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秋娘
“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离太尉府另有一段距离，薛楼并不想让宣行照接触他们。
“好。”宣行照听话不再往前，忽地唤住她，“阿楼。”
薛楼脚步一顿。
“可以不解除婚约吗？”少年几近恳求，欲言又止，终是没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薛楼没有作声，缄默沉静是最好的回覆。
宣行照嘴角露出苦涩，看着薛楼决绝的背影自嘲一笑。
“二小姐，大长公主有请。”
薛楼刚到门口，李嬷嬷便笑着迎上来，显然是特意在等她。
“李嬷嬷。”薛楼将手里雪白的狐皮递给她，“替我丢了吧。”
李嬷嬷惊奇望向她，这不是镇北王府那位世子爷……看来二小姐对他是真没想法。
暗处，薛楼所作所为落入宣行照眼中，他屹立在那迟迟不愿离去。
“世子，崔家三小姐有消息了。”黑衣男子与他擦肩而过，留下一句话。
“掩护好她，别让淮安王府发现。”宣行照睨他一眼。
“是。”男子扶正草笠，急急遽消失街道。
拿出海棠金钗，宣行照眼底划过势在必得，阿楼，你只能属于我。
……
薛楼随李嬷嬷抵达老夫人院里时，一道声音正拼命诋毁她，“母亲，薛楼真是愈发疏于管教了，如今外面可谓闹得沸沸扬扬。况且，她前段时间不是闹着退婚吗？怎么突然就——”
余光瞥向老夫人，见她面上平淡，接着叹气，“这没娘养的孩子几多是有些区别，女人家名声都不要了。”
“咱们桓哥儿可不要学你二姐姐。”
“我才不会学那个坏女人！”薛桓反驳，对薛楼难掩厌恶，那个坏女人整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认真是讨厌，他可是薛府唯一的少爷！
“叔母还真是体贴我。”清冷的声音飘进沈芸耳中。
说人坏话被抓包，沈芸脸上尴尬不已，她讪笑一下低头搂紧薛桓。
薛楼睨向沈芸怀里的孩童，她这个弟弟，日后可是会给她带来大惊喜。
薛桓被吓得瑟缩在母亲怀里不敢吭声，适才他说的话不会也被她听见了吧？
李嬷嬷走到裴青春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她原本凌厉的脸这才缓和不少。
“阿楼啊，虽说你与行阳世子有婚约在身，但女人家照旧要矜持些，以名声为重。”
薛楼微微福身，开口道：“祖母照旧少听些诽语为好，孙女刚刚差点就死在萧小侯爷的马蹄之下，多亏行阳世子将我救下，否则祖母怕是要替我收尸了。”
对她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比起名声，孙女更在意这条命呢。”
“这萧小侯爷属实莽撞。”裴青春皱眉，脸上不悦，不知是对萧小侯爷照旧牙尖嘴利的薛楼不满。
“人没事就好，你呀，既然决定退婚就不要纠缠不清了。”
“是。”薛楼灵巧应下，继而问道，“祖母，秋娘呢？”
平日唐婉秋对她跬步不离，眼下裴青春都回来了却还不见她属实怪异。
“没大没小何时这般生分了，按规则你得唤她一声婉秋姑姑。”裴青春略带责备，但照旧向她解释，“她去城南的铺子了。”
“城南的铺子？”薛楼讶异抬头，不行置信问道：“孙女若没记错的话……那似乎是母亲的陪嫁？她去母亲的铺子作甚？”
“自然去治理铺子。”裴青春忽视薛楼，淡淡开口有些不悦。
“一个外人怎么能治理薛家的工业？”薛楼故作不知继续问道。
“什么外人？她是本宫的义女，担得上你一句尊长！”裴青春怒斥，高声拍桌，登时吓得一旁的沈芸一激灵，抱紧薛桓大气不敢喘。
“不是什么人都担得上我薛楼的尊长。”薛楼直直与她对视，丝绝不怯。
裴青春眼中闪过狐疑，她审视着薛楼，只见她脸上明白带笑，却透着无尽冷意。
目的到达，薛楼也不再继续，只是说：“那孙女今后随着婉秋姑姑学习管家不知祖母意下如何？否则孙女一窍不通，传出去丢的照旧祖母的脸。”
“你要随着秋娘学习管家？”裴青春语调提高了几分，薛楼颔首，她眼眸微闪，不知在思量什么，“她那粗心玩意能教会你？待过段时日本宫亲自教你。”
“祖母有心了，但你的身体……”薛楼望着她，犹豫不决。
“本宫身体好着呢。”裴青春招招手，这死丫头咒自己早死不成。
“可……”薛楼还想说话，裴青春满是不耐，就在她要开口训斥时，从门外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
“老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那妇人身穿素白襦裙气质淡然，梳着一个朝云近香髻，发髻上一支玉簪遮盖清新不俗，脸上带着娴静温婉的笑。
模糊间，薛楼以为看见自己母亲，她盯着唐婉秋目光悄然转冷。
对上薛楼时唐婉秋一愣，随即立马忽略走向裴青春屈膝福身。
裴青春笑容压根收不住，她满意颔首，拉住唐婉秋的手道：“本宫照旧习惯你在身边伺候着，这段时日你也辛苦了，李嬷嬷待会将库房里的翡翠镯子拿给婉秋。”
薛楼挑眉，开口，“祖母，那是母亲的陪嫁。”
今日薛楼怎随处与她作对，一定是镇北王府那混小子挑拨，裴青春拍桌，“既然她嫁进来，那她的陪嫁自然也是薛家的工具！”
“尊长用儿媳妆奁赏赐下人似乎也于理不合吧？”薛楼不惧，一字一句争辩，“况且母亲曾说过，这陪嫁是孙女之物，那即是我的工具，我的工具纵然是祖母也无权拿去赏赐。”
“薛楼！”裴青春气结，心跳猛然加速，瘫坐在靠椅上，吓得李嬷嬷连忙拍背，“老夫人注意身子！”
唐婉秋抚慰好裴青春，这才转身望向薛楼，语气温柔，“我知二小姐不喜我，这赏赐不要即是，还望二小姐莫因我气伤老夫人身子。”
薛楼看着她笑，那笑酷寒无比，“婉秋姑姑，你这身装扮可真让人恶心。”
“二小姐不喜欢我便换掉吧，是大爷说我穿这身显得格外娴静奴婢便穿上了。”唐婉秋淡淡一笑，“应该是我这身衣裳让二小姐想起医生人，若婉音知道……”
“我母亲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奴婢能唤的？”薛楼凶狠地盯着她，目光落到那玉簪上，面色猛地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