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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恶女

第8章:翊王

公府恶女 伩十二 3114 2023-05-09 19:30:00

  “不必了徐将军,我只是出来走走。”

  岑静昭清冷的声音里溢出几分焦急,她自觉有些反映太过,又马上为自己找补。

  “刚刚我只是一小我私家在想事,没回过神,让将军见笑了。将军也是出来夜游?”

  徐十五放下灯笼,把沾满鲜血的手背到身后,“我刚去办了点事,出来透口气。”

  “是抓到的监犯吗?”

  对于岑静昭的机敏,徐十五已经见责不怪了,于是坦荡所在了颔首。他心中蓦地生出一个疑问,便也随之问了出来。

  “不会觉得我滥用私刑吗?”

  “将军说笑了,对方敢对禁军动手,本就是死罪。将军今日就算把人杀了,也无非是递上一封折子而已。弈棋时,为了迷惑对手或修建攻势,时常要走些废棋和险棋。将军并非意气用事之人,无论对方死活,相信都自有将军的用处。”

  “哦?”问出那一问时,徐十五本有些胆怯,现在乍然心安,忍不住故态复萌,故意作态道:“我还以为堂堂御史医生的孙女,会引经据典痛斥我目无纲纪。”

  岑静昭神情一滞,突然有些忏悔同此人说这么多,或许是被夜色下那张阴郁之中散发着伤心的脸欺骗了。

  现在再看,这人明白照旧从前那副张扬讨厌的模样,于是忍不住揶揄。

  “将军说笑了,祖父的一双眼只盯着那些堂上官,应当顾不外来威戎将军这个从八品。”

  这回轮到徐十五彻底无言了。

  无月无星的夜晚,凉风习习吹过,两人站在高高的钟楼之上,四目相对许久,岑静昭的脸颊微微发烧,伶俐的嘴突然失灵,不知该说些什么。

  思索间,只听徐十五闷声强调:“不,是从八品上……”

  空气凝滞一瞬,随即,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便默契地不再忍耐。

  两人的笑声交叠着飘远,隐匿进了漫漫长夜。

  钟楼上的红灯笼照亮了方寸之地,漆黑的夜幕之下,似乎整个世间惟此二人。

  ———

  入夜后,瑞国公府陷入平静,主子们陆续歇下,只有值夜的下人还在夜里吹着冷风。

  桂怡院里,王姨娘来到东厢房,给门口守夜的两个小丫鬟一人一荷包银锞子,贴心道:“现下夜里凉了,你们下去喝碗热茶歇歇,我去看看四娘子。”

  王姨娘虽然身世低微,却没有小家子气,对下人格外大方,桂怡院里的下人三天两头有赏,虽然赏钱不多,但对于卖身卖命的下人来说,已是极大的恩赐。

  两个小丫鬟喜滋滋地谢恩接赏,结伴去了耳房休息。

  “娘,你怎么又赏她们?”

  王姨娘一进房间,就见岑静如坐在榻上,闷闷不乐地晃着一双腿。她虽有些生气,但看着憨态可掬的女儿,想到她才不外十岁,便也不忍苛责。

  “钱既能收买人心,又能换来好名声,虽然要赏。”

  岑静如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横竖又不是花我的月银去补助舅舅。”

  “我说了许多次,不行以叫我‘娘’,就算只有两小我私家,你也得叫我‘姨娘’。”

  王姨娘坐在榻边,牵起女儿的手,轻轻为她揉按枢纽。

  “府里上下都是眼睛,随处都是规则,你这回被罚抄书,不就是因为你失了规则?还不长记性!”

  “都是岑静时那个黑心肝!难怪会被夫家嫌弃跑回娘家!”说起这事,岑静如既恼怒又委屈,“女儿本以为翊王殿下会来府里送行,才想碰碰运气的,谁成想没见到翊王殿下,竟被那贱人抓住了把柄。”

  闻言,王姨娘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疼得岑静如叫作声来。

  她连忙松开手,一脸正色道:“如儿,你忘了岑家的家训了吗?不得与皇家联姻!翊王殿下是要登上大宝之人,岂是我们能妄想的?”

  许是因为年少无知,岑静如无所谓地反驳。

  “这有什么?父亲当年不照旧娶了郡主?姨娘,祖母最重嫡庶,不会顾念我的姻缘,定然只会把我嫁给别人做妾。既然我的命是做妾,何不做最高位的妾?历代帝王又有几个是嫡子?若我进了翊王府,就能将岑静时和岑静昭踩在脚下,职位甚至高过郡主!我们母女就不怕再被她们欺负了!”

