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吃鱼

　　晚饭，是由陆可儿和纪氏以及陆明皙一起做的。

　　准确的说，是陆可儿指导示范，纪氏贯彻执行，陆明皙从旁辅助，三人同心协力，配合完成了陆家第一个“全鱼宴”。

　　三人将一个浅易的餐桌摆在陆天宁房中，然后陆续上菜。

　　陆天宁看着满桌子的菜，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么多年来，家里哪里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顿饭？虽然都是用鱼做的，但是有汤有肉，煎炒煮炖种种烹饪手法都用上了，菜品富厚多样，看得陆天宁眼花缭乱。

　　“这鱼汤中飘着的叶子是什么？”他从一盆鱼汤中用筷子夹起一片紫色的叶子，犹豫着是否可以放入口中。

　　“这叫紫苏，不光是一种做菜的佐料，而且照旧种药材，可以解毒治风寒。做鱼时放一点，不光可以去腥，而且可以提鲜。”

　　说到这里，陆可儿不由庆幸：“咱家的姜蒜有一点，但不多了。正悦目到屋后面长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紫苏。也是巧了。”

　　“可儿现在懂的工具可多了。”纪氏夸道，“她摘下这叶子时和我说，这种叶子既可以当药，也可以做菜，我都吃了一惊。这叫紫苏的野菜在咱村可长了不少，可咱村有谁识得这个？就连昨天吃的野菜，都是可儿挖来的，许多种都是我们不知道的。”

　　陆天宁看着陆可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女儿的变化实在太大。他虽然不会认为女儿是被人假扮的。他想，或许女儿一直都是明白这些的，只因为平时她太过缄默沉静寡言，不喜体现，所以一直藏在心里。经过这次刺激，她的性子改变巨大，因此也敢自信地表达了。不外，这种变化他看在眼里，却喜在心上。

　　“娘，我要吃鱼汤。”小豆丁早就等不及了。

　　“好，好，小馋猫，这就给你吃。”纪氏笑眯眯地给小豆丁盛了一碗，又夹了一大块白花花的鱼肉，剔去鱼刺，递给儿子。

　　汤汁用温火熬成了乳白色，紫苏飘浮在上面，若隐若现，看起来诱人极了。

　　陆天宁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一向不是追求口腹之欲的人。瘫痪后，心情消沉，情绪降低，越发没有什么胃口。可如今当他看见眼前诱人的菜肴，闻着扑鼻的浓香，居然垂涎欲滴，真想大朵快颐。

　　纪氏也给他盛了碗鱼汤，添了几块鱼肉。他端在手中，喝了一口。那汤鲜香浓郁，鱼肉嫩滑鲜美，十分美味。他一口接一口，纷歧会儿一碗鱼肉和鲜汤就全吃光了。

　　“这鱼汤味道极好。”他咂巴着嘴，犹在回味，“我以前吃的鱼，都极腥，鱼肉又老又黏，一点也欠好吃。这是什么鱼？”

　　陆可儿笑道：“鱼没变，变的是烹饪要领。来，再尝尝这道红烧鱼块。”

　　她夹了块鱼肉放到陆天宁碗中。

　　“嗯，这鱼肉汁鲜美，肉质细嫩，而且，还很开胃。好吃。”他一连吃了好几大块。

　　“好呲，好呲……”陆明皙一张小嘴就没停过，一边吃还一边狂赞，看得纪氏胆颤心惊。

　　“吃鱼别说话，小心鱼刺！”

　　另有清蒸鲈鱼，水煮鱼片。陆可儿考虑到陆天宁有伤在身，让他那辣味的水煮鱼片少吃点。但陆天宁尝了一口水煮鱼片的味道后，立刻被那鲜辣味给征服了，掉臂陆可儿劝阻，一连吃了好几口。

　　“可儿呀，这是爹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鱼。”陆天宁摸着鼓胀的腹部，扫了一眼桌上全部一扫而空的碗盘，叹道。

　　哪怕晚饭又是稀粥，可因为有鱼，仍旧吃得很饱。

　　“嗯，姐姐，这也是小皙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鱼。”小皙学着父亲的样，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说道。

　　纪氏被他逗笑了，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笑道：“你才多大？另有生以来，哈哈。”

　　看着家人脸上久违的明媚笑容，一种陌生的幸福感突然从陆可儿心底涌了上来。

　　她摸着发烫的胸口，怔怔入迷。

　　她已分不清这是原主的感受照旧她自己切身的体会。或许，两者都有。

　　“喵呜——”窝在角落的小怕叫了起来，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哀怨。

　　它被无良恩人连动物带窝一起拎到屋子里，美其名曰和家人共进晚餐。

　　可是……

　　它瞪着碗里的鱼，满心沮丧。

　　我想吃肉，但不是鱼肉呀。

　　“小怕，鱼刺我给你剔出来了。你看这家里，除了小皙有这种待遇，就只有你有了。你还不满足？”陆可儿朝它冷笑，“或者，你基础就不饿，啥也不想吃？”

　　说完，就要端走它面前的鱼肉。

　　“喵呜喵呜。”我要，我要。

　　小怕急遽用爪子按住碗。

　　陆家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啧啧称奇。

　　“可儿，这只……这只野猫居然能听懂你的话？”陆天宁对家里这个新成员体现出极大的兴趣。

　　“爹，小怕可智慧了。”小皙自认为已经成为小怕最好的朋友了，逮着时机就夸它。

　　“它呀，就是一只又懒又馋还特别挑嘴的猫！”陆可儿很是不屑。

　　“喵呜……”

　　再说，再说我就……

　　陆可儿凤眼一瞪。

　　我……就不敢生气了……

　　小怕用前爪捂住了脸。

　　全家人都笑了。

　　“可儿呀，明天去镇上，你万事要小心。”一想到明天，纪氏就忍不住担忧，“有什么事多请教一下老姜头，他常往镇上跑，对金鸡镇很熟悉。”

　　“可儿，你带着人参，千万要注意宁静。”陆天宁也不放心地付托着，“万一有人想抢，你保不住就给他们，自个的小命重要。”

　　陆可儿笑了：“你想多了，我看谁敢抢！”

　　眼见陆天宁一脸不赞成地瞪她，急遽颔首：“行行，放心，我最惜命了。人参没了，还能再找。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可儿啊，镇里人多，鱼龙混杂。一些偏僻人少的小巷子千万别去，那里有不少混混。你照旧要小心。”见陆可儿没往心里去，陆天宁越发担忧了。

　　“知道了，我不会随处乱走的。再说，另有冬玲陪着我呢。冬玲对镇子可比我熟悉。”陆可儿一边帮着纪氏收拾桌子，一边说，“对了，那螺蛳留着咱们自己吃。先在水里养几天，吐洁净泥沙再吃。”

　　“嗯，已经泡在水里了。”纪氏好奇地问，“这螺蛳咋吃？都是硬壳。”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陆可儿朝她挤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