得冼问住所之后,径直来在那条修长的过道走廊上,见得霍君羡,樊孤尘,段七等人正自一旁水亭闲聊,不由驻足,徐徐走近,端语笑道:“哈哈哈……!老夫一别江湖数十年,想不到如今武林后起之秀个个身手了得,如此我中原武林,何愁疆蛊之祸不灭!”

  众人听言,纷纷见礼相迎,那老者行近之后,正定地坐在石凳之上,霍君羡跟樊孤尘都是精修内功之人,见这老者言语中气甚足,其声如洪,且气息吐纳苍劲有力,料定,这老者绝对是个内家妙手,且内力极深,于是樊孤尘耐不住好奇,行问道:“我等多谢老先生收留之情,借得一处,暂免餐风露宿之苦,到如今还不知先生名号,还望老先生谅解我等子弟冒失之过!”

  只见那老者用手捋了捋髻须,沉思片刻,转而哈笑几声,也不作允许,只是说了句:“段少侠!不知你的快剑是否全然获得你师父江南煞的真传!”说罢,起身便循着来时的姿态,徐徐地走出了众人的视野。

  如此众人宛如身处云雾深处,全然一头雾水,亦颇有些惊魂未定,想来自己并未自报家门师承,缘何这老者却知道得如此详尽,任谁亦都如此,自己的身世根盘被人如数家珍,难免不引起十分之警觉。

  纠此种种,那素衣少年现在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只是那少年不慌不忙,一面用手比划着,看得霍君羡脸上一时间露出滑稽之色,一边颔首应和,一边却又抓耳挠腮不明所以,那少年一见众人一时无法读懂自己手势比划之意,于是便用亭内茶杯内的茶水在石板上开始流畅写道:“列位莫怪我师父刚刚的神情,他已然退出江湖封尘数十年,那段已往荣辱,是他如今唯一无法释怀的痛处!”

  不愿被人提及姓名,自己尘封已往,如若一直纠缠在死去的过往,那老者定然活不得如今这般脱身世外,潇洒清静,见得少年如此解释,段七马上感受自己过于唐突,竟然不知江湖当中,另有人不愿被人提及。

  世人都有过往,有人将昔日的荣耀,当成今日炫耀的成本,不尽如此,另有人将曾经的屈辱,当成如今记着恼恨的理由,有人洒脱,有人沉湎,放得下的,是潇潇洒洒的明天,放不下的,却是凄凄惨惨的以后。

  龙行司专设‘纵横道’,为的就是将进入龙行司止缘山庄的每一小我私家身名声望尽数洗去,衣冠冢埋下所有,无论荣辱,岂论贵贱。

  正自众人疑思之间,倏然,自虚空远处投射过来一物,径直朝段七咽处飞来,惊得段七三魂未定,本能抬手起剑,他素有快剑之称,自然剑出如魅,铿铿两声,便已将迫近的不明之物击落在地,探眼看去,那物体原是两颗石子,只是此时已然被他击成破坏。

  须臾,又有一个声音说道:“锋芒毕露,过于刚硬,虽然形似神不似,倒也颇有几分江南煞的真传!”众人听音便知这是刚刚那个素衣老者所言,声没人现。

  “前辈!”段七连忙收剑,闷声言道。

  那老者示意应和,只见他鹤影屹立在远处一个假石垂柳之下,只是脸上多了一分神情,那神情!有些令人不寒而栗,与刚刚判若两人。

  倒是小随轻声言道:“他不是老前辈!”

  此一言入耳,令樊孤尘、霍君羡等人马上警觉起来,纷纷起身注视垂柳下的老人!

  身旁那个素衣少年,眼见形势差池,连忙扯了几下樊孤尘、霍君羡的衣襟,遂又娴熟地在石台上涂画写道:“各人没关系张,他是师父!”

