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难得

　　双方调整到最后勉强告竣共识，于加宾每周可以见于子夏一次，但必须是刘萍知道的情况下，如果他私自带走于子夏，刘萍可以报警处置惩罚。

　　女人踩着小高跟嘭一声关上车门，于加宾似乎要和于子夏说些什么，站在派出所门口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扔掉烟头开车扬长而去。

　　回家路上，母女俩走在前面，三个少年拉长距离跟在后面。

　　身旁两个睡了n久，打哈欠同时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舒白也懒得竖起耳朵听。

　　倒是前面那个小小的背影，无声无息吸引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回抵家，刘萍下厨煮了一锅西红柿鸡蛋面，虽然厨艺欠佳，但煮面条这种照旧没问题，只是这次放盐的时候下手失了轻重，险些半袋子盐都倒进了锅，和接于子夏回来后亲手下厨的第一顿饭一样没有进步。

　　于子夏听到消息马上冲进了厨房，发现刘萍正蹲在灶台旁瓦解大哭。

　　忍了那么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对不起小夏，我连这点小事都做欠好，我是一个，特别差劲，特别不靠谱的妈妈。”

　　“没有。”于子夏强忍苦涩，撑起一个笑容，蹲下身将刘萍揽入怀中。好难办，她基础不会慰藉人。

　　“盐放多了，重新过一下水就好了。”

　　刘萍靠在于子夏肩头哭了很久，哭到面条最后泡发酿成了片儿汤，尽管并欠好吃，于子夏却一筷子接一筷子吃得很香。

　　每次煮得很难吃的饭，于子夏总是欣然接受，然后吃得不亦乐乎。

　　双眼已经哭红，刘萍照旧忍不住，偷偷用尾指轻轻揩去眼角的泪。

　　于子夏就是她在世而且努力在世的理由，唯一的。

　　这种伤心情绪，在第二天上班前被刘萍强行伪装了起来，但事情上的不顺心偏偏接踵而至。

　　“我听说，你昨天课都没上完就跑了？”有老师反映昨天五班后半截外课乱得不行，问了同学才知道老师不见了。

　　“这可是外课，咱们学校特别办的补课班！家长都交了钱的，你就这么不卖力任砸招牌是吧？”

　　副校长脸都绿了。

　　“对不起吴校长，我也是家里突发急事，我不是故意离岗的，我真的”

　　“行行行，我不管你真的假的有事，这份事情，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滚开！”

　　副校长的送别礼，是记来自木门的响亮耳光。

　　刘萍颓废地站在门口，靠着墙一点点蹲下。

　　“刘老师。”

　　一个小男孩泛起在她面前，摊开掌心的糖果。

　　祸不光行，经过昨天校门口一闹，于子夏在学校里的处境变得大不如前。

　　“那个那个，就是那个，昨天校门口那个。”

　　“这就昨天校门口那个女的呀？”

　　“我记得她学习不是还挺好？怎么品行这么一般。”

　　“连亲爸亲妈都不要了，啧啧啧。”

　　一路上都有男男女女在指指点点，舒白担忧地望着如芒在背却一脸无所谓样子的于子夏，头一次觉得车棚到教室的路有这么远。

　　叶梦华和叶梦实走在后边，气得呲个大牙，恨不得用眼神掐死这群不分青红皂白就背后嚼舌根的烂人。

　　教室后门摆着一个垃圾桶，平时很少有人站在远处扔垃圾，一般都是走到面前丢垃圾。

　　于子夏进门的时候，恰好一个废纸团朝她的偏向扔了过来，幸好舒白眼疾手快，拦在前面一脚把纸团踢飞了。

　　“神经病啊，不会自己下座位丢吗？砸到人了！”

　　教室里瞬间平静，随后马上又熙熙攘攘嘈杂的像菜市场，舒白的话像丢进水里的冰块，只在水面留下短暂的痕迹。

　　“算了。”

　　于子夏捏了捏舒白紧握着的拳头，让她冷静。

　　本人已经亮相，舒白也欠好再追究什么。只是厥后茅厕见到那一幕，舒白真的替于子夏鸣不平。

　　两个涮墩布的女生故意拧大了水龙头，在于子夏路过时把涮墩布的脏水溅了她一身。

　　“你不会躲吗？”舒白顾不得什么冷静，冲出来一把将她拉走。

　　“你可真是好脾气，换我我可受不了。”

　　舒白忍到眼眶发红，发现眼前人照旧一脸无动于衷，甚至浅笑着点点手腕对她说。“能不能先松开，有点痛诶。”

　　舒白这才松开手，看到于子夏白皙手腕上被攥到发红的手指印，才意识到自己适才用了多大的力道。

　　“你就知道对我耍架子。”

　　“因为你最好欺负呀。”

