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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拢慢捻抹复挑

晨练

轻拢慢捻抹复挑 墨云南山 4887 2024-04-08 07:03:00

  越日早晨。

  时若醒来,吃了些膳食,便在院子里开始习剑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自当要好好利用这早晨的阳修之气。

  她练的很认真,就似乎昨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一般。

  时若把安馥观那日教的都通练了一遍,包罗练了半个时辰的起势。

  练的久了,身上也冒出了些汗,略些粘人。

  放下木剑,喝了口茶,解解渴,同时静静心。

  正瞧着这春色。

  只见远处有一人。

  原来是霜落走了过来。

  “阿落见过小姐。”霜落行了一礼,看着时若道。

  时若闻言,寻声看去。

  便看见一位长相略微稚气的少年站在时若面前。

  穿的简朴,淡雅。但气质出尘,干爽清净。瞧着也不错。

  “你是阿落?”时若有些疑惑的问他。

  究竟昨晚上也没什么灼烁,看清人脸,加之都把重心放在逃跑上,基础没那功夫去看。

  今日一见,本以为霜落是一个偏向女相的男子呢,没想到,却带着些稚气的少年。

  “嗯。”霜落回道。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身着青灰色轻衣,简朴的绾了个发髻,脸颊略微桃粉。随后又看了看放置一旁的木剑,应该是练了剑的。

  他视线转移的很细微,是不易察觉的。

  但时若照旧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视线。一会落在自己身上,一会又不知落在那边,于是问他。

  “来这儿做什么?”时若对他说道。

  霜落收回眼,说:“阿落得于小姐相收,才让阿落有了安身之处。谢谢小姐的膏泽。”

  “不必。你昨日也帮了我,算是两两扯平了。”时若回道。

  时若继续道:“买身契烧了吗?”

  霜落闻言,先是一愣,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个,但照旧毕恭毕敬的回覆:“烧了。”

  时若没说话,只是点了颔首。

  霜落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个,于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小姐为何问我买身契烧没?不怕阿落跑走吗?”

  时若问言,回他:“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若你不想随着我,大可同我说,我自会发完月钱,放你自由。”

  霜落闻言,没说话。

  时若接着说道:“但若是跟了我,还三心二意,不忠诚,我定不会手软。所以说,你现在忏悔还来得及。”

  霜落听后,略微低头缄默沉静了一瞬,随后重新抬头,看向时若,直视着她的眼睛。

  坚定的回覆:“不会。”

  “好,那就在这儿好好待着,有我一日吃的便不会让你们饿着。”

  这句话,坚定而有力,虽带了些冷淡,但照旧让人的心中有了踏实。

  时若说完后,看了看他,开口说道:“昨晚上睡得可好?”时若礼貌的问他道。

  “谢小姐体贴,昨晚上是阿落睡过最好的一夜了。”

  霜落紧接着说道说:“那小姐可需有什么要阿落做的吗?”

  “暂且没有。”

  霜落听后,有些落寞。有些觉得自己似乎也帮不了什么忙,刚想行礼退下,便听见时若开口说道:“王逖板曾见过你的面容吗?”

  “回小姐,未曾。进入府中的那几月,都是在最底下的那层干活的,都是脏活累活,王大人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昨晚上阿落姑意是在门外禀报,低着头的,让人瞧不见真容。”霜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时若听闻后半段,才觉这人心思缜密,非同凡人。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轻跃声,打断了两者的攀谈:“小姐,阿茴给你熬的红枣银耳羹好了,快来趁热尝尝。”

  昨晚上回去,阿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对时若说,还以为小姐不见了,以为小姐被人贩给拐跑了,怪自己没跟小姐一同,反映断断续续,哭哭噎噎的说了许多几何,但归根结底,都是在担忧和体贴着时若。

  时若慰藉着她,同她说自己没事,这不是宁静无恙的回来了嘛。

  很久,才安哄好了她。

  阿茴踏着轻快的法式朝时若这边走来,手上端着一盘木叠,上面放的是那碗红枣银耳羹。

  看起色泽晶莹,卖相十足,红枣成了一模遮盖,腾雾升出瓷碗中,勾起人的食欲。

  还未曾走近,便瞧见小姐旁还站着一人,是一个男子,看上去有些幼嫩。

  昨日阿茴被时若安哄好后,便喊去早早的歇息了,想来也未曾与霜落见过面。正好,此时两者都在,恰好相互认识认识,相相互互熟悉些。

  “阿茴,来。”时若对阿茴招招手说道。

  阿茴听后,边朝时若走去,边戒备的盯着霜落。

  霜落被她盯的有些毛骨悚然,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洁净的工具,让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阿茴走到时若旁边,放下了手中端了一路的工具。

  对着时若开口说道:“小姐,这位幼嫩的小男子是谁啊?”