  这老者前后判若两人,难怪众人会将他视为危险,幸亏这素衣少年一眼就辨认出,须臾,只见那老者继而洪声喝道:“看来江南煞平生两大绝学,对你这唯一的徒弟仍有保留!”

  “此话怎讲?”段七急切追问道。

  “刚刚老朽故意试探,而你却锋芒毕露,罡风尽显,这即是修炼江南煞《铩羽行龙》这门剑法的入门之象!”

  听得他一言,段七心头不由一阵寒意,心念道:这老者竟然对师傅生平修为如此了解,倒不知是福是祸!是敌是友!

  “老先生既然对圣杀手生平绝技如此了解,想必与他亦颇有一番渊源吧!”霍君羡正定言道。

  “哈哈哈……!他虽然与江南煞素有渊源!”赫然间,凭空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这声音十分可怕,有如雷神之吼!

  是时,原本平静的小随正在为众人杯中添入茶水,蓦地听得如此一番言语,霎时间面露惊恐之色,徐徐靠近樊孤尘身旁,然而较为细心的霍君羡照旧依然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于是出言抚慰道:“小随女人不必惊慌,尚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就算来人是凶悍的敌人,我等亦不是束手就擒之辈!”

  话毕,此时樊孤尘突然间觉察,小随惊恐的神情颇有些似曾相识,心下默念道:连日来行走江湖,也曾遇到过危险,却从未见过小随露出如此浓浓的恐慌之色。

  “令郎!”樊孤尘兀自怀疑,孰料小随这一声称谓竟然叫醒他浅埋的影象,原来那日自紫竹轩南宫恋儿的阁楼中,小随亦是这般神情,立时间,樊孤尘明白了小随的恐惧由何而来,当下忙言道:“小随姐姐,江湖的凶险本不属于女流!有我在,不必惊慌!”

  樊孤尘此一番言语犹如一剂放心丸,听后小随恐惧的心情立时舒缓了许多,当下轻声感言道:“多谢小尘……,多谢令郎!”

  目睹小随的神情暂缓,樊孤尘刻意将其护挡身后,正欲拔剑之际,心头的一阵抽颤,突然间脑中闪出一个身姿婆娑的倩影,这人即是他日夜所思的南宫恋儿,当下侧过身去,柔言询问道:“小随姐姐,你如此畏惧这个声音,那日南宫姐姐被掳走的时候,你也是这个心情,此人莫非就是掳走南宫姐姐的鼠辈?”

  小随随即答言道:“嗯!是的令郎!这声音我认得,就是他!”

  出于自私的心思,在她听出这说话口音之后,立时有些忏悔悸怕,因为她知道如果南宫恋儿的泛起,会将他对自己仅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关切之情全部夺走,但是她仍就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是时,樊孤尘肃言道:“各人小心,此人即是‘孤鸿涧’前任谷主薛子翁!”

  赫然听得此人名字,除了那个素衣少年之外,其他人个个面如死灰,此人久历江湖,少有对手,且手段狠毒,竟能脱出龙行司的禁锢,手中‘戎翎饮血剑’更是邪恶很是。

  说时迟那时快,那说话之人声顿人现,众人应声而行,只见那人满头苍发,一身白皙,白衣胜雪,眉须浓郁,手中并无兵刃,只是此人双手交织托于身后,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应声而来的樊孤尘霍君羡等人!

  樊孤尘与段七早已拔剑持身,霍君羡更是悄悄提运内力,灌于双臂手少阳三焦筋络,待势催动‘凝傲剑诀’所载之‘寒冰剑气’,然此时,那素衣老者亦是悄然跃立人中,同成一线。

  “多年不见了,老朋友!”薛子翁郎朗说道。

  “是多年不见,但!我们没什么友爱,应该称不上朋友二字吧?”那老者语重声沉地答道。

  是时,薛子翁纵身近前,继而言道:“虽然你我称不上朋友之交,想当年,老夫为龙行司所缚,老鬼你可是功不行没的哦!”

