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烣城皇宫
身着浅黄色袍长的男子端坐书桌前,眼前跪着的是刚刚进来传报的宫人。
“王爷!宫门口,有两人要见您。”
这年头,想见本王的人多了去了,哪来的贱民?
从哪来滚哪去,你打发了就是,以后这种小事不用报给本王。”
黄袍男子捏了捏鼻梁,脑中挥之不去的照旧梦中的场景。
“可是…王爷,他们说是您的,老熟人…”
“带进来!”
那宫人应了一声,退出门去。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王爷候二位多时,请!”
闻言,黄袍男子强打起精神来,看着走近的两人,两人长身玉立,一人儒雅一人张扬。
“二位从哪来?我们先前,可曾见过?”
北冥弋疏嗤笑一声,“裴夙?记性好差。”
“放肆!你等怎敢直呼王爷名讳!”裴夙身边的近侍厉声呵叱道。
北冥弋疏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心情的变化,倒是一旁的宁憬则,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嗯?”裴夙脸上挂着笑,心中却狐疑着,“这位令郎这么说,本王可就听不懂了。”
这个声音,裴夙听出来了,和梦中那位险些一致。
“本君与你,才见过。”
“何时?”
“今早。”
“小王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您,还望您,莫怪!”
裴夙连忙起身,这玄袍男子看着杀气大,旁边这位倒是温和许多。
裴夙连忙看向宁憬则,“那这位是?”
“与我同行之人,你无需多问。”
“你皇兄千方百计将我们寻来,现下你东梁国运如何,与你可就没多大关系了。”宁憬则看出来裴夙不敢与北冥弋疏搭话,顺势接过了话头。
“我们二人身份尴尬,如此闯进皇宫已是冒犯,希望我们下次晤面,您能给我们一个合适的身份。”宁憬则温温笑着,裴夙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
“是!二位愿意前来相助,我东梁蓬荜生辉,这点小事我定然亲自为二位部署好。”裴夙甚至弓着身子,满脸堆笑地将两人送出门。
哪里来的贱民,装神弄鬼来吓本王,还当本王真怕了不成!
“齐王,小心思收收吧。”照旧那个熟悉的声音,冷冰冰地飘入了裴夙的耳中。
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裴夙一慌,跌坐在地,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到底是谁在说话!
他刚刚明明连嘴都没开,怎么会有人听获得他在想什么?
莫非!
他不敢再想下去。
裴夙不敢延误,连忙爬起来准备,外面候着的宫人听到消息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进来,就看到衣冠不整的摄政王撑在桌前,怔怔地盯着桌上的纸张。
那宫人离得远,自然也看不见纸上写了什么,可裴夙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能捧君上高位,亦能亡国落神坛
老天子不是治国之才,裴夙更不是!
待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柳祁与严萱才现身,刚刚的场景,他们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你吓他作甚?”宁憬则想着刚刚北冥弋疏留下的开玩笑,觉着有些可笑。
“没有吓他,是他多次冒犯我在先,不敬鬼神之人,不得善终。
这也是冥界的规则,差池吗?”北冥弋疏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差池。
“我也觉得叶殿主并未有什么过错,裴夙这厮心高气傲又会趋炎附势,明明怕我们却还学着先帝来求我们。”
柳祁难得正色,对亡者神灵的存在,哪怕不信,也不应冒犯才是!
“照旧多查查他吧,若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会怕你们?”严萱也开口赞同着。
北冥弋疏抚着腰间那把金钩,“有听说太子何时登位么?”
裴夙这厮早晚得废,也不知道这即将继位的太子是何等品性。
“这个我可知道,半月之后!”柳祁语气中满是探询到消息的骄傲。
另有半月…
“小疏,你不是不体贴人间之事的么,怎么这次,这么上心了?”看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北冥弋疏,宁憬则忍不住打趣了一声。
“七哥,”北冥弋疏扬起一个笑脸朝着宁憬则喊了一声,又在瞬间收了笑翻了个白眼,“你少管我。”
柳祁看着瞬间变脸的北冥弋疏,弱弱地嘀咕了一句,“原来您老人家,心情这么富厚啊。”
北冥弋疏“啧”了一声,抬手理了理袖子,柳祁立马抱住了头,“我错了我错了!别打脸!”
“柳祁你好幼稚。”严萱终于忍不住了,在一旁吐槽道,“你们两个也是。”
“说我?”北冥弋疏不平,“那我死给你看咯?”
“你别死。”严萱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你照旧稳重的时候看着更顺眼些。”
北冥弋疏别过脸去,浅浅地“哦”了一声。
几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几位,留步。”还未至宫门,一道清亮的女声从几人身后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是一位素装戴孝的女子,她的身后随着不少的随从。
她并没有在意其他三人,只是眼眶微红看着最后方的北冥弋疏。
“这位女人,喊住我们是有什么事吗?”照旧柳祁率先作声问道。
那女子只是看着北冥弋疏,也不说话。
“是…公主殿下么?”这是严萱问的。
那女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连连颔首,“对,对我是公主!”接着又低头喃喃自语着什么,“我去不了冥界,他愿意来到东梁国是为了见到我吗?”
“可是他看着好冷漠,该怎么跟他搭上话呢?”
“不外有这么坎坷的过往,性格冷些也正常。”
北冥弋疏看着她抬头看看自己又低头喃喃些什么,有些莫名其妙。
“公主殿下有事吗?若无事的话,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北冥弋疏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无,无事,只是听说今日有几位客人远道而来,想出来见见。”裴晴烟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见她没什么事,几人也没在多留,转身出了皇宫。
“她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你?你们之前认识?”宁憬则有些好奇,“她看你的感受怎么似乎有几分,恻隐?”
“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她啊。”
“可她看你的眼神好深情哦。”严萱也随着宁憬则开着玩笑。
“她看她的,与我何关?”北冥弋疏有些无语。
几人出了皇宫,刚走到门口,就见几个宫人妆扮的人规行矩步得候着。
见北冥弋疏和宁憬则回来了,那些人赶忙上前,跪的那叫一个爽性利落,“摄政王口谕,封…”
为首的宫人只记得裴夙让他过来传口谕,却没告诉他们,这二人姓甚名谁啊,只好大着胆子往前挪动了几步。
“请问二位怎么称谓?”
“宁憬则,他叫叶疏。”
“好好,”那宫人又乖乖地跪回了原处,尖着嗓子说道“摄政王口谕,封宁、叶二位大师为左右祭司,卖力一切祭祀礼仪之事。”
街上的黎民不算少,宫中之人跪着宣诏这还真是稀奇事,是怎样的人,能让他们这般看待,众人纷纷上前围观。
“封的什么?祭司啊?照旧两位,要这么多干什么?”
“哎,你懂什么,先帝最重这些鬼神之事,也最看重通天庭系鬼神之人!”
“这两位是才来的京城么,怎么似乎之前没见过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宁憬则挥了挥手,让那些宫人都先回去,意思已经带到,各人明白就好。
搞得这么大阵仗,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几人穿过人群,迅速进了宅子,外面这才四散了。
“好奇怪的东梁,好奇怪的公主,裴夙到底在搞些什么啊?”柳祁实在不懂这些,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放弃了,横竖他下来也只是来打打下手,其他的交给那两位就好了。
另有九重天的其他几位同僚,你们究竟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