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姐姐,怎么是你呀!”元子一见来人喜不自禁,他看了眼桃子,又撇头看了眼天秤,只是看天秤的神情中颇带了些嫌弃。
果真下一刻他开始数落天秤,“桃子姐姐,你不知道,这个家伙就是一个爱哭鬼,又不讲原理,很难搞的!这会儿你忏悔应该还来得及!”
天秤一听元子这话就忍不住皱起了眉,什么叫爱哭鬼不讲原理很难搞呀!她一声冷哼,气鼓鼓的一甩头,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能忍下这口气。
“呵,自己都是一个粗心鬼,居然有脸说我!”
“桃子姐姐,这家伙小小年纪还要打人!”
“我打你?”天秤一下子拔高音量,她刚想反驳说自己没有打过人,可是下一刻突然想起自己曾把鹅来回摔。
虽然摔的是鹅,可也算是打了人吧?
天秤没好气地瞪了元子一眼,“明明是你弱不经风,一推就倒,说不定就是碰瓷讹我。”
元子缄默沉静了一瞬,却是没有憋着好屁,果不其然,他再开口又是一波讥笑,“想不到你居然还会用成语,失敬失敬!”
天秤咬牙切齿,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阴阳怪气之人!但事实是,这世上另有更多阴阳怪气之人!
桃子一进场便被这两人弄得哭笑不得。她在奇鹅堂里其实已经呆了上百年,终年如一日,给新入宗门的门生当伴学。
这差事儿能一眼看到尽头,可惜没有法子。她奇鹅一族血脉不佳,传承近无,却又能早脱矇昧开启灵识。
血脉不佳的奇鹅开启了灵识,却依然修为寸进,倘若不能借助外力,终身难以化形。
所以万年前,奇鹅一族的首领才会和归元宗签订天道契约,整个一族成为归元宗的隶属。
万年的光景,于此间洪荒世界而言,不外是九牛一毛。可是她觉得自己在归元宗的这百年已经格外漫长了。
她看着面前两张鲜活的脸庞,一边在心里感伤岁月,一边开口掐了这二人似乎还要继续叫板的劲儿。
“元子,不行对女君无礼。”
桃子被赵树刚部署了来当天秤的伴学,这事儿已是板上钉钉,横竖来之安之,她本人对此亦是绝不在意。
元子撇撇嘴巴,没有再开口咧咧。他来归元宗不外几年时间,如今正是新鲜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鲜活有趣。他对天秤也没有恶意,不外是未脱孩子心性,有意逗弄人而已。
“女君!”桃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天秤,“你大人大量,莫要和元子一般见识,他性子有些顽皮,是个不着调的家伙。”
天秤听了这话,顿觉有种东风杨柳掠面之感,再看元子也觉得顺眼了许多。六岁的孩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原本气鼓鼓的脸蛋,这会儿便偷着乐了。
三人从奇鹅堂里出来,出发回往住所处。
桃子化作一只大灰鹅,她招呼天秤赶忙上背,一旁的元子变化后却是一身雪白。
天秤迟疑了会儿,随后攀上桃子的脖颈,一眨眼迎风起飞,奇鹅堂转眼变得渺小不行见。
“桃子姐姐!”化作白鹅的元子并排飞在一边,“等会儿可以先陪我去壹零零零壹号住所吗?”
说起来元子的伴学之路颇为坎坷。原本新门生入宗门第一天,就会部署伴学奇鹅与之碰头,那占了万里挑一的门生测了灵根编了号又给部署了住所,结果人家大有来头,一定要等着临近迎新大会才肯现身。
元子能怎么办?作为伴学奇鹅,没有讲话权。
总算是等到了迎新大典的头一天,那万里挑一的小爷现了身,身为伴学奇鹅的元子便呼啦啦的赶已往。
结果,豁!
又给来了天秤这一遭。
元子心有戚戚然。
桃子听了这缘由乐得发出鹅笑,说实话,她觉得元子的担忧不是什么大麻烦,不外元子第一次当伴学,心绪颠簸倒是可以理解。
这事儿也得征求天秤的意见,于是桃子便问天秤,是否可以陪元子一程,虽然还可以趁此时机,认识一下这万里挑一的新门生。
天秤的意见是都行,她现在一颗心还像是飘在半空中似的,少不了有些妙想天开。这会儿飞在空中,她巴不得还能再多飞一会儿。
去见识一下元子口中,那位大有来头的万里挑一,倒也不错。
落了地,一座院子,天秤左右望了一番,花样和她所在的院子无二。
门前一棵新梧桐,一块牌子挂在树梢上,上书壹零零零壹,很是醒目。
天秤瞅了元子一眼,又是白眼又是撇嘴冷哼。
那意思不言而喻,元子立即一副备受委屈模样,就差要抱着桃子伤伤心心地哭了。
“快点敲门呀!”天秤不耐烦地敦促道,“你不会还要等着我们给你敲门吧!”
“哼,你这是瞧不起谁呢!”元子头一昂,雄赳赳又气昂昂,他上前去叩门,敲得咚咚作响。
桃子看他二人互不相让倒不觉得有问题,人在幼时,难免更生动有趣,她竟有些羡慕他们。
院子里的人已经在开门了。
门外元子却身形一动,他施展移形换位,和天秤交流了位置。
于是门开后,门里的人抬眼看时,入目即是天秤的脸。
天秤眼前景象一晃,她慌忙抬头时,就看晤面前一张病态孱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