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抵达杭城
“祖母~您就看在笙儿的面子上吃一点吧！笙儿可是一大早就起来给您做了您喜欢的吃食，您就算是生我的气也不要拿您的身体出气啊，笙儿允许您，等您用了吃食之，笙儿任凭祖母处置！”
顾云笙和顾云舒伏在林徵笛床前，对着林徵笛背影很是无奈。
二叔和哥哥违抗祖母的意思，不仅将那一个代表队的皇亲贵胄给留下来，还邀请了他们一起去会稽。
祖母本就有意疏远，却不想被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给违背，直接气得卧床不起。
顾云笙和顾云舒越发好奇，却照旧得先将家里的老祖宗哄住，另有半天就要抵达会稽，祖母身体抱恙再转坐马车行路怕是更难受。
“二爷。”
外间嬷嬷丫鬟行礼的声音传出，紧接着就是顾方追的声音;
“母亲身体怎么样了？照旧不愿用膳？”
“是，老夫怒气郁结于心，照旧得二爷和年老儿好好宽慰宽慰才是。”
“嗯，知道了。”
顾方追进来里间就看见趴在床前的顾云笙和顾云舒，伸手将顾云笙手上的碗接了过来，坐在床前看着背对着自己，背影之中都似乎带着一股幽怨。
在顾方追的叹息声中，顾云笙和顾云舒十分有眼色的出去给母子俩让位置。
林徵笛到底念着顾方追的身份，又想着这么久没见，照旧在顾方追的资助下坐起身：
“我记得，当初你及冠之时给我来信，说是已经有你的师父给你定好了表字，是明澈二字？”
顾方追颔首，仿若回忆起其时的场景：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林徵笛重复了一遍，话头一转：
“其实，这是风西岳上那位娘娘给你取得吧？”
顾方追讶然望向林徵笛，就见到林徵笛脸上的浅笑，释然之中带着追忆：
“很惊讶对吧，我能在你还那么小的时候就放心将你送去豫州，就是已经和那位娘娘联络好了，你究竟是她的亲生孙子，只有将你送回她身边我才放心。
我和那位娘娘想的一样，一直希望你这一生都是安牢固稳徐徐康康的，明澈二字也是希望你能远离这些骚动争斗免受上一辈人所受的痛苦。
可如今看来，你似乎并不想这样做。
自从文嘉帝继位以来，时和岁稔海晏河清，对外既有良将抚绥万方，在内又有贤臣励精图治，当初的那场祸乱已经被世人所淡忘，你一旦踏出这一步，便有很大的可能重蹈你父亲的覆辙，让我们当初所有的人努力白费！
明贵妃娘娘，慕皇后娘娘，甚至是你的母亲我的妹妹，当初可是吃了许多苦才把你生下来的！”
林徵笛的声音已经快要变得歇斯底里，落下的泪水之中似乎都是带着当初的一幕幕。
“姨母，明澈十分感念姨母和祖母对我的殷殷抚育谆谆教导，可你们教育我明辨是非作对选择，我若是在知道父亲母亲惨死的真相之后仍然无动于衷任由杀他们的罪魁罪魁逍遥过活，我怎能不悔？
我如果真的这么做，那即是真的枉来人间枉为人子！”
顾方追明显激动的神情和语气全都让林徵笛心头一震。
这般的果决鲁莽不计结果，还真是不愧为端王血脉。
“罢罢罢，你怀着这样的想法还能从风西岳上下来，娘娘一定已经被你说服，只是，你完全可以换个身份，为何还要用顾方追这个身份？我想来想去，顾家另有能让你利用的地方，怕是只有昭哥儿三个的外祖叶氏了。”
林徵笛见顾方追面露诧色，不由有些气闷：
“顾家如今也就只有你逸表弟这一个七品县令的在职人员，也就只有叶氏，只有昭哥儿三个孩子身后的叶家——
累世书香，以文载道，煊赫三国，桃李满天下，最壮盛时期可谓天下文人之统首。
如今就算是叶安年老先生已经不在，可大梁朝单说像你逸表弟这样的受教于叶老先生门下的小官便已不胜枚举，又遑论更高位置的那些正经科举身世的官员。
只是，如今看你将那一船的王公贵族家的小主子邀请同行——
