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以为自己是一觉醒来躺在了归元宗,实则否则。
她已经在归元宗睡了半个月。
不是昏厥而是睡。
她莫名其妙的泛起在归元宗山脚大门,小小的一只躺在地上看着说不出的可怜。
又恰逢归元宗一年一度的宗门大选,守门的门生还以为哪个粗心的家长弄丢了孩子,结果失娃招领的通告在宗门坊市的通知栏里贴了三天三夜,都不见人前来认领。
要害是被认为走丢的娃,她还不见醒。
找来的医师上上下下给人看了个遍,得出的结论是人睡着了且身体康健无碍。
至于为什么喊不醒,医师说等人睡醒了就醒了。
可是后续该怎么处置惩罚呢?
宗门里以往是有人外出捡了孩子带回来的先例。捡回来的孩子要是太小,就让带孩子回来的人把孩子养到六岁,再送去测灵根。若是六七八岁的孩子,直接测灵根,有缘便入宗门修行。
今后苦学十二载,只待一朝定风云。
天秤一觉长睡,期间自然是有修为高深的前辈前来看个究竟,但最后的结论都是,这孩子睡得香迷糊了,身体全无异状。
他们都认为天秤是有一番自己的造化,至于发生了什么,只有等人醒来了。
甚至于他们还贴心的带着天秤去测了个灵根,果不其然,这孩子的灵根好得让人难受。
宗门大选,有缘者入,无缘者出,测得灵根如何,皆差池外宣布。录入姓名年龄性别灵根等详情,配上一串编号,今后不入黄泉上九天。
培新堂的执事们都等着天秤醒过来,但是天秤睡得太久了。宗门大选一结束,每个执事都有自己活儿,时间一久人多事儿忙,天秤这事也就被各人抛之脑后了。
如今系统在录的新入宗门门生名录里,有名有姓有代号者一万零一,取意万里挑一。
天秤无名无姓无代号,临了要到迎新大会了,忙得焦头烂额的执事们才发现多了一小我私家。
要害是这人还继续睡着不见醒!
一个字,绝!
然后天秤就被安置在了现弄出来的天字号九九九九壹零零零贰号房,也就是现在的天字号最后一套房。
究竟人已经被稀里糊涂弄进了宗门,差一年就万年秘闻的归元宗,还做不出再把人给丢出去的事儿。
那头领了任务的元子粗心大意,直奔天字号最后一套房,然后就有了后续这一出!
但这其中缘由天秤元子赵树刚三者不清楚呀。
于是赵树刚就问天秤姓甚名谁代号几何,天秤一问三摇头。
转头问元子,元子懵逼三摇头,这粗心大意的家伙都没看清楚自己去的是哪号房,都这会儿了还以为自己去的是九九九九壹零零零壹号房。
赵树刚作为奇鹅堂的管事,又怎么会知道培新堂发生的事?倒是元子还追问他,怎么这天字号最后一套房住着的人不是熬万建?
赵树刚:你问我我问谁?他当下拿出万灵通,作为时下修真界功效最强大的通讯法器,可谓是居家必备。
原本赵树刚是要计划联系培新堂的管事,问清楚和天秤有关的事儿。他手上行动着,却又突然停下来,很仔细的看了天秤一眼,“你说你睡着的时候还在桃花潭,然后睁开眼睛就躺在了归元宗里?”
天秤被这突然的发问搞得措手不及,她看着赵树刚的眼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多此一问。
但在天秤的眼中,事实就是如此,她一觉醒来躺在了归元宗,她再仔细去想时,脑袋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都破碎了。
天秤给了赵树刚一个肯定的回覆,赵树刚却从这里头嗅出了纷歧样的味道。
“万里挑一……你叫石天秤是吧!”赵树刚对天秤一下就平和可亲了起来,他摸摸天秤的头,“你放心,宗门一定会帮你找到爹娘的,况且他们原来就是归元宗的门生。不外你得再好好想想祖尧道君的事儿,你要知道,归元宗每年新招门生一万人,万年的秘闻,归元宗可是人才济济的。”
天秤是个智慧的孩子,她当下便对赵树刚认真的行了个不太尺度的礼,“谢谢赵前辈,”天秤眉眼清明态度老实,“还请赵前辈帮我!天秤一定不会忘记前辈的大恩大德。”
“哈哈,谈不上大恩大德,”赵树刚打着哈哈,“就是看你爱哭了些,被哭得头疼。”
天秤原本止住了哭,一听赵树刚说这茬,眼泪又骨碌碌的掉下来。因着适才的一番话,她对赵树刚生了一些亲近,竟上前抱住赵树刚的衣襟,就着把脸上的泪水鼻涕胡乱抹了去。
赵树刚试着把衣袖从天秤手里扯出来,奈何天秤力大,无果,赵树刚嫌弃。
很快赵树刚便联系了培新堂的管事,关于天秤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究竟规则死的人是活的,端看发话的人是个什么态度。
然后天秤被编了个九九九九壹零零零贰的号,又录入了姓名年龄灵根等情况,培新堂的管事还贴心的给天秤补发了新人礼包。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回归正轨。
迎新大典迫在眉睫。
但天秤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爹娘。
不外赵树刚却觉得,天秤或许率是找不到自己的爹娘了。他已经从培新堂那边了解了天秤的事,一觉十五天,她那金丹修为的怙恃如何能不来寻她?