  那老者随后言道:“当年你恶行累累,早就冒犯了龙行司的江湖禁令,江湖中没有人可以逃脱龙行司的禁令,又何须我辈相助!正是因为有龙行司在,才使你这般魔头不敢太过放肆!”

  语毕,当下心头默念道:如今这厮竟能越过剑圣的看管,逃出龙行司的禁身谷,想必龙行司一定是出了变故!

  然而他的担忧稍时便被薛子翁道破,言道:“龙行司如今人才凋零,就连剑圣也是老夫的手下败将,老夫如今既然能出得了龙行司,昔日宿敌,你们就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

  一阵仰天狂笑,笑声中潜伏深厚内力,音波直直将诸人逼退几步,似此等音波藏功之法,与风怜影手中借以‘避水瑶琴’谱出的魔音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后者杀机更重。

  薛子翁这一番吼笑,自然亦为后堂调息的冼问听见,只见他此一时,扶墙借力,跄跄踉踉地向众人走来,面色依然纸白,显然是薛子翁的到来惊扰了他潜行暗息的真气,无法心静调治所致,薛子翁见冼问狼狈走来,抬眼瞥视了一眼,之后又言道:“情为生死的冼问,居然另有脸面在世,这真是在世孤苦,孤苦在世好啊!”

  当年冼问与萧玉娘之间的那段变迁,谨守的那一句誓言即是:在世绝不孤苦,孤苦绝不独活!此时他将二人之间的那段秦楚提为口实,无疑是想让冼问颜面尽失,侮辱奚落于他,而冼问早已为这件事情,搞得体无完肤,心神受挫,经此一番挑拨,立时间真气涣散,气血翻腾,哇!地一声一口鲜红之物夺口而出,眼见得冼问经不住言语相激,神情呆若,时下霍君羡喝言说道:“人世间,若然活在世上无情可牵,无心可挂,无人可想,那么人在世跟**有何却别呢!正是因为有人盼,有人想,有人念,人才不枉今生,先生如此说来,莫不是自诩自己是一个无情无心的另类么?”

  听言薛子翁突然面色肃穆,随即回言道:“放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然敢在老夫面前说教起来,若不给你长长记性,岂不让世人认为老夫宁愿被人数落,日后在江湖上颜面何存呢!”

  话毕,只见他挥臂抬手,卷起地上几颗石子,运掌一推,径直攻向霍君羡,然而霍君羡早有防范,振臂一抖,右手扣指弹射出一股寒冰剑气,这道剑气集聚霍君羡为他适才恶言侮辱冼问的满腔怒火,自然催出十乐成力,那剑气穿过石流,将石子击得破坏,余劲未消,直直射向薛子翁,然而,薛子翁一时间也未料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竟然内力如此强劲,躲闪不及,那道剑气削掉他耳根一撮银丝,冰寒之气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小子!功夫不弱啊!”薛子翁用手探了探腮下耳际,刚刚的冰寒之气尚有余存。

  此时冼问已然喘过气来,小随与那素衣少年搀扶着,言道:“若生为人身,始终都是人身,若生为邪魔,无论立于那边,都是邪魔,禽畜不如!”

  “你……,哼哼!看你病怏怏的样子,老夫才懒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既然江南煞的‘凝傲剑诀’在此现身,那也省得老夫再在那几个老家伙身上浪费精力了!”

  此言一出,立时惊醒霍君羡,段七二人,日前仆人阿福曾传来噩耗,其中就提到过此人的成名利器,而恰巧此时薛子翁忽又说出此等言语,两人立时断定,霍家惨案,定然是他所为。

  思时迟,那时快,赫然间,两人纷纷支开架势,怒目炯炯,江南煞两大成名绝技《铩羽行龙剑法》与《凝傲剑诀》,两人均分得授真传,现在两人心中执念一致,自是心意相通!

