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咱们烧纸交流吧.jpg

　　“我我我我知道啦英子老师！但人家、人家今天这不是不小心的嘛~”

　　钟灵毓瑟缩着抱了脑袋，嘴一瘪，眼一垂，一张娃娃脸登时极尽无辜之能事。

　　纳兰英瞧着她那模样，原本都提到嗓子眼里的火气马上便被浇灭了泰半，剩下的那点不满规则正卡在喉咙中间，上不去、下不来，好悬没给她就地憋死。

　　“你……我真是拿你们现在的这群孩子没辙！”英子老师气急松弛，想动手揍一顿孩子，还不知道眼前这死孩子又该从何揍起。

　　听出她话中那点无奈意味的钟灵毓应声讪笑着呲了口白牙：“没关系的，英子老师，您多没辙两次，就会习惯啦！”

　　——泻药，虽然她不想认可。

　　但她已经快习惯了。

　　纳兰英假笑着绷紧唇角，小女人见状连忙极有眼力看法转移开话题，唯恐自己哪句话差池，再气死了眼前的这富婆饭票：

　　“那……英子老师，您这两个条件我都听明白了，那‘一个问题’，又是什么呀？”

　　“您现在可以说了不？”钟灵毓满目期待。

　　纳兰英瞧见她那眼神，脑仁就止不住地一阵发痛。

　　她缓慢而惆怅地长长舒出口气后，疲惫万般地将自己瘫回了沙发，卸过妆的眉目间悄然爬上一丝倦容：“那个问题就是——”

　　“我能有时机见到她吗？那位百年前的老祖宗。”

　　“啊……您说杏贞女士。”钟灵毓眨了眨眼，张嘴回了个利落爽性，“虽然可以呀，英子老师。”

　　“杏贞女士目前是您系统的身份而存在着的，您身为她的宿主，虽然是可以与她直接晤面的呀。”

　　“你这意思，也就是说……”英子老师下意识正襟危坐。

　　“是的，英子老师，理论上，在系统绑定期间，您可以随时见到杏贞女士。”钟灵毓点点脑袋，“唯一的一点问题是，杏贞女士在此之前从没当过系统，所以这会应该是不大清楚那个系统的操作系统该怎么操作。”

　　“但问题不大……待会我努力教她老人家一下就好了。”

　　小女人骄傲很是地扬了下巴，边说边抓着那坠子法器虚空操作了起来。

　　纳兰英听见这话，心中只无端滑过一线微妙且不祥的预感。

　　——依照她对钟灵毓身上肇事属性的了解……这女人十有八|九是教不明白杏贞女士的，搞欠好还得给那祖宗整出来点让人眼前一黑的花活。

　　虽然。

　　因着她并不了解真实的杏贞女士究竟是个怎样的性格……所以，也保不齐这俩人能给她造出个“1+1=∞”的效果。

　　而且最要害的。

　　“什么叫‘系统的操作系统’？”她这说的完全就是个车轱辘话啊！

　　“就是……专门做来给系统使用的操作系统呗。”摆弄着小法器的钟灵毓头也不抬，“没关系的，英子老师，这都不重要……啊，好了。”

　　“好了，杏贞女士，您凭据小的适才发给您的那份使用说明，稍微操作一下，就能让英子老师看到您啦！”挂好了玉坠子的小女人双手合十，冲着纳兰英身前的无人空地轻轻点了脑袋。

　　她这行动令纳兰英身上不受控地即是一寒，背上亦刹那渗出冷汗一片。

　　嗯……请容许她有些紧张。

　　英子老师飘了眼神，忐忑期待间，她只觉某一瞬钟灵毓刚刚拜过的那处空间一扭、光影一花，一身着旗装、满面威仪的年轻女子，霎时便泛起在了她的眼前。

　　好家伙……这还真是历史上的那位杏贞女士，她身上衣裳的质感，跟她之前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甚至比那些久放落灰的工具看着还新鲜！

　　纳兰英瞠目结舌、手足无措，小女人见此则是自得万分地晃了脑袋：“诶嘿！怎么样啊~英子老师。”

　　“我知道这小老太太爱美，还特意给杏贞女士调整了一下，让她的灵魂能以二十五岁时的模样泛起——这效果是不是相当惊艳？”

　　唔，艳不艳的她不清楚，但惊确实是挺惊的。

　　英子老师抖了抖，一面拿余光悄悄多审察了一眼杏贞女士，二十多岁的杏贞女士生着双英气中微带着点妩媚的凤眼柳眉，配上她那张偏长的鹅蛋脸，按今人的目光来看虽不是顶美，却也足够清秀端庄。

　　就是这小老太太当年掌权久了，身上的气势忒大，压得人怎么都不大自在。

　　纳兰英偷摸扭了下身子，在心中随着钟灵毓悄悄说了声“小老太太”，但与那胆大包天的小孩崽子差异，她很是机智地没将那四字送脱了口。

　　腹诽中那边终于适应过系统机制的杏贞女士回过神来，扭头对着钟灵毓似笑非笑地弯了眉眼。

　　小女人瞅见她那样子心中顿觉不妙，孰料下一秒，她便听到了她刚刚说秃噜嘴的那四个大字。

　　“小老太太？”杏贞女士抖了眉梢，声线平和但目带凶光——这世上没有那个女人喜欢听人说自己老，而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钟灵毓闻言就地便僵着身子利落地躺了地，她伸手一捞，顺势往自己脸上盖了张新鲜抽纸。

　　“那什么，杏贞女士、英子老师，没什么大事的话，我们以后就用烧纸交流吧！”

　　“我会请牛头哥和马面姐资助递话的！”

　　钟灵毓竖了拇指，话毕便就地浅笑九泉、音容宛存去了。

　　在她的世界之中，没什么是嘎一嘎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有——

　　那她可以选择让自己嘎上两次。

　　小女人闭眼闭了个心安理得，纳兰英这会再见她随地橫尸，心下竟莫名觉着有些可笑。

　　——要不下回给小钟准备个裹|尸|袋吧。

　　看她总这么躺地上似乎还挺辛苦的。

　　英子老师的思维在不知觉中被钟灵毓带了个如野马脱缰，妙想天开间，她耳畔倏然传来声钻天的“混账”。

　　“混账！”吓唬够了钟灵毓的杏贞女士转转身来，对着纳兰英骤然沉起一张面皮。

　　“单是去当那劳什子登台唱曲儿的戏子便而已，竟还连两个洋人都比不外！”

　　杏贞女士越说越是生气，越说越是恼火，最后甚至爽性摆足自己从前手握大权、生杀予夺的气势。

　　“我叶赫那拉氏的脸面，简直是要被你这个混账给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