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母子相见
反而是方元芷这种真诚待人,身份对等的相处,会让陈老太太铭感五内。
他更谢谢方元芷对他的彻底信赖。
不禀告家长私自外出,若被传出私奔的丑闻,对她的闺誉会是扑灭性的攻击。
到了京城后,他们下榻在徐家西直门内的一栋宅子里。
陈老太太盼星星盼月亮似地天天伸着脖子望着门口。
过了五天,徐淳陪着一位年过四旬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缎面直缀,白面无须,身材适中,面相沉稳,一双眼睛偶尔闪过精光。
男人也不行礼,与陈老太太四目相对,上下审察。过了半晌,陈老太太终于喊道:“你是宏哥儿?”
男人垂泪:“娘,是我……”
母子俩抱头痛哭。
方元芷与徐淳退出了房间,顺手合上大门。
方元芷悄悄舒了口气。
看来适才进屋的中年男人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了。原来鼎鼎台甫的内相看起来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至此,她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徐淳带着她往院子中央走了几步,笑道:“怎么,你也很紧张?”
方元芷故作轻松地拍拍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任务圆满完成,就等三舅舅履行诺言了。”
徐淳没说话,只是淡淡望着阳光下方元芷巧笑嫣然的模样。
一个多月以来,他们虽然单独相处的时候不多,可旦夕相见,已经熟悉了不少。不再像之前晤面时剑拔弩张,也没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我还得再呆几天才回苏州,你一小我私家回去太危险,等我一起走。”
方元芷愣了愣,点颔首。
“这几天如果闷了可以出去走走,我把怀安派给你,有什么事让他帮着办。”
方元芷想到怀安每次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到猫,忍不住笑了:“那照旧算了。我倒是没什么,只怕怀安吓都要吓死了。”
说着,方元芷目光还瞟过了徐淳的眉毛。
当初把人家眉毛都剃了,徐淳都没怎么往心里去,看来真是心宽。
她又想到自己扔他床上的蛤蟆和蛇,犹如石沉大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问道:“三舅舅,离开苏州前,你就在房间里发现点什么特此外吗?”
徐淳挑眉:“什么特此外?”
“呃,好比老鼠,蛇啦?”
徐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果真是你,不打自招了!”
说话间,眼神带上了些许谑笑。
方元芷哪里肯认可:“不是我不是我,我听人说,您房间里有蛇和蛤蟆出没,瞎猜的……”
徐淳的脸凑得很近,两小我私家鼻尖险些要碰在了一起:“你倒是猜得准,蛤蟆和蛇我自己抓去扔了的,谁都不知道,怎么偏偏你知道?”
呼吸纠缠,徐淳身上的熏香味道也传了过来,方元芷心脏怦怦直跳,脸也忍不住泛红了。
她现在就像做了坏事的小孩被人揭发了出来,又羞又恼。
徐淳笑看着方元芷脸红娇羞,心中一阵激荡,只觉得她十分可爱,半天转不开眼。
房间的门咯吱一声打开后,两人才回过神,赶忙松开了手,又离远了一些。
怀恩把徐淳和方元芷二人请进了屋里。
“怀恩谢谢徐令郎鼎力相助,为自己寻到老母亲,还千里迢迢送到京师,如此恩义,咱家铭记于心,来日定当报效。”
“怀公公客气了。此事原本也是机缘巧合,徐淳不敢居功!”
怀恩笑笑。自从他做了司礼监掌印太监,投合奉承的人不少。只要不逾矩,偶尔行些方便报恩,并不是什么难事。
“徐令郎既然中了进士,为何不入仕?”怀恩眼中精光闪过。
“回公公话,徐家庶务无人打理,徐淳也没有入仕之心,喜做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怀恩呵呵笑了两声。喜欢做闲云野鹤的话就不会来投合奉承自己了。
既然他不说,以后再看吧。
怀恩把目光投向了方元芷,问道:“这位是?”
“民女方元芷,见过怀公公。”方元芷落落大方地行礼。
陈老太太增补道:“他是当年方政将军的曾孙女儿,爷爷是南和侯方瑛。如今做了医女,一手精妙医术。”
怀恩点颔首,没再多说。从侯门到医女,看来也是遭遇了不幸。
“今日怀恩就不多叨扰了,先侍奉老母亲回去。日后再请两位过府叙话。”
“怀公公客气了。”
徐淳和方元芷把怀恩和陈老太太送到了大门口。大门外有辆马车等着,轻车简从,看来怀恩也是个低调之人。
接下来的几天,徐淳早出晚归,方元芷则换了男装拽着没精打彩的怀安东逛西逛。
京城繁盛,搜集全国物宝,书籍等更是齐全。方元芷买了不少医书、毒药等书籍。
这日逛完书店,她见旁边有一个大隆善寺,便让怀安带着书籍先回去,自己去寺里上柱香。
她本是无神论者,可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她就开始相信鬼神了。
遇到寺庙都去烧香求拜一番,只想求个心安。
进入寺庙后一路磕头烧香,把寺院最里头的菩萨殿拜完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
方元芷正要往外走,却听到些许喧闹吆喝之声。她知道这或许是遇到朱紫出行了。
在钱塘也是这样,朱紫出行会有仆人先维护秩序。不外朱紫们不会像她这样把所有的菩萨都拜一遍,大致意思一下就走。
她就索性等在了菩萨殿里。
百无聊赖地等了泰半个时辰,方元芷觉得朱紫们应该已经走了,便往外走去。
一路行过,原来另有三三两两行人的寺院里此时空空荡荡。
方元芷心里微微不安。可再不走,天就黑了,大隆善寺关了门,又得翻墙出去。
再往前走了一阵,她听到刀剑撞击之声。另有人喊道:“有刺客!”
方元芷闪身躲进了大殿里,戳破窗纸朝外张望。
一男一女被几个满身带血的护卫护着进了她所在的这层大殿面前。
紧随着他们的是四五个身穿玄色衣服戴着玄色面巾、手持大刀的刺客。
方元芷悄悄叫苦,自己今天穿的也是一身黑衣,只是在滚了一圈寸宽的红色襕边,头上也绑的是红色发带。
若是自己也被人看成刺客,那还不是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