  “家父在你手上?”霍君羡急切吼道。

  听言薛子翁冷哼几声,答道:“小子!你姓霍?那旁边那小子便就是快剑段七了?”

  “知道就好!这就叫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行活!”段七持剑恶声回道。

  薛子翁定声言道:“不错,只是那几个老工具太不识时务了,将老夫想知道的秘密居然守旧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照旧不愿说出来!”

  “秘密?”那素衣老者听言兀自呢喃道,声音极小,几不行闻!

  “无极幻影!”薛子翁似是听见了他的小声一般,继而斩钉截铁地洪言道。

  此言一出,四下惊愕!

  ‘无极幻影’乃是龙行司守护的秘密,关乎全天下的武林正道中人的性命,许多年来,因龙行司一力震慑江湖,继而成为无人可破的神话,故而这四个字,也徐徐地淡出人们的视野,因为没有人去触碰,也没有人敢去触碰,这是整个偌大的神州大地命脉,也是天下人尽已知的秘密。

  ‘无极幻影’江湖曾有传言乃是两把上古神兵利刃,亦有传言是一套无上心法,得之便尽得天下,无人可敌;但究竟实物是什么,从未有人得见,争夺它的火苗,亦因一直以来的不行颠覆的龙行司而未曾燃起。

  听言!樊孤尘眼前忽闪出一个情景,那即是在日前因自己擅闯雁翎宫而身受重伤,昏厥事后醒来之时,于寒雁城禁地‘潇湘水榭’当中见到的一副看似涂鸦的画帘,那画上模棱两可的泼墨,竟然就是这‘无极幻影’的字眼。

  “只不外……”

  “只不外如何?”还未等薛子翁话毕,霍君羡急切地打断追问道。

  “那几个老家伙到底照旧没受住口风,无意中说出了破解‘无极幻影’这个秘密的要害所在!”须臾,薛子翁继而言道。

  “是什么?”段七冷不丁地问言道。

  只见薛子翁哈哈冷笑了几声,尔后,抬起右手,竖指直指向樊孤尘,正定言道:“你!龙行司止缘使者,孤尘子手里的‘天行剑’!”

  此言一出,犹如‘无极幻影’初现一般惊吓四座,世人只知‘天行剑’与‘天行令’乃是双行统领江湖的信物,殊不知还关联着如此重要的秘密。

  令,无剑不行;剑,无令不出!

  “薛子翁!你逃出‘龙行司’的禁锢,如今居然将‘龙行司’封存的绝密泄出江湖,难道你非要再让武林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成么?”这声音甚是空旷,语色全然陌生,想来绝不是场上诸人所言,只是那薛子翁神情有些呆滞,颇带惊悸之色。

  反倒是樊孤尘听言立时间面露喜色,稚声稚气地说道:“是剑圣叔叔!”

  他这一声呢喃,将众人危急惧怕的心情马上抵消。

  除了薛子翁,他的神情格外紧张,他纵横江湖罕逢对手,如今却有人能令他面露惊恐之色,想必来人定特殊类!而樊孤尘恰巧此时喊出剑圣二字,这令众人自然而然猜到来人即是剑圣岳龙。

  心御锁无影,静眉浣花依;今生只为剑,去留露水意。这即是剑圣岳龙剑法的意境。

  须臾间,一小我私家影顿现于寺院当中,信步巧然来在樊孤尘面前,淡笑道:“原来小孤尘也在啊!”

  “是的,剑圣叔叔,很久不见您老了,最近可好?”樊孤尘应声外交起来。

  “好!好!就是不见你每天去我的剑林捣乱,没人陪有些过于平静而已!”岳龙道。

  两人连番攀谈,宛如昔日间的一对莫逆之交的挚友,许久未见一般置身若忘,薛子翁一直都小心的戒备着。

  “江南煞与霍家主仆三人因为玉阿罗跟莫颜两个女人之间的千丝万缕恩怨瓜葛,而一时失神,被他暗算,尽数落在他的手上!”岳龙稍时正定言道。

  “娘亲!”蓦地听得母亲名字莫颜二字,霍君羡不由心头一阵疑惑,兀自沉吟道。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薛子翁突然言道:“没错!当年老夫被龙行司囚禁,都是因为这等无中生有之徒的原因!”

