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人
“是行阳世子！”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循声望去，少年身姿颀长，立于湖心竹筏之上，俊美的脸夹着几分戏谑，一身玄色窄袖锦袍，衣摆处金色云纹在光照下熠熠生辉，那双桃花眼扫向人群，二人视线碰撞在一起。
薛楼瞳孔微缩，他怎么会在这里？
似是看透薛楼的想法，宣行照眉梢轻挑，嘴角微勾难掩愉悦，霎时引得岸上的女人羞红了脸。
他屈身提起脚边的火壶，又是一阵骚动。
“快看！是火壶！行阳世子手里拿的是火壶！”
薛楼循声望去，便见他举起火壶，行动行云流水，火壶上系着一条鲜红的红绸，似火龙般在半空挥舞，随着火焰燃烧起来绚烂无比。
周围的惊呼声薛楼充耳未闻，现在眼里只有那位少年。
影象回到前世，当初他也是这般行事张扬吸引她的注意。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少女声音再次响起，薛楼猛然转头，衣裳褴褛的少女艰难穿梭在人群里。
薛楼迅速追了已往。
宣行照身形利落，脚尖轻踮一个旋转落在荷叶上，抬眼朝薛楼的偏向望去，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手中火壶脱手掉进湖中。
岸上的人被吓一跳，看着宣行照窃窃私语起来，对上那双酷寒的眸子时顷刻止住了声。
宣行照薄唇轻抿，下一秒他当着众人面飞身跃起消失此处，聚集的人群纷纷散去。
“借过。”薛楼焦急推开路人。
“二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是准备去哪啊？”薛槿泛起在前方，顺势拦住薛楼去路。
薛楼没时间与她争辩，连忙绕开，却又被薛槿盖住。
“让开。”薛槿眼眸一沉，冷冷扫向她，犹如冬日寒冰。薛槿被吓了一跳，恐惧从脚底升起。
“你，你什么眼神？我是你长姐！”薛槿没来由一慌，磕磕绊绊说道。
“薛槿，你若是坏了我大事，我不会放过你的。”薛楼盯着她，袖中的手摩挲着。
“你这么着急是去见谁？裴玟？”少年声音微哑，带着倦意飘向薛楼耳中。
人流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宣行照朝薛楼走来，带着审视与询问。
薛槿见状立马识趣的走开，她可不想招惹宣行照这个混世魔王。
“与你无关。”薛楼撇过头去，面对他的审视闷声开口。
宣行照瞳孔缩了缩，随即顽劣一笑，“与我无关？那和谁有关，裴玟吗？阿楼，别忘了我才是和你有婚约的人。”
宣行照句句不离裴玟让薛楼很是不悦。至于婚约，她依旧会解除，但不是因为裴玟，而是为了薛氏满门。
“婚约我会解除。”
“我不会同意的！”解除婚约似乎是宣行照的逆鳞，无论是前世照旧这一世，薛楼只要提及他就像炸毛的猫儿一样。
“你解除婚约是想嫁给裴玟？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嫁给他，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已往。”
手被紧紧握住，薛楼挣脱不开，恼怒开口，“宣行照，放手。”
“不放。”
薛楼突然眼红，宣行照张皇起来，赶忙松手，“阿楼我……”
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瞬间逃离。
宣行照无奈一笑，他真是被她吃的死死的。
“快让开！”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匹发狂的骏马，直直朝薛楼冲过来，四周惊叫着朝两边挤去。
她迅速朝里靠去，疯马在街上横冲直撞，再次朝薛楼冲去。马上的男子现在也察觉到差池劲，拼命扯着缰绳。
看来是为她准备的。
海棠金钗被她拔下紧紧攥在手里，她跑向路中央，薛楼计划拼一把。
马蹄抬起，一枚暗器踏风而来，狠狠刺进疯马的脖颈，宣行照一把揽住薛楼将她带到宁静处。
温热的血喷溅而出，马匹吃痛嘶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男子也从马上摔了出去，薛楼在宣行照怀里指尖微颤。
宣行照拿过她手里的金钗重新插进她发间。
“小侯爷！小侯爷！”不知从哪跑出来一堆侍卫将男子搀扶起来，一阵嘘寒问暖，“小侯爷您没事吧？”
“没事。”萧策心有余悸，对着薛楼怒斥，“你不要命——薛楼？”话戛然而止。
“萧小侯爷，很久不见。”薛楼从宣行照怀中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萧策，国舅府小侯爷，亦是萧皇后的侄子，萧宣两家素来反面，偏偏萧策与宣行照交好，二人皆是家中独子，所以国舅爷和宣上将军默契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策前世结局并欠好，当初萧薛两家站位裴玟后，镇北王府伶仃无援，萧策转头跟宣行照去了雁关，最后死在战场。
“闹市纵马你胆子可真大。”宣行照淡淡开口，对萧策语气并欠好。
萧策有些尴尬，瞥向那疯马的尸体解释，“这马追随我多年，不行能无缘无故发狂，而且它明显只针对薛楼，你应该问她冒犯了谁。”
三人对视一眼，薛楼脸上凝重，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
“有我在放心。”宣行照抚慰道。
萧策怪异地看了眼宣行照，“薛楼不是……”
对上宣行照幽深的黑眸，萧策坚决闭嘴。也不知薛楼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依他看，薛楼心早——哦不，应该说薛楼压根没正眼瞧过他，究竟太子殿下这种成年男子更具吸引力，谁会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薛楼，宣行照可是专门为你从猎场赶回来，陛下都留不住他呢。”说完一溜烟跑了。
“我送你回去？”宣行照轻咳一声，耳尖微红，眸中满是期待。
简陋是这个眼神过于真挚，薛楼阴差阳错般颔首。
获得肯定答案，宣行照眉眼弯弯，变戏法似拿出雪白的狐皮，“阿楼，这是给你的。”
“多谢。”薛楼接过，“你擅自从猎场回来陛下不会怪罪吗？”
“陛下不会在意一个闲散世子，况且有父亲在。”宣行照耐心解释，话锋一转，“阿楼这是在体贴我吗？”
“你想多了。”薛楼不再搭理他径直回府。
少年低笑作声，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听风阁，二楼包间。
他们的身影尽数落入裴玟眼里，良久他收回目光。紧盯手中的酒杯，全身散发寒意，顷刻间杯子被捏得破坏。
“太子殿下，英雄救美的戏码被人捷足先登，这滋味欠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