　　于子夏笑了，舒白被哄完也笑了。两小我私家都在笑着，也都在默默地掉眼泪。

　　就在众人都以为于子夏真的默认所有谣言听说时，她却干了一件叶梦实无论多久只要想想都觉得脸疼的大事。

　　午饭，小分队四人照旧凑在一起用饭，加了一个偶遇的方晓岗，五小我私家稀稀拉拉占了两张桌子。

　　用饭吃的好好的，两个曾经给于子夏递过情书的男生突然端着餐盘在旁边桌子犯贱。

　　“昨儿那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不就旁边那个。”

　　“亏我还给递过情书，长得再漂亮有屁用，没想到是个白眼狼，自己亲爹都不认。”

　　舒白和叶梦华都悄悄忍着，实在不行就放叶梦实咬他们，叶梦实也是怒塞了一口米饭，一脸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你个混球说什么呢？”结果方晓岗看不下去了，率先炸锅。

　　“她敢做不敢让别人说呀？而且我还听说呢，其实她妈才是小三，她是小三蛊惑人家才生下的野种。”

　　话音未落，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食堂，大厅刹那间默契地鸦雀无声。

　　于子夏一脸冷漠地甩了甩手腕，男生捂着右半边脸吱哇乱叫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小三的女儿打人了！”

　　啪一声，绝不疑问，于子夏又送了他左半边脸一巴掌。

　　“实在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你。”

　　一字一顿外加狠厉的眼神，方晓岗这种身经百战地见了都腿抖。幸亏其时扔的是苹果核，但凡有个武器，他都挺不到今天。

　　有道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现在的于子夏，恰恰就属于最后者。

　　怕真打起来于子夏受伤，叶梦实和方晓岗赶忙拖走了男生，留下舒白和叶梦华陪于子夏。

　　人走后，于子夏坐下继续用饭，吃得安之若素，似乎适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舒白和叶梦华两人交流了下眼神，忧心忡忡地望着于子夏，生怕她是在强撑，这样对身体伤害只会更大。

　　男生觉得被一个女生当众抽了耳光太丢脸，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到了校长面前，说必须让于子夏给他下跪致歉，否则就开除她。校长两只耳朵无处安放，简直对他束手无策。

　　李莫成听说了这事，也效仿着去校长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还半拉身子坐在三楼校长办公室窗户上，玩得比那个男生还大，吓得老校长差点心脏病复发。

　　谈判结果虽然显著，李莫成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照旧兴奋不起来，带上门那刻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要是昨晚他随着一起走，事情或许不会闹成现在这幅田地。于子夏受到的种种恶意伤害，他也有份，他也在默默自责。

　　事情过错不在于子夏，但事情舆论发酵发生的影响简直停止不住，在李莫成的据理力争之下，为了平息这件事，也为了掩护于子夏，校长最终决定给予于子夏七天听课处分予以警告。

　　“就当，提前放假了。”

　　几小我私家凑在西门小卖部前喝汽水，局面一度悲壮到像在给于子夏饯行。

　　薛林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急得团团转，迫切火燎跑过来说自己有认识的领导叔叔，或许可以帮资助。

　　“没关系，叶子说得对，就当提前放假了，你们别太羡慕我～”

　　于子夏说完仰头闷了一口汽水。

　　明明橘子味的汽水，为什么有点苦苦的。

　　五小我私家凑在一起，碳酸汽水咕噜咕噜冒泡，笑声将那些难听逆耳的声音全部阻遏在外。

　　“认识这么久，我照旧第一次看夏夏姐发脾气，太帅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我靠！你们是不知道，我其时还想呢，巷子里那次幸亏是苹果核，否则今天你们都别想见到我了，哈哈哈……”

　　叶梦实疯狂颔首，同意的不得了。“五个大手指印，看着都疼。”

　　舒白问她，其时是怎么想的。

　　于子夏说，其实她原来想把饭菜扣在他头上的，但是想想太浪费食物，太自制他了，于是只好赤手空拳上阵。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其实打完我的手也挺疼的，怎么没人体贴我的手呢。”

　　四小我私家在旁边七嘴八舌聊起来，舒白打趣着拉过她的手。“是吗？那让我研究研究，这么小的手，怎么打出那么响两巴掌的。”

　　“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在你身上实验实验，实践出真知。”于子夏冒充伸脱手掌，抿着嘴笑得很开心。

　　“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我私家蔫坏蔫坏的呢？”

　　“嗯，那你现在发现了，恭喜你，还不算太迟。”

　　舒白微笑着望了于子夏很久，谢谢，谢谢于子夏是于子夏，谢谢，还不算太迟。

　　“你笑什么？”于子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你看，你的手掌，这条线是生命线，很长，代表你会长寿百岁；这条线，智慧线，弯弯曲曲的，代表”

　　“代表什么？”于子夏听得一本正经。

　　“代表你是一头小猪。”舒白说完忍不住笑了，气得于子夏朝她腰间来了一下子。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玩得不亦乐乎。

　　“错了没有？”

　　“错了错了。”

　　“重新说。”

　　“代表我是一头小猪。”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