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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皆由风

4 身份

山海皆由风 发大财咯 1989 2023-09-14 22:53:35

  月亮挂在头顶的时候,天子牵着公主的手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他们穿着常服,看着就像寻常富朱紫家里的兄妹。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公主对夜市十分感兴趣,左看右看像一只兴奋的小鸟,只是手将自己兄长的手握的更紧。

  月非蹲的角落十分隐秘,她探出头,遥遥地看着公主和天子的背影,冷风一吹,全身发冷。

  “自己小心些。”晴拂蹲下来,看着月非,深深叹气,她摸了摸月非的脑袋,有些慰藉的意思。

  月非红肿着眼睛点颔首。

  “这个你拿着,明天晚上再回宫吧,等公主兴奋了你再伺候。”晴拂握着月非的手,把通行的令牌递给她:“自己在宫外小心些。”她眼里透出一些担忧,随即便站起来小跑着去追天子和公主的身影了。

  晴拂与月非是同品级的丫鬟,也住在一个房间,看着月非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月非看着手中的令牌,不自觉捏紧了,又朝着墙边靠去,用力蜷缩着自己。

  令牌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示意的,她今夜不用回宫,她可以去哪里...月非眼中透出迷茫,视线垂落在地上,似乎除了皇宫她就没有归处了。

  可是她最大的愿望即是出宫,她每个月都攒着银子,至今数额已经够她在宫外过活十年了,那么久,随便去哪里都可以,虽然没有一处是家。

  月非又抬着脑袋,看向月亮,如果可以,她想去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常念闭眼坐了许久,才站起来,与身旁的侍卫说话:“烦劳您先回去吧,不必送贫僧。”他说话轻飘飘的,又带着一股子坚决。

  “皇命难为。”侍卫拒绝:“还请大师勿要为难属下。”

  常念叹气,下了楼,朝门口走去。

  一出门,便被朦胧的月光笼罩住,常念微微一笑,环视四周的景色。

  月明星稀,暗紫色的云肉眼可见。护城河徐徐流淌,原本应该宁静清冷的夜,此时却热火朝天,大宁朝的夜市如此繁荣。

  常念视线中突然泛起一小坨蜷缩的身影,在阴暗的墙边本不应显眼,只是她头上那只步木钗让他觉得眼熟。

  “您先在这等贫僧一下,贫僧马上回来。”常念看着侍卫,一脸不容拒绝的神态。

  侍卫点颔首,皇上让他掩护常念回去,并没有让他限制常念的自由。

  常念三步并两步,很快就走到了正在抬眼望月的月非面前。

  月亮在常念身后,他的脸在黑暗里变得模糊不清起来,素色的僧衣却十分显眼。

  “...小...小僧人!”月非话音刚落,一滴晶莹的泪便从眼角滚落下去。

  在外面游历的那几年,月非一直叫他小僧人,只是厥后入了宫,便再也没有时机叫他了。

  “是贫僧。”常念温柔微笑,半弯着身子,探出了手,想为月非擦掉眼泪,在快碰到月非脸的时候又转了偏向,少女莹白的脸庞,如水的眉眼,提醒着他,现在的月非已到了男女有此外花期。

  常念用手轻轻拍了拍月非的肩膀,声音温温柔柔、清清冷冷的,他说:“今夜,你受委屈了。”

  他说话不轻不重,原本忍住眼泪的岳飞,一下子绷不住。

  分此外陌生感似乎没有了,月非冲了上去,揽住了僧人的肩,像小时候他抱着她走在世间那样,脸颊贴着僧人的颈,小声啜泣起来,眼泪全掉进了僧人的衣服里。

  那样滚烫的泪,徐徐变得酷寒起来,在深秋,狠狠地惊了僧人一下。

  常念叹气,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手徐徐放在月非的背后,悬空围绕着她,轻柔地拍她的背,语气低又柔,哄小孩一样:“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月非,小僧人在这,没有关系的,现在很宁静,很宁静。”

  当年送月非进宫,是因为常念的师傅,与太后相识,送进去想给月非一个可以掩护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太后在月非进宫两天后就无故去世了,月非这件事还没有来得及说,但是当年月非已经在太后宫里了,外貌是宫女,但是太后亲近的几个侍从,都是暗自把她当郡主在带。

  太后如何去世的,天子其时只说是突发急症,常念不敢赌,于是托付师傅,托了一些旧识,让她去了公主宫里,究竟天子太痛爱这个妹妹了。

  这些年,常念从一个无籍僧人到天子尊重的大师,路途艰辛,也不敢去宫里看月非,只能从以往太后宫里的老人口中去听。

  想到这些年,常念心中难免生出怜惜之情,他眼底的心疼在月色的遮掩下也埋藏不住。

  哭了很久,月非哭的眼睛都肿起来,鼻子也不通气的时候,才止住。

  察觉到月非情绪稳定下来,常念似乎才松了一口气,他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小女人。

  和小时候很像,杏仁眼,虽然已经肿肿的,但是照旧十分可爱,小巧精致的鼻子,红彤彤的,因为鼻子赌着,月非正用力吸着气,想好受一些。

  都这么大了呀。

  僧人看着月非,心中有些欣慰的开心,他从腰间拿出素帕,递给了月非:“擦擦吧。”

  月非有些不太美意思,撇过脸,接了帕子,默默擦着脸。

  僧人站起来,运动了一下,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就会麻木。

  他眼神未曾移开过,只是那样温柔又隐晦,让人不会感应不舒服。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已经很晚了。”常念开口,他看到了月非手里的那块令牌,他就说,怎么脖子另有点疼。

  月非颔首,站了起来,适才抱着僧人,让她也是半蹲,此时脚麻了。

  “小心。”僧人眼疾手快,扶住月非,等月非站稳,才转过头,走在月非前面。

  是去寺庙的路,就在不远的城中心。

  僧人走在前面,月非随着他,踩着他的影子,无言的路程,只有月亮在天上悄悄把纱撒在地上,铺满整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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