  幼嫩?你说谁幼嫩呢?自己明白都十六岁了好吧。

  霜落很想开口对她说道。

  这时,时若开口:“这是阿落,昨晚上在街边遇见,想来也是混口饭吃,见他人也老实,便也就带了回来,你也有了作伴。”

  接着对霜落说道:“阿落,这是阿茴,是伴我一起长大的。以后你们二者要和气相处,也能一起有个伴。”

  话落,被介绍的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阿茴上下审察着眼前的男子,同样,霜落也在审察眼前的女子,眼锋相对,谁也不让谁,似要争出一个第一来。

  两人一晤面就跟看差池眼似的,各自较劲。

  最后照旧霜落败下阵来,对阿茴说道:“在下阿落,有幸结识。”

  阿茴听后,也礼貌的回他。

  “在下阿茴,同幸。”

  两人回覆的很简练,似乎多说出一个字都市要了性命一般。

  时若察觉气氛有些差池劲,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小姐,您是不舒服吗?”阿茴询问道。

  阿茴闻声,也顾不得与那幼嫩男子较劲,收回目光,体贴的问时若。

  时若现在一听到“舒服”这两字就满身起鸡皮疙瘩,那张恶臭的嘴脸和那作呕的行为,使时若不想再让他泛起在脑海中。

  “没事没事。”时若摇着头说道。

  “我先回屋一下,你们俩在这儿熟悉熟悉一下,我待会就过来。”

  说罢,时若便离开了,只剩桌子上的木剑和相互都看不顺眼的两人。

  阿茴看着眼前的男子,开口说道:“你是何许人也?竟让小姐带你回府?”

  霜落听见对方的话,充满了些许敌意。但照旧回覆道:“在下阿落,是鞍州抚顺人。近些月子里逃荒来的。幸得于小姐相遇,承蒙小姐可怜,将阿落带了回来,是万分谢谢和荣幸。今后要与这位阿茴姐姐配合服侍小姐,还望阿茴姐姐多多指教。”

  说完,还朝阿茴行了一礼。

  阿茴见他行礼,也赶忙回了一礼,不满道:“你说就说,还行什么礼?我们都是平等职位的,此礼,我受不得。现在好了吧,搞得咱俩还又相互行了一礼,怪怪的。”

  霜落闻言,笑着回道:“初次晤面,总要同阿茴姐姐留个好印象。”

  阿茴听后,那声阿茴姐姐让她很不自在,作声对他道:“你就唤我阿茴吧,什么姐姐不姐姐的。现已进了府,我们两个都是小姐的人,自然都是忠心于小姐,你我不分长序,自是同等。”

  霜落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扬起笑脸道:“好。”

  两人话毕,像似没有什么说的一样,都缄默沉静了一会儿。

  这回阿茴主动打破了这缄默沉静,先是问他的名姓,后问他的家里情况,跟个查监犯一般,但阿落也是一一回应。两人就这样有一打没打的聊着天,等着时若的到来。

  霜落看着阿茴,问出疑问:“阿茴,你有卖身契吗?”

  阿茴闻言,跟看傻子一样看他,回覆:“肯定是有啊。”

  “那你的卖身契呢?”

  “烧了”阿茴回的轻快。

  “烧了?小姐让你烧的?”

  “对啊,她说不强迫,要想走,随时可以。”阿茴对霜落说道。

  接着说:“小姐说,留着没有心的人,跟一具尸体有何区别?她说她尊重每小我私家的选择,人间本是就萍水相逢一场,何去何留,她也左右不了。”

  “瞧那河流一般,你留得住它吗?就算留住了,也必遭反噬。因为不应拥有的工具,终不是你的,到头来,反倒是得不偿失,空留人?”

  “那小姐对你好吗?”霜落又问。

  “肯定好啊,你瞧,我这几天都长了许多肉呢。”

  阿茴还以为他在担忧什么,对他说道:“你放心吧,小姐对人很好的。以后,我们即是一家人了,别瞎担忧。”

  霜落听闻,低声回覆:“嗯。”

  阿茴话毕,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便站着,同时若适才一般,赏着这春色。

  只是霜落不知听了阿茴的那番话在想些什么,盯着那繁树发空。

  时若回去换了身衣服,简朴打了些水,擦拭了一下身子,把汗水拭去。

  重新理了理发髻,然后才出了房门。

  经昨晚上的事后,时若便想着怎么抨击王逖板一番。

  但怕是要等到这月月底才行。

  王府内。

  一阵棍棒的敲打声从院子里传出。

  夹杂了些男子的恼怒:“本官让你说,昨夜来向本官汇报的下人是谁?”