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可否跟姨母说清楚？
这些年三个孩子在叶家老宅住着，到底没有正经尊长，叶氏一族对这三个孩子已经隐隐有了搪塞，镛老王爷已经在十几年前就和叶老太太这位庶女高调断亲，虽然年代久远，但只要提起，京城中人没有不知道的。
更况且，镛老王爷家也就在摄政王还在的时候有些风头，如今家中那唯一的儿子在闲职修书没有建树。
你若是想走这一步，怕是不成。”
林徵笛等了片刻，见顾方追缄默不作声，无奈喟叹一声，将顾方追手上的药端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招手让顾方追出去。
……
到底是亲生的母子俩，话说开了，自然就没有矛盾。
一直到下船，顾云笙和顾云舒才终于放下心来一左一右扶着林徵笛进了最近的客栈。
后边顾欢颐也是领着顾方莹进来，疲懒的面上一派终于落地的放松。
所有人刚坐上大堂的桌子边，就见外头一个穿着粗布衣的中年男人奔进来，目光很快逡巡，最后定格在林徵笛和顾欢颐所在的偏向，惊喜又如释重负地大叫着就奔了过来：
“老夫人！奴才问老夫人安！奴才问姑奶奶安！老夫人您可算是到了！奴才已经在这儿等了两日时间，算着就是今日该到了！”
林徵笛眯着眼仔细认了一下，这才在身边老嬷嬷的提醒下记起来这奴才的身份：
“树成？你怎么在这儿？”
“奴才是随着老爷来的杭城，半月前老爷便已抵达会稽，到任祭祀见完僚属之后便来了杭城交接，奴才就随着一起来了，想着老夫人这些日子就该到了，老爷便遣了小的在这儿候着，只等迎接老夫人回去会稽呢！”
“这么说，父亲如今也在杭城？”
“娘！你听见了吧！爹爹就在这儿！嫣儿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
顾云朗的声音蓦地高昂，后面还随着顾云嫣的惊喜声，引得众人全都看了过来。
顾树成闻声看过来，先见到站在在林徵笛身边的顾云笙和顾云舒，单从眉眼之间与先夫人面容相似就能认出来，又看向说话的两个，说话之后兴奋地依偎在孔姨娘身边，更是一眼就知道身份。
倒是没见到年老儿。
孔优?是巨细跟在叶溪云身边侍候长大的，与同样随着顾方逸的顾树成很是熟悉，这会儿见到老熟人，又有即将见到顾方逸的厦悦，见顾树成看过来，便有意走上前外交。
顾树成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落下过：
“回二哥儿，老爷如今确实就在杭城，今日刺史贵寓宴饮，老爷晌午就去了，不外奴才已经派人去见告老爷，想来此时老爷就在来的路上。”
说完顾树成看向林徵笛：
“老夫人，老爷在内城的满玉楼租了一层楼，就等着老夫人来了好歇歇脚，老夫人不如随小的先去满玉楼好好歇一歇，明日整顿好再出发回去会稽？”
顾云笙和顾云舒从进门起就看着顾树成——
面相老实，眼睛里却透漏出经年历事的精明劲儿，话风圆润，再多看不出来什么，却也不似个简朴的。
林徵笛应允下来，等到队伍再次行动起来，又派人去通知还在码头陪着“京城代表队”的顾方追和顾云昭顾方逑顾方遇四个。。
顾树成这会儿才知道，常年在豫州的顾二爷也回来了，还邀了京城的一大堆朱紫，惊愕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着急遽慌地往外走。
这可真是翻了天了，如今老爷还憋屈地在陪着那位何刺史，这要是知道了有这些朱紫即将到贵寓做客，还用得着求那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刺史？
怕是角色都得更换过来！
二爷还真是回来的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