  事非目睹,岂可臆断。

  当年霍君羡父亲霍元龄因莫颜的缘故而起私心,借助钱势,伙同管家牛最,令江湖中因‘戎翎饮血剑’而发生连番杀戮,无形中自然把剑主薛子翁推到了风口浪尖,是以令龙行司为了肃清苗疆蛊毒之祸而将薛子翁囚禁了十几年。

  这期间祸事不乏欲加之罪,世人皆如此,当有人十恶不赦之时,许多十恶不赦之事皆是其所为,无论是否为之,因为恶人始终要有人当,自然而然上不了台面的运动亦都是恶人所为,欠好的名声,不雅的行径,人尽可信,若问为何,因为你是恶人!以恶之名,情理之中。

  “无需赖人!当年你的种种恶心,龙行司条条在册,未对你行肃杀令已然留情,如今你非但不知悔改,还将‘龙行司’守护的秘密流出江湖,此次司主不再留情……”

  “那又怎样?就凭你!能奈我何?”未等岳龙语毕,薛子翁突然抢声说道。

  薛子翁一再强硬,挑衅之意已明,霍君羡对母亲莫颜的疑惑暂放身后,全心戒备,这个十几年前便已是恶行累累的魔头。

  樊孤尘见势,问岳龙道:“剑圣叔叔,这厮刚刚说的‘无极幻影’,我在……”

  岳龙连忙摆手示意樊孤尘莫在说道下去,然而这一细微的行动,恰巧被薛子翁所洞悉,细细推测之后,他马上明白这被截断的后半句是何内容,遂,问道:“你……!见过?”

  “见过怎样,没见过又怎样!难道你今天还能逞凶作恶不成?”樊孤尘气急答道,之前不敢直言抨击,是因为自己并无胜过他的可能,而此时,有剑圣岳龙助手,信心大增,心头被压抑的好斗之情马上释放。

  “后生!你可知道祸发齿牙!”薛子翁听言,只觉自己年逾古稀,竟然被这一黄口小儿数落,不由激起心头怒意,言语之时,已然自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只见此剑赤红剑身,形似翎羽,满身透着邪气,适才众人并无见他有带兵刃,现在赫然拔出剑来,令人很是错愕,莫不是这‘戎翎饮血剑’另有一个特点,薄如蝉翼,柔如绵竹。

  “饮血剑!是饮血剑!”剑一出,令人汗毛直立。

  “如此甚好,执掌‘天行剑’以来,还从未遇到过成名的利器,今天难得一遇,我倒要看看,你那把邪剑,究竟是否如传言般邪恶犀利!”樊孤尘好斗之心作祟,强言挑衅道。

  “娃娃!你认真嫌命长了么?如此狂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薛子翁一边言语,一边打开步子,右手持剑,横剑胸前,左手食中二指竖起,摆起攻势!

  一见薛子翁蓄意待发,岳龙不由眉头紧锁,心念道:欠好,孤尘子有危险!

  他知道,樊孤尘决计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他依靠家族绝学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是‘戎翎饮血剑’不是普通兵刃,见血而狂,浴血嗜杀,但若想全身而退,却尚未可知!

  樊孤尘见薛子翁摆开了架势,自是不甘落后,左手紧握剑鞘,只听见‘咻嗡’的一声难听逆耳之声,‘天行剑’已然出鞘在手,于是言道:“那日薛长戈用下三滥的手法,侥幸从我手下逃脱,今日我要你们夫子本利一起还!”