  被按在板子上打的是王府的管事,是一名男子。今早起来就被打了一顿,连眼都还睁不开,就被王逖板步步逼问,一下子也问的他不知作何回覆,应是挨了好几板几,才着急遽慌的开口说道。

  昨日,王逖板送走薙顾和薙棋后。便急遽赶去关押时若的地方。心中有股欠好的预感萌发。

  到了房间口,看了看满地的残碎物,然后在环视四周,那么大一小我私家就没了,以及房门口的下人也不见了。

  王逖板怔怔的看着,随后抬脚走了进去。

  七零八碎的茶盏,已经干枯的细流茶渍。以及静静躺在地上的切断麻绳。

  泛着明黄的屋子,竟没有了一丝人都气息。

  冷空而又静谧。

  这些足以说明,那时若跑了,而且把下人也带走了。

  恐是下人带她走的。

  王逖板的恼怒攻击着天灵盖,那副嘴脸像似要人活活生吃了一般。

  他想,事情绝不会如此简朴。

  王逖板怒火中烧的走出房间,喊来一个下人,让那下人明早把所有仆人都聚集在这院子中。

  他要挨个挨个的查。

  “大人,那人我实在不知是谁。”管事带着些哭腔和哽咽道。

  “你吃着王府的饭,拿着王府给的月钱,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这个废物杂种,留着你干吗?”话毕,嫌恶的看了管事的一眼,便下令道:“给本官打死,禁绝留活口,打死后,拖到后上喂野猫野狗去。”

  举仗人回覆后,手起掌落,风都被划响了,可想而知那打在身上有多疼。

  果不其然,一声声惨叫接连不停,另有求饶的声音。

  剩余的仆人看见了这一幕,一个两个缩的跟个鹌鹑一样,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即是自己。

  王逖板看着他们的这副模样,很是满意。

  杀鸡儆猴,看来不是没有效果的。

  “你们当中有谁知道昨日的那仆人是谁吗,若是有人说出来,本官立马放你出府,还你自由身。”

  这个条件很是诱惑,更况且是在王府,那简直是自己的曙光。

  但,没人敢动,不知是畏惧他照旧真的。

  王逖板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口说话,一时也没了耐心:“怎么?不相信本官所说的话?”

  他扫了一圈,个个把头埋的很深。

  大气都不敢喘似的。

  “再不说,本官就都把你们全杀了。”凶狠的话语,传进每小我私家的耳朵里,像似一道催命符,直击人的心灵。

  说罢,刚想命人动手,就听见一男仆急切的开口说道:“大人且慢,奴才有话要说。”

  王逖板闻言,侧头看去,去见那男仆人。

  那男仆忙跪下,低头回道:“今早来时,见有一床铺是空着的。像似没有人住过。”

  王逖板闻言,眯了眯眼,上下审察了他一番,开口道:“你在哪处做事?”

  “回大人的话,奴才在后厨干活。”

  后厨?王逖板仔细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怎么去过那里,不妨让他继续往下说,看看能说出些什么来。

  “继续。那空铺是谁?”

  那男仆得了指令,继续往下说:“是前些月子来的一男子,说是逃荒来的,没人见过他完整的容貌。”

  “为何?”王逖板疑惑的问他。

  “那男子也怪,终日低着头,有时还在脸上涂抹些工具,因为看起来为人老实,平日也不多说话,所以也把这人忘存了。”

  “昨日那人没回来过?”王逖板问道。

  “回大人,未曾。”

  王逖板闻言,若有所思道。

  昨日晚上,那人。

  王逖板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

  朝下人付托道:“你们去把府中翻找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快去。”

  下人们得了命令,都急遽的去做。只留适才回覆王逖板的男子仍然跪在原地。

  “你还在这干嘛,没听见本官的命令?”王逖板对他说道。

  男仆抬头看着王逖板,有些难为开口说道:“大人,您不是说过,谁说了,就,就放了他,换他自由之身吗?”

  王逖板闻言,像似名顿开道,看了他一眼:“自然,本官说话做到。”

  男子闻言,面上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王逖板看着他脸上的心情,心中不屑道:“一贱奴,还想自由之身?简直可笑至极。”

  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侍卫立刻会意。

  一把提起男仆,行动麻利,下手狠厉。没有一点心慈手软。

  男仆还以为要获得自由了。不意,却是两眼一闭,去了阴曹鬼门关,见阎王爷。

  死时的眼中满是震惊很痛恨,但此时也毫无用处,最终倒地身亡。

  “拖去后山,同他一样。”王逖板说后,便转身离开。走的爽性丝绝不在意身后的两具身体。

  只留着早春的晨风吹过他们的尸首,无人问津,死不瞑目。

  不多时,下人前来禀报。

  “大人,在南边的墙角处发现一个狗洞。样子不大不小,可容一人穿过。”

  王逖板闻言,冷哼一声。

  果真逃走了。还真是小瞧那弱女子了。

  “去把那破狗洞给本官添上!以后若有人到那里去,立刻执法。”王逖板说道。

  “是。”回覆后,那人退了下去。

  屋内恢复一片平静,日光透窗而进,不知照亮了那边,灰尘带着轻雾在那束光照中起舞。

  迷幻而又美丽。

  窗外是被新芽压弯了的树枝,其中有一两枝些许淘气,想要进窗来瞧瞧屋内。不意,却被柔和的东风给扶了回去。也就只能作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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