只怕是……
赵树刚到底照旧没有将他的记挂说出来,他着人去查归元宗历来的人员档案,石敢当与林如月,金丹修为又如何,不外是众多云烟里的九牛一毛。
眼下得先确定好人,再去归元宗的灵栖塔里检察人是否还在人世。
灵栖塔里栖灵虫,这栖灵虫自己毫无用处,是灵栖塔的独占产物。宗门里通常引气入体的孩子,都市被带到灵栖塔里,用自身灵力催化一枚栖灵虫。
这栖灵虫应人的灵息而生,正所谓生生不息,人死则虫灭。
赵树刚劝天秤先适应好自己归元宗新入学门生的身份,眼下迎新大典在即,她何不放心呆在培新堂里等着他的消息。
天秤是个通透的孩子,她已经随着赵树刚了解的她来归元宗的始末,而赵树刚的未尽之言她也能想得明白。
但天秤心里却是清楚,自己的爹娘尚在人世。她藏在衣袖下的镯子,由林如月亲手戴在她手腕上的储物镯子,灵息依旧。
那时候娘亲唯恐她自己和石敢当二人会遭遇不测,便把储物镯连同多年珍藏一并交到了她手中。
事后危机解除,娘亲未曾把工具再收回去,只是不知道厥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又如何到了归元宗,而娘亲和爹爹却不见踪影。
重回桃花潭势在必行,天秤向赵树刚提及了桃花潭以及潭下巨鱼,爹娘二人领了任务看守桃花潭,若是找到这宣布任务的人,事情也许便能早日清晰。
赵树刚闻言又是叹了一口气,有些任务本就是宗门隐秘,想要查探无疑是上九天揽月。
希望这劳神子的桃花潭巨鱼不涉及什么隐秘!
赵树刚原本想借着天秤这事儿攀上新的关系,如今看来,利益没捞着,事情一大堆。不外修仙之人重道心,倒也欠好再推诿了。
左右就是多跑跑路,最好能各方行个方便……赵树刚这样想着,一瞬间有所悟了,整小我私家又通透了不少。
“天秤小友!”赵树刚也不隐瞒,“我刚刚突然有所悟,需要闭个小关,说起来这事儿照旧多亏了你!今日你且先随奇鹅回去休息,你的事情我会付托下去,待我出关,你来寻我!”
天秤见好就收,如今她人生地不熟,孤孑立单,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出了门儿就分不清南北西东。
她对赵树刚行了一礼,开口道:“谢谢赵管事,您真是一个好人,今日之恩,我石天秤没齿难忘,此间一定勤加修炼,不负今日所望。”
“哈哈,好说好说!我已给你部署了新的奇鹅,估摸着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你在这里等着,切记不要乱跑!”稚子之言,赵树刚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不外修道之人重因果,倘若事实真能如天秤所说,亦是善矣。
赵树刚交接完了事情,便施展身法离去。
新来的奇鹅名叫桃子,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模样。
归元宗会统一给新入宗门的门生配一只能化为人形的奇鹅,这是从初建宗门延续到现在的传统。不外这事儿的背后说不上是归元宗财大气粗,究竟每一个门生事后都得给奇鹅支付酬金。
按月结算,风吹雨打稳定。倘若后面有门生不想肩负这笔开销,只需把伴学奇鹅送回到奇鹅堂,结清了该给的酬金,今后双方大路朝天。
桃子看上去温温柔柔的,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初次晤面她对天秤拱手行礼并称谓她为女君。六岁的小丫头片子,照旧头一遭被人郑重其事地称为女君,天秤立即慢了半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