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姐来了。”
“肖小姐好。”
青年们和肖天鹅打着招呼，但眼光都齐刷刷地盯着尚小宁。
“这是我带来的大美女，让你们见见。”
青年们一片啧啧赞美，都围了过来。
“哇，好漂亮啊。”
“从来都没见过。”
“都快遇上肖小姐了。”
尚小宁没见过这种局面，只得硬着头皮对各人笑笑。她不太敢看这些青年的眼睛，虽然她都可以做他们的妈妈了，但他们的眼睛太热辣辣的了，有点叫人受不了。如果倒回去20年，尚小宁一定会很是陶醉的。
尚小宁有点逃避似地转过身子，随处看看，摸摸化妆台，摸摸镜子，又摸摸衣服。然后看人们化妆、试衣服、走台步。她对这一切都感应好奇和新鲜。
“他们也很辛苦，都住在这里，早上要很早起来。”
“这里有宿舍？”
“哪里，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下。一整天都不敢吃什么工具。”
“那也太可怜了。”
尚小宁看了看周围，突然想起来似地说，
“咦？我怎么没看到女模特？”
“女模特？干吗要女模特？女人有多灾看呐。”话还没落音，肖天鹅突然用力打了一个响指，像发现了新大陆，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用手指点着尚小宁，“对，你启发了我。来来来。”然后拉着尚小宁，来到一排衣服前，拿着种种衣服在尚小宁身上比试着。
“干吗？要我做模特儿？”
“对呀，另有我！既然她们都那么难看，我们为什么不上？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嗨呀，这真是一个太好的创意！”
然后肖天鹅就审察着尚小宁的全身各个部位，又把她转过来看看后面，看够了，就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托着腮，想着问题。
这时，一个女事情人员拿了两个盒饭过来说，“用饭了，用饭了。”说着把两个盒饭递给了肖天鹅。
“都吃午饭了？哈哈，我还没吃早饭呢。”肖天鹅递一个盒饭给尚小宁。
“我起得迟，早饭吃了还没多久。”
“吃吧，否则下午饿了没点心。要一直弄到很晚的。”
“你们做这事情也很辛苦，生活没纪律，胃要搞坏了。”
尚小宁接过了盒饭，然后她俩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肖天鹅又提让尚小宁当模特的事，尚小宁见她那么认真，就笑着说，“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我哪是那个料？一上台就慌，路都不会走了。我基础不会唱歌跳舞的。”
肖天鹅摆了摆手，制止她说下去，“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模特，在当模特前都是一般的老黎民。不要先给自己定位，我不能做这个，我不是那个料。我马上叫你当总统，你照样当得好得很。”
这话让尚小宁有点受惊，也很不习惯。她从小就被怙恃骂笨啊，蠢啊，丑啊，没前程啊什么的。如果她和别人打骂，那肯定是她欠好，所有的孩子都比她强。但她真要有点什么想法，做点什么的时候，怙恃又讥笑她，把她看成是头脑不正常的疯子。她做任何事，怙恃都要说她做得差池，教她应该怎样怎样做。横竖她没得过怙恃的夸奖，她在怙恃的眼里就是个傻瓜。但是怙恃是不是就那么能干，那么正确呢？怙恃俩自己也天天打骂，和邻居打骂。天天埋怨，过日子比上刀山还难，还老说人家欺负他们，就因为他们穷、老实。
尚小宁小时侯很是自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难看的女孩，最没本事。她学习欠好，又不虚心，还犟，脾气急。直到有小伙子有事没事地找她，有人向她求婚，她结了婚，才知道自己还可以，没那么难看。再厥后又觉得过日子很简朴，没那么庞大，和人也很好相处。然后她再以成人的眼光来看待怙恃时，觉得他们过得一塌糊涂，他们的有些事都幼稚可笑。
