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教弟
“哦，你说这个啊。”陆天宁无奈地笑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连他自个都没有觉察到的宠溺，“这是可儿放在这的。说是在山上捡到的，觉得悦目，非得放在我床头。说让我心烦的时侯，就看一看，说不放心情就会好。”
冬玲乐了，淘气地朝陆天宁眨眨眼：“那宁叔，有效么？”
“说来也奇怪，这两天我的心情确实许多几何了。而且我感受身体比以前轻松许多。”说到此，陆天宁也不由疑惑不已。不外，再怎么疑惑，他也不会认为他身体状态的改变都是因为这块石头。
“从前，我的身体就象一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破马车，除了下半身，其余各处都吱吱作响地疼痛。可现在，这种疼痛减轻了许多。另有，从前我晚上睡欠好，半夜经常醒来。可这两天，我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难怪今天见你气色比以前许多几何了。”雷七很是兴奋，“天宁兄弟，这可是好事啊。你的身体，在弟妹的调治和照顾下，终于有起色了。”
“是啊，多亏了丽娘。”陆天宁目光缱绻地看向纪氏。
纪氏的脸悄悄地红了。
陆可儿暗自欣喜。
这灵石果真对陆天宁的病体有益。
等用灵气再滋养一段时间，将陆天宁的身体调治得更好一点，她再做下一步计划吧。
送走了雷七三人，关上家门后，陆天宁和自家人才敢知无不言，无所忌惮。
“咱家人参还在吧？”陆天宁问陆可儿，很不放心。
“在的。”陆可儿“卟哧”一笑，说，“我藏得好好的呢。就算他们真闯进来了，也不见得能很快找获得。”
“那就好，那就好。”陆天宁拍了拍胸膛，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照旧可儿服务稳妥，想得周到。”
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语重心长：“小皙呀，以后得长个心眼，可不能将家里啥事都往外说呀。人参可是人人都想要的宝物，你咋能告诉外人呢？”
陆明皙下意识地偎向陆可儿，低着头，既委屈又惆怅：“可是，你和娘说，好孩子不能说谎。”
陆天宁：“……”
陆可儿没有错过陆明皙小脸上的困惑。她发现，对这个孩子，她越来越心软，再难保持从前的冷漠。
忍不住揉了揉小豆丁的小脑袋，她温言道：“小皙，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可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和你一样是好孩子。面对一些坏心肠的人，我们的实话，有时会给我们带来伤害。”
陆明皙扬起小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似懂非懂：“我明白了，对好人，说真话。对坏人，不要说实话。”
“呃……也可以这么说。”陆可儿想了想，又说，“俗话说，财不露白。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如果你有宝物，就不要泄露给别人知道，以防有坏人来偷来抢。你看，咱家无钱无势，爹爹病了，娘亲又是弱女子，我和你照旧孩子，若真有人来偷来抢，你说，咱家守得住么？”
陆明皙摇了摇头。
“所以，我们得想措施掩护这些宝物。那最好的掩护措施，就是不说。没人知道了，自然就没人盯着咱家了。”
“那……如果咱家有钱又有势呢，像里正爷爷家那样，人家还会来抢么？”
在陆明皙小小的心中，里正爷爷是村里最有权势的人，因为村里人都要听他的。
陆可儿颔首：“嗯，在咱村，里正爷爷最大。不外，比里正爷爷更有权势的人，另有许多。好比亭长，好比县令，好比郡守……横竖，上面另有许多官比里正爷爷的官还大。”
陆明皙受惊地睁大了眼睛：“原来里正爷爷不算最有权势的人呀。”
“哈哈，小皙，里正爷爷在咱们启国官职品级中，算是最小的。”
“那天下官做得最大的人，是谁啊？”陆明皙好奇地问。
陆可儿答道：“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虽然是天子。”
转头问陆天宁：“爹，你知道咱们启国现在的天子是谁么？”
陆天宁缄默沉静半晌。不知是不是陆可儿的错觉，她感受陆天宁神情有些黯然，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悼。
就当她以为陆天宁不会回覆时，陆天宁答道：“启国开国至今已有一百二十余年，当朝天子是正安帝，今年是正安三十六年。”
“在位三十六年了？”陆可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现在这位天子多大年纪了？”
“皇上继位时二十五岁。”
“啊？天子今年已经六十一岁了？”陆可儿叹道，“正安帝能稳坐皇位三十六年，想必也是个了不起的天子。”
“是啊。皇上雄才简陋，励精图治，内恤民生，外御强敌，是少见的明君。这么多年来，虽然我启国和周边国家时有战事，但总体说来国泰民安。”
陆可儿又追问，“那太子定了么？是宗子照旧第几个儿子？”
她暗忖，天子都这么老了，放在现代，都已达退休年龄了。昔人婚育早，他的儿子最大的预计也应有四十多岁了。
陆天宁瞥了她一眼。
陆可儿发现他的目光有些离奇，似追忆般目光悠远绵长。
“怎么了？”
陆天宁说：“当今天子膝下只有两子，目前都已封王。老大是辰王，老二是景王。”
陆可儿奇道：“怎么还没封太子？拖到现在还没定皇位继续人，就皇朝的稳定而言，这可不是好现象。这天子是怎么想的呀？”
陆天宁的神情越发离奇了：“不，继续人已经定了。不是太子，而是皇太孙。”
“啊？”陆可儿越发好奇了，追问，“为什么？”
越过皇子直接定孙子为继续人，不合常理。这里头显然是有故事呀。
“唉呀，可儿，这些朝堂之事，离咱们太过遥远，咱们……咱们只是普通黎民，你爹咋能知道呀？”还未等陆天宁回覆，纪氏已插进来，说道，“咱们照旧想想晚上吃啥吧。可儿，这么多鱼怎么处置惩罚呀？”
陆天宁这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讪笑着，住了口。
陆可儿目光瞥向陆天宁，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惘然和悲悼。
她这世的爹，似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陆天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农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