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借一样工具

　　慕昭昭去了济善堂。

　　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景星河，景星河一听，忌日之后慕昭昭就可以离开了，立即一口允许下来。

　　两人一商量，怕忌日那天得不到预想的效果。

　　便决定明日景星河就去王府，给阮娘子施加一些压力，以便忌日那天更好的行事。

　　至于忌日那天夜无殇的部署，慕昭昭自然是不能说的。

　　裁β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走露了消息，对方有了预防，便会前功尽弃。

　　景星河这边商议好，慕昭昭回了王府。

　　这件事她虽然已经有了主意，但还需要禀报给夜无殇，他需得知情。

　　飞鸿轩里，夜无殇手下的几员上将都在。

　　以南秀士墓地为中心的舆图悬挂在墙上。

　　夜无殇最后一次嘱咐众人，一定要多抓活口。

　　他知道即便抓住活口，因为那些人都被下了蛊，可能也问不出太多的工具。

　　但总要尽力去试。

　　因此他留下了池横，以备不时之需。

　　南秀士因为身份低微，入不得皇陵。

　　皇上那时候特许夜无殇安葬自己的生母。

　　他便把南秀士葬在了一处高地上。

　　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生母。

　　见她的次数也极其有限。

　　他只记得，每次见她，她总会抚着他的脸，跟他说：

　　“你要争气，只有爬得更高，才气获得你想要的。”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深深的，写着他看不懂的矛盾与伤心。

　　所以他以为，这即是南蝶想要的——高处。

　　既然生前得不到，那便死后获得吧，算是他对南秀士最后的一点孝心。

　　柴晋担忧地望着夜无殇：

　　“王爷，您伤势如何？后天恐怕又是一场大战，属下担忧您……”

　　夜无殇抬手，制止了柴晋再说下去。

　　柴晋后面的话卡在喉间，最终照旧咽了回去。

　　他知道，夜无殇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但是一想到他被贬云州，柴晋等人心中就无法平衡。

　　“这叫什么事儿！”

　　“王爷为大周立下汗马劳绩，不争不抢，他们怎么就这么容不下王爷！”

　　柴晋心疼的诉苦。

　　白狼声音凉凉的：

　　“王爷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

　　“在他们眼里，王爷是一只蛰伏的猛虎。

　　“若是哪天老虎想下山，那是谁都拦不住的。

　　“但是周围宵小作祟，山中必须有猛虎坐镇，这也是他们既忌惮老虎，却又不得不让老虎存在的原因。

　　“把老虎赶去云州，相当于给它罩个笼子。

　　“如此一来，山中既有猛虎，猛虎又不能作乱，他们才心安啊。”

　　领土守官，无令不得擅离。

　　若是擅自离开，以谋逆论处。

　　不就相当于给夜无殇罩上个笼子。

　　既能利用他，又能镇压他。

　　真是好算计。

　　“行了。”夜无殇轻斥一声，“远离是非，安知不是好事？”

　　同为皇子，夜无殇始终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从未有不臣之心。

　　于他而言，大周好，黎民好，足矣。

　　至于他自己，就像浮萍，无处可依，又随处可依。

　　离开长安，远离是非争斗，他能过太平日子，于他而言其实是好事。

　　一个不在意、不觊觎权势的人，在哪里都一样。

　　他能忍凡人所不能忍。

　　所以他才气压制自己的欲望。

　　无论权利照旧情感，都没有大周安宁，黎民安身立命重要。

　　为了大局，他可以没有自己的情感。

　　他的人虽然懂，却无法不心疼他，无法不为他鸣不平。

　　几人知他心思，现在说上几句，也只是在他面前发发牢骚而已。

　　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会做什么。

　　柴晋目光一转，发现夜无殇的几根手指上缠着纱布，不禁皱眉：

　　“王爷，您不是伤在背上吗，这怎么手也伤了？”

　　他的手，是被刻刀割伤的。

　　只有近身侍卫冷霄知道。

　　夜无殇把手拿到眼前瞧了瞧，就听门外冷霄禀报，说慕昭昭求见。

　　夜无殇冷沉的目光扫过众人，压低了声音：

　　“本王最后再说一次，本王受刑被贬之事，任何人不得透露给慕昭昭，否则军法处置。”

　　“是。”

　　众人齐齐应下，悉数退了下去。

　　离开飞鸿轩时，自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慕昭昭。

　　这些人慕昭昭都认识，柴晋、白狼、秦姚、付冲，就连邓策也在。

　　只是她觉得众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心事重重似的。

　　照旧经过了柯承锦一事，她变得太敏感了？

　　抛去脑中那些杂乱的想法，她随冷霄进入了飞鸿轩。

　　夜无殇仍站在舆图前，背影高峻挺拔。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只一个背影，即是与旁人差异的出众。

　　她想起了那日他当她的面脱衣的情景。

　　胸前坚挺的腱子肉，六块纹理明白的腹肌，无不彰显着男子的强壮。

　　让人心动的同时，也带给人宁静感。

　　听见慕昭昭进来，他转过了身。

　　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慕昭昭却避开了与他的视线碰撞。

　　她牢牢的记得他的话，她不配。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适才夜无殇一个转身的行动，为什么很是僵硬？

　　她朝着夜无殇规行矩步的福了一福，随后道：

　　“关于南秀士忌日的部署，妾需禀报王爷。”

　　自从那日的事情发生后，她对他冷淡疏离，越发敬而远之。

　　相互之间突然像是隔了千山万海，不复从前。

　　这也让夜无殇每每看到她，都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心上，沉得他透不外气。

　　“本王记得，你说有措施让阮娘吐露实情。”

　　慕昭昭低垂着眉眼，不去看他，只道：

　　“妾曾试过给阮娘子催眠，想让她说出实情，可简陋这件事在她心底藏得太深，很难挖出来。

　　“所以妾又想了另外一个措施。

　　“这措施也许听起来有些荒唐，但除却用毒之外，也许是最好的措施了。”

　　夜无殇深吸一口气：

　　“说吧。”

　　阮娘子的事，于他有几多无奈，几多伤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紧绷的声音却让慕昭昭心中一疼。

　　起初她是为了离开，必须治好阮娘子的病，她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厥后与阮娘子相处下来，她是真心想治好她。

　　但是此时现在，她却不知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然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她再忏悔了。

　　“妾曾问过旁人，若是做了愧疚之事，最怕什么。

　　“答案是，最怕见到愧对的人。

　　“所以妾就想，若是让阮娘子见到十年未见的南秀士，也许一切自会有答案。”

　　夜无殇或许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只问：

　　“你计划如何让一个死去十年的人现身？”

　　慕昭昭道：

　　“为了越发传神，妾想问王爷借一样工具。”

　　夜无殇：

　　“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