  说罢,樊孤尘扬剑上挑,脚下点踏暗合星格,两人相距数丈,眨眼间樊孤尘已然进至薛子翁身前尺许,只见他脱手甩出‘天行剑’,右臂悄然绕着剑柄虚晃了几圈,猛可一掌推出,那剑刃直取薛子翁咽处,而薛子翁见他攻势如此迅驰狠辣,不由眉头一锁,左臂忽起,运指直抵刃尖,一时间,两股力道相冲,喑嗡之声愈甚,难听逆耳之声让众人纷纷作掩耳之势。

  那‘天行剑’一击发出,被薛子翁用内力强行消去力道,余劲未消,剑身被其运气弹开,只见樊孤尘连忙抢身上前,接过剑柄连连退却几个翻身,刚刚消去力道,继而凌空上跃,一招‘风摇劲松’于石阶之上点踏借力,忽转向前,薛子翁未料到眼前这少年身手如此了得,攻势竟然如此刚猛,自己刚刚刚刚消去那夺喉一击,未及多想,后发之招便紧随而来。

  樊孤尘出剑如此凶猛事出有因,意在速战速决,逼其释放自己魂牵梦萦的朱颜,南宫恋儿,只是他并不知,薛子翁并非银蜡枪头,于江湖久负名气,修为自然不比寻常,刚刚见他年少,那一手还击才用上三乐成力,如今薛子翁见他招式狠辣迅速,丝绝不敢怠慢,右臂一挥,赤红剑身如蛇舞一般,突破樊孤尘攻来的剑身罡气,与‘天行剑’刃芒相撞,只是这一回合薛子翁拿准先机,御剑挡开剑刃之后,乘势追进,饮血剑如漆一般黏住天行剑身,樊孤尘一时无法挣脱束缚,只能随其而动。

  眼见着手中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天行剑’被人牵制住,而自己如泥足深陷,身不由己,当下心头甚是急切,遂,调动内息灌以双臂,企图奋力逼脱。

  孰料磬尽全力,而力道如陷无边泥沼,全然不着用处,反倒因为自己催动内息,而致手中利剑被一股越发绵柔强劲的阴力所牵引,刚刚自己还可以控制剑身,经此一番挣扎,‘天行剑’竟然脱脱手去,这是他自得此剑以来,第一次被人从手中将‘天行剑’击落,当下心头急躁万分,心急则性乱,不由扣指凝气,作垂败之争。

  幸亏樊孤尘祖传绝学渊博,在怒火的驱动下,不由提运‘鼍鼋真气’奋力推出,顺势将‘天行剑’凭空独霸,只见被薛子翁牢牢所缚的‘天行剑’,赫然间生出另一柄利刃来,原来‘天行剑’本为子母一体,剑中有剑,只不外樊孤尘并不其中内情,他如此奋力一击,不惜使出祖传绝学,为的只是想将‘天行剑’挣脱,孰料,‘天行剑’被薛子翁牢牢牵制住,如此一来力道无从消除,未将此‘天行剑’收回,却将彼‘天行剑’拔出,一时间樊孤尘甚是错愕!

  同样惊愕的自然另有剑圣,他只知‘天行剑’子母三剑,知其玄机者少,当今江湖可将其拔出者更是寥寥,且需修得《无心诀》这等无妄无我的精湛内功心法,樊孤尘自然是未得机缘修习《无心诀》。

  樊孤尘蓦地见得‘天行剑’被释出束缚,‘鼍鼋真气’更行癫狂,接过剑柄手起剑舞,弹腿踢向薛子翁气海、膻中二穴,意图破其气血行宫内力,然而樊孤尘如此釜底抽薪一击,却被薛子翁凝剑回挡所破,只见薛子翁手中饮血剑如蛇劲舞,蜿蜒着刺向樊孤尘咽处,只要樊孤尘再进得尺许,便会有性命之忧,情急之下樊孤尘只得撇开剑锋,手中‘天行剑’抵地,剑身弯如月牙,显然是剑身不堪樊孤尘身体之重负,然而如此一来,樊孤尘得以借力换向,侧身自薛子翁右手剑刃之下滑过,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这一连番进招破招,只在瞬息之间,若有丝毫懈怠偏离,便会立时血溅就地。

