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养娃宫女
“这……”放膳的宫人不敢直接拒绝，只看陆忧思怎么说。
每位宫妃凭据品级差异，膳食的品级也差异，九嫔之下都是两荤两素两点一汤一主食。
早餐一般都是开胃的小菜佐粥或馒头一类，沈选侍不爱吃大鱼大肉，只钟意清口的素菜。
尚膳局那些精致的菜肴都是紧着上面的，给没名没姓宫妃做菜的新手，炒的菜有时候不成样子，用大锅饭凑数的也有。每次膳食总有那么一两道是不太成样子，搭配着来，这都是老例了。
可宋秀士挑嘴，她的宫女便总要在其他小宫妃领膳时抢菜，把别家看着不错的换走。
像沈选侍这种没脾气没存在感的低位宫妃是重灾区，原主遇到过频频，都忍了，但陆忧思可忍不了，沈选侍肚子里有了小皇子，初期最应重视饮食。
“只管装你的，宫规森严主子尚无例外，没原理奴才在此摆威风。”陆忧思身子一挤，重新把两人挤出圈外。
“你就不怕冒犯了我们宋秀士？”那两人当着众人欠许多几何说，只面色不善朝陆忧思放话。
“按规则办，谈不上冒犯不冒犯。”说话的功夫宫人已将沈选侍的例菜装好，陆忧思也不空话提着食盒就转去茶碳房，她要做的事许多，没功夫同这两个宫婢浪费时间。
脚步挪移间，那宫女眼尖，看到陆忧思脱线的鞋子，满面不屑道：“呸，穷酸破落户，好大的马脚。”
陆忧思只回首看她一眼，心中却有了盘算。
卯末天光已亮，陆忧思已将水及口盐等物备好，沈芳庭却并未起，这几日她夜里睡的牢固，早晨便起的迟。
陆忧思也不忙叫醒她，只把食盒放好并不摆菜，这深秋渐冷永宁宫这处偏殿位置也不大好，吃食拿回来半冷不热的，放到食盒里还能有些余温。
这深秋到初雪落前的日子最是难熬，主子不得宠，例炭都是按日子发，多一粒也没有，得紧打紧的算着用，否则可熬不到冬炭发放。
此处也没有跑堂，只捡了没人用的小间全当跑堂用，小小炭炉上温着热水，洗面品茗主子尚且不够用，原主就更别提了。
端起放凉茶水饮了，陆忧思这才长舒一口气，这种日子还得忍着过，她们主仆都是宫中透明人，除了月朔十五去给皇后请安，其余时间都在院子里，至于御花园那么大点的地方总要碰到几个主子，沈选侍位份低见人就得拜，她索性就少少出去。
“忧思。”轻轻的一声召唤，沈芳庭自睡梦中转醒，她捂着胸口只觉心跳不已，怎么会做这样的怪梦。
“在。”陆忧思应后立刻进到里间，伸手便撩起了床帐，这床帐已十分陈旧，是最老气不外赭石颜色，宫中现下时兴的都是秋香、枫色的帐子，上多绣石榴、葡萄等多子多福的纹样，以应这秋日的景讨个好彩头。
“忧思，我刚做了个梦，有些怕。”沈芳庭并未立刻起身，只半坐起，陆忧思顺手挪了引枕已往给她靠着。
“选侍梦到了什么？”
“而已，梦许是反的。”沈芳庭捂着胸口，只等缓过一阵。
追念起她入宫时尚宫局还分过来几个宫女，只她这冷灶无人，那两个小宫女想寻门路，她也没拦着人，本以为会再派人来，谁想尚宫局到像是忘了这一茬般。
如今只自己与陆忧思两人相依为命，到也没什么可瞒着。
“我梦到了一条小蛇入怀。”其实是梦到了金龙入腹，只是这犯隐讳的说辞是绝不能让他人知道的。
“奴婢恭喜沈选侍，这怕不是胎梦！”尽管陆忧思早知如此，但照旧体现的十分惊喜。
“此梦你切勿对外人言。”
“奴婢明白。”
说实话沈选侍的模样并不算差，只是她总把自己往老气上妆扮，生怕招眼惹出是非。
但美人就是美人，那长长的黑发平滑柔顺，并不用那些头油便光可照人，其他宫妃不知要花几多心思才气养出这样的好头发，但沈芳庭却天生如此。
此时散发斜靠的模样，比上了妆更美上几分。可惜在这个宫廷里，美貌有时并纷歧定是好事。
两人再不谈那梦，只照往常那般梳洗穿衣，陆忧思则将今日的菜摆在外间八仙桌上。
沈芳庭看了看今日的菜有些惊奇，到未像往常一般被换成油腻荤腥难以入口之物。天气渐冷，若无炭火这肥腻的大肉上便有一层灰油，实在难以入口，今天却有清蒸仔鸡与清炒藕笋片两道看着还不错。
粥是寻常白粥，汤为一品蛋丝银鱼，茶点是一碟桂花糕及糖酥饼。
除了银鱼汤她觉腥气太重外，其余的到还能入口。
陆忧思习惯性的站在沈芳庭身旁要为她布菜，沈芳庭却拉她同坐，这屋子只有她们两个，也就不讲那么多规则。
虽则是坐在一处，可陆忧思却紧着给沈芳庭夹菜，自己这一身的荣辱可全赖主子有没有前程，沈选侍可以把她当心腹，她却不能真糊涂了。
接收原主的影象情感就是这点好，对当奴才这种事毫无抗拒，上个世界她虽是太后，但这个世界她是宫婢，得摆清楚自己的身份。
用过膳后，陆忧思就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事情。
洒扫庭院、扫除各处，索性院子不大，屋子也少，原主做惯了十分的麻利。
沈选侍则在屋子里抄经、刺绣，偶尔看看书打发无聊的日子。
想着她的日常连陆忧思都觉得还不如她们这些宫婢，还能借服务的由头各处走动，整天就困在一个地方无所事事。
像沈选侍这种没什么朋友，又不想出风头的真是深宫寥寂，干熬日子的样子。
日上三竿时一天的活儿也做的差不多，陆忧思便禀了沈选侍去尚衣局催催宫宴要用的衣裳首饰，虽则她们是无名无姓配坐末席，可也不能这般怠慢失了体统。
这次出门她将穿破的旧鞋收起，试了试吕秀送她的新鞋，穿着十分合脚，也不知道他那一双眼这般的利，平日看一看便晓得原主的脚的巨细。
他们那些內侍们针线上要么花钱托尚衣局的针黹宫女，要么就是托外头采买的同僚带，像这么合脚又厚实的必不是买的。
可见是真的用心，只是这份心到底还如何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