但她照旧烦他们的埋怨，来自亲人的埋怨最让人受不了。她不求别人夸奖，只求别人别批评。所以她离婚的事还没告诉怙恃。她知道告诉的结果，那就是她没本事，连个丈夫都拴不住；她太没魅力，太干巴，太不丰满，太不温柔，太不会搞那一套，所以丈夫才有wai yu了。总之都是她的错。
她曾经也隐约地跟他们提过，男的在外面hua，不能都说是女的欠好；女的就是天仙，男的要hua照样hua；女的是个丑八怪，男的要她照样要她，不能说这个女的就是有本事。那另有残疾人呢？瘫痪的呢？植物人呢？神经病呢？那不全都要li hun了，全都在外面hua了？人嘛，又不是个猪。就是养个小猫、小狗，把它扔了，还老大的舍不得。
现在肖天鹅这样地器重她，这样地夸她，她都想哭。她知道肖天鹅不是假的，她没有须要投合她，故意讲好听的。从肖天鹅一见到她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看她，把她看成了了不起的美女，而且还相信她的能力。说实话，尚小宁的能力不差，但是从来就没有人告诉过她。尚小宁觉得跟肖天鹅在一起，她才是真正地被看成了人。
“也许我真的是这块料？不外我愿意试试。”
肖天鹅说，“我这人就是胆子大，肯刻苦。只要我喜欢的，我会不惜一切价钱的。怎么样？这就是一个乐成人士的气质。我是不会看错的。我见到过几多人？你呀，就是缺乏一个情况，缺乏培养。”
“还培养呢，不骂就好事了。我到现在见到我怙恃都市紧张，因为我总是差池。”
“你看看，有几多孩子的自信和能力就是这样被怙恃抹杀了，酿成了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
“我要有你这样的妈妈，我就睡着了笑醒了。”
“现在也不晚，你就等着我来挖掘你这小我私家才吧。”肖天鹅吃得很快，不知是饿了，照旧就这个习惯。尚小宁也加速了用饭的速度，不讲话了。俩人吃完后，肖天鹅说：
“这样，我俩的事现在就暂时不谈了，另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置惩罚，演出前是最忙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给尚小宁，“你先到这个座位上去坐着，等着看演出。你要瞌睡了，就在座位上睡一会。要不给你一本什么杂志……”
肖天鹅随处张望着，一眼看到适才送盒饭的那个女事情人员，她正斜躺在一个箱子上，抖着腿在看杂志。
“小张，另有没有杂志啦？给一本给她看。”
“有呃，有好几本。”小张在箱子上面拿了几本过来。
尚小宁接过了杂志，说：“谢谢谢谢。我看完了就还你。”
“不客气，这些都是我看过的。我也不要了，买了看着玩的。你看完了就随便处置惩罚吧。”小张说完了又懒洋洋地回到了箱子上，接着看她的杂志。
“那我就先到座位上去了？”
“哎，你去吧，我要去忙了。哦，对了，你记着，演出结束后你不要走，就坐在那里等我。千万别走啊，我们另有事。”
尚小宁下了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她想看看杂志，但看不下去。这里的一切对她太有诱惑力了，特别是她以后也要成为模特了，这里也将是她的舞台。她不由得思绪联翩，想着种种事情，然后又看事情人员忙，看他们试灯光，试音响，跑来跑去的，爬上爬下的。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局面，觉得他们就像一群蜜蜂一样嗡嗡乱转。原来演出还这么麻烦，她以为演出就是演员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徐徐地有观众来了，都陆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尚小宁的左边也坐着个男人，尚小宁只瞥了他一眼，觉得他约莫和她年龄相仿。她并没有过多地去注意他，她目前对男人还没有兴趣，她被男人伤得太狠了，见到男人都有些怕。她不自觉地往右边稍微移了移，右边坐着的是一个女人。
这时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徐徐响起，柔和的灯灼烁了起来，打在狭长的T型台上。尚小宁也就注意看着T型台，她对着T型台正中央。