  樊孤尘避开饮血剑剑刃之后,滑过薛子翁身后,觉察其背后戒备空虚,乘机一招‘转头雁’仰面侧身反刺,‘天行剑’直直刺进薛子翁左腋,薛子翁其因大意轻敌,并未全力应战,且又意欲急速挫败樊孤尘,也好下一下中原武林的威风,因为樊孤尘手中‘天行剑’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中原武林的圣剑。

  薛子翁一时大意便遭切肤之痛,不由心头怒火中烧,强忍痛楚,饮血剑停顿稍许,只见薛子翁右臂手腕一个开阖,剑柄随手而上,模棱两可之间剑锋突然倒转,依身而舞,宛如丝带盘体而飞。

  樊孤尘只觉迎面一股针刺之风袭来,喑嗡之声如雷贯耳,待他定睛察看之时,饮血剑刃尖已然迫近胸口,心下悄悄念道:好快的剑,好快的身手!

  说时迟,那时快,运力一掌拍向薛子翁后背肩胛,意欲借力弹飞,暂避锋芒,刚刚薛子翁身受樊孤尘还击一剑,情急之下内力暴增,自是于体肤之间串流涌动,而樊孤尘此时运掌击打,无疑是避重受轻之举,就算被其内力震伤,亦好过剑芒透体,命殁其时。

  果不其然,樊孤尘这一举措稍见成效,薛子翁真气乍涌之下,樊孤尘得以借力避过锋芒,只是刚刚樊孤尘一心只求避闪,并未动用护体真气,孰料薛子翁内息强劲,后着之力愈甚,樊孤尘被其震飞之后,余力劲波使其原本被震伤的内脏更是雪上加霜,而这一进一拆之间的连番变换,有如劲风扫落叶一般迅驰爽性,让人不禁屏息而视。

  是时间,岳龙眼见樊孤尘一连几招进退拆解下来,丝毫讨不到自制,反倒随处受制,恐难坚持恒久,意欲脱手助阵,只是他对薛子翁招数内力并不十分了解,自是不敢贸然先动,妙手过招在脱手的那一刻便已定成败,所以以静制动才是上策;只见樊孤尘受力被弹开之后,一时间真气涣散,难再聚集,而手中‘天行剑’亦如遭受强劲吸力一般开始左右晃动,不听招呼,樊孤尘频频试图提运内力独霸,此剑却如蛟龙一般,越想控制,越不受控制。

  只听见‘咻嗡’一声利剑入鞘之声后,两柄‘天行’突然合龙,二者重归其一。

  樊孤尘右手握着剑柄,气血翻腾得厉害,霎时间只觉那平时轻巧的‘天行剑’,现在间竟然如提千斤磐石一般,于一旁张望的小随似是看出了樊孤尘的伤情,正欲飞跑已往搀扶,孰料樊孤尘突然有如癫狂一般大笑起来,那种笑声十分怪异,亦十分凄厉,更有少许失落。

  樊孤尘突然发出如此笑声,众人均是十分惊奇,只是小随似是明白了樊孤尘此时的心境,他一直以来以执掌‘天行剑’为傲,涉足江湖以来险些从无败绩,刚刚与薛子翁一战,不光让‘天行剑’从手中脱出,为了营救南宫恋儿,还被薛子翁连连挫败,一时间颜面无存,心头难免有些尴尬之情。

  众人一见樊孤尘于薛子翁手下,败绩如此,‘天行剑’险些完全受制于人,且其并未以性命相要挟,是以个个皆都不敢再轻易上前,薛子翁眼见挫败樊孤尘的震慑效果已然到达,当下自得融融地言道:“被你们中原武林一直奉以圣剑之称的‘天行剑’亦不外尔尔,竟敌不外老夫手中被你们称为邪剑的饮血剑,看来中原武林乃是银蜡枪头,外强中干,基础不堪一击!”