一队妆扮得千奇百怪的男模特款款从台后走出，他们踩着音乐的节拍，做着姿态，却故意装得轻松地一扭一摆地向前走来。当他们稍稍走近，尚小宁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他们的身材和面孔时，就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睁开。
男模脖子上都围着透明的纱巾，但是，他们的身上也都是用同样透明的纱巾做的各式服装，nei裤都没有穿！尚小宁知道现在流行tou shi zhuang，她也在电视上看过女模特的演出，她们也是不穿nei衣的，肉都在衣服里面晃悠；而且现在什么演出都穿两段式的衣服，只用布最节省地围住女人身上两段要害部位，男人只围住下面。她很是不习惯看这些工具。
“真是太不象话了！”左边的那个男人用力拍了一下座位的扶手。
“哇，全是美男，太美了。”右边的女人拍着手叫着，边和她另一边的女人说着，“男人就是漂亮，无论他怎么走，怎么穿，都美。人体原来就是美的，为什么要觉得它丑，遮遮掩掩的呢？这样才不辜负大自然的造化。”
另一个女人倒是不大讲话，只听这个女人不停地赞美着男模，“男人都是水做的，都有灵性，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天生就是尤物，令人陶醉，爱不释手；女人都是泥做的，都那么肮脏、混沌……”
音乐换了，尚小宁预计这队演出已经下去了，才又睁开了眼睛，吐出了一口气。
左边的那个男人也一直在叽咕着，“爽性tuo guang了算了，什么也别穿，那才最美！这些主创人员自己怎么不tuo？全都tuo guang了上台最好！连灯光、舞美也都什么bie chuan！”
尚小宁不由得对这个男人多了一些注意，并仔细听着他在说些什么。男人胡子刮光了，头发也剪得很短。
现在男模都一个个地上台了，有时也有两个一道走出来的，但衣服照旧那个套路，尚小宁照旧不敢看，又闭上了眼睛。
尚小宁就这样，一会睁眼，一会闭眼，紧张得像在tou kan人家xi zao，身上直冒汗。但是观众的气氛是很热烈的，有的拍手，有的尖叫，闪光灯也在不停地闪烁着，一群记者、摄影师、录象师忙个不停。
要不是肖天鹅叫她千万别走，尚小宁这时一定走了，她很是不舒服，但又得忍着，没地方躲；想看看手上的杂志打发时间，灯光又太暗，看不见字。尚小宁如做针毡般地在座位上不停地挪着，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
“你哪里不舒服？”左边的男人说话了。
“嗬，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看他们。”
“你也不习惯吗？那你一定是个正派的人。”
“嗳，倒不是这样讲，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不习惯。”
“bu正派的人第一次看到都市习惯。”
“可能我太落后了，赶不上时代潮水。我比力老土。”
“这样的土才好。如果各人都能老土，社会民风就一定比现在好。你看看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电视、广告、演出都不能给孩子看。孩子生活在这样的情况里，怎么不bian huai？”“我也有这样的看法。一个普通的电视剧，没说儿童不宜，男女一好了，就急吼吼地tuo衣服。”尚小宁刚一说完“tuo衣服”就有点忏悔，不禁脸一红，这人到底是个男的。幸亏场子里很黑，没人看见。但尚小宁照旧欠美意思地低下了头。
“是啊，小孩子不是学吗？既然大人男女在一起要就tuo衣服，那他们也tuo。太小的不懂事的，大人还觉得他们好玩，可是再大一点呢？十一、二岁的呢？十五、六岁的呢？”
看到有人也和她看法相同，尚小宁就不觉得自己少见多怪了，这时她觉得这场演出的服装设计肖天鹅有问题，不是她太时尚了，就是太ling lei了。尚小宁还从来没看过哪个时装设计师敢拿男人开刀，让男人穿透视装！肖天鹅的胆子已经远远地凌驾了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