  “放肆!”话音刚落,只见剑圣岳龙高声吼道。

  此一声喝止,令樊孤尘癫笑之举暂顿,薛子翁抬眼看向岳龙,眉间尽是喜忧难定之色,喜的是剑圣终于跃出人前,与自己对阵,忧的亦是剑圣此时脱手助阵;因为他们相互都有着那么一层薄纱,似懂非懂,模棱两可,难以琢磨。

  有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老贼,你掳走我南宫姐姐,今日除非我死,否则今后以后你将日夜难安,至死方休!”樊孤尘收住了性子,一时情绪激动继而发出的癫狂之笑得以自制,横剑眉下,怒斥道。

  听得此一番言语,小随本就愁容满面的粉颊之上,一时间增添了些许难以捉摸的失落,徐徐地陪同着一声娇叹,深埋进了心里,只是,她的所思所想,基础没人留意到,因为该留意的人,心!只系她人!

  “放了我师傅!”

  “请你放了家父!”段七、霍君羡先后言道。

  只见薛子翁目睹四人纷纷摆开架势之后,于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呵!一个为情,一个为了所谓的民族大义,一个为了师傅,一个为救父亲,想我薛子翁如今居然找不到一个真正为自己而战的对手,可悲啊,可叹!”

  语气温淳而平和,与其时的气氛极不相衬,然而,他手中的‘戎翎饮血剑’已然在持,杀气愈甚。

  现在薛子翁以一敌四,剑圣岳龙、快剑段七、樊孤尘、霍君羡四人各有所念,四人纷纷亮兵相见,双眼直视薛子翁,另有他手中的那柄利剑。

  “想不到偌大的中原武林,竟然要走到以多欺少的田地!”薛子翁扬剑提袖,横眉冷冷言道。

  “这是你自找的!”樊孤尘喝言道。

  “好!你说你是为了南宫女人要与老夫决一死战,我这里有她的书信一封,你看过便知!”

  “拿来!”

  樊孤尘连忙接过薛子翁递过来的书信,立即拆封查阅,信封内散发出淡淡的如花般的香气,只不外这股香气樊孤尘并不熟悉,因为他与南宫恋儿之间真正相见的次数甚少,更别说能识得这只有南宫恋儿才有的特此外香味,那时间,他并未留意,也顾不得这许多,只见那蜡黄的纸张上工致地写着:今已改;君勿念!六个俊秀儒雅的字墨。

  樊孤尘看完信纸之后,神情呆若,似乎瞬时间他明白了,那日薛子翁掳走她之时留在‘紫竹轩’的那两句话的意思‘妙美淑人今迎去,不见君来无难身。’

  若不是信件当中还存有一件当初相赠之物,樊孤尘决计不会相信这信纸上的秀雅字体,乃是出自他魂牵梦萦的南宫恋儿之手的。

  一直以来他心里的那份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牵挂,都是对自己偏执的情感的一种慰藉,这种模糊的可能,宛如包着一层薄薄的油纸,如果一旦捅破,看个通透,仅存的可能突然间酿成绝无可能。

  尽管心中已然明白,然而口中却不愿相信,遂!高声言道:“南宫姐姐一定不是自愿写的,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鄙俚的手段欺压她?”

  然而,此时,薛子翁趁着众人放松戒备的稍一瞬间,抽身离开,远去之后听见樊孤尘的呐喊,遥声传言道:“莫道襄王有心,只是神女无梦!你若不信,三日后寒雁城你亲自一问便知!”

  有心无心皆是心,断情绝情都为情;清波怎洗相思,相见即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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