  王姨娘面露忧色,但其实她的心里是赞许的。她刚想说些什么,岑静如就肃容凑到她身边小声道:“而且,翊王殿下似乎对岑静昭有意,我不能坐以待毙。”

  王姨娘大惊,也压低了音量,“认真?”

  “认真!典眉亲耳听到的。”

  说着,她将翊王入府造访辰锦郡主那日,丫鬟典眉探到的消息尽情宣露。

  王姨娘听后良久无言,半晌才握住了女儿的手。

  “如儿,你的心思姨娘明白。不外眼下天子正值壮年,虽然世人都传天子对先皇后用情至深,宁可将帝位让与旁人,也不充盈后宫,绵延子嗣。但世间又有几个痴情男子呢?先皇后故去不外五年,今后一切都未可知。若未来天子纳了新人,诞下皇子,到时翊王就会从掌上珠酿成眼中钉。”

  岑静如名顿开,心头剧烈的战栗让她的声音险些酿成气声。

  “那姨娘以为如何?”

  王姨娘颔首,郑重允许:“如儿放心,姨娘一定想措施让你告竣所愿。”

  ———

  翊王府的主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后宅妇人相互算计的筹码,洛启在廊下望着乌云之后若隐若现的皎月,又想到了那个明月般若即若离的人了。

  他虽然遵从皇命,撤回了随行岑静昭的暗卫,但他终究照旧放心不下,沿途驿馆每日都市报上岑家姐妹最新的消息。

  但白纸黑字终究不是活人,看不到活生生的表妹,他始终无法放心。

  有频频,他甚至想掉臂一切策马追已往。

  而止住他脚步的,不仅是天子的申饬,更是岑静昭和天子相差无几的那席话。

  其实在刘刺史去世的两日后,洛启已经从天子那里知道了消息,但直到三日后消息传入瑞国公府,他才以纪念之名前去参见辰锦郡主,好借机去见见他日思夜想的人。

  听闻她近日又被岑老夫人罚了,他心中总是不安。

  他以向表妹交接南下事由为借口,郡主并未为难于他,将幺女请到了佑南院。

  一入正院,岑静昭就听见了少年温润的声音,她微微皱眉,立刻思索自己该如何脱身。

  “三娘子,请进。”

  婢女的声音打断了岑静昭的思绪,也打断了堂屋中的攀谈声。

  随即,身着素白长袍的洛启快步走了出来,虽然一张清俊的脸上没什么心情,但眼中的笑意却十明白显。

  “表妹,你来了。”

  洛启停在距岑静昭三步之外,既不冒犯,又显得亲近,岑静昭却不着痕迹地向退却了半步,福礼道:“见过翊王殿下。”

  洛启眼中笑意不见,从前,这位表妹见到他都是行日常的揖礼,可自从他被封亲王后,表妹每次见到他,都恭顺重敬地行福礼。

  她已经用行动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差距了,而他只能装作不知,笑着同她亲近。

  “昭儿,外面风大,带翊王殿下进来,勿让殿下受凉。”

  郡主的声音制止了洛启想要走近岑静昭的步子,岑静昭应声,同洛启进了堂屋。

  “表姑母,陛下知晓刘刺史见背,深感悲痛,特命小侄前来探望,还派了一队亲卫,护送表姐和表妹前去济州。”

  “多谢陛下和翊王殿下体恤,如此我便放心了。待明日,我亲自入宫谢恩。”

  郡主的话虽不卑微,却照旧不自觉带着几分恭谨。

  她在外自持矜贵,但那只能唬住旁人,在真正的皇族面前,她的头衔是不够看的。她虽是翊王名义上的表姑母,但两人的职位却天差地别。

  辰锦郡主是先帝二姐之女,只是皇家旁支,而翊王是先帝的亲孙,况且,今上无子又无意绵延子嗣,只把长兄的独子洛启看成亲子看待。

  两年前,洛启被封翊亲王,年仅十四岁就破例上朝议政,入朝两年,已令朝臣叹服。如无意外,他将是大项下一位帝王。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不因身居高位而不行一世,对任何人都是和和气气的。

  “不必了表姑母,陛下说了,不行劳动表姑母,您在府中养好身子即是。亲人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姑侄两人相互客套,岑静昭坐在一旁静默不语,暗自臆测洛启此行的目的。

  一炷香之后,洛启起身告退,他虽然是晚辈,但到底是外男,未便久留。

  “赵妈妈,送翊王殿下。”

  洛启看向岑静昭,他注意到,今日岑静昭的目光基础没有落在他身上片刻,理智告诉他应当告退,但心中酸楚的倾慕到底照旧占据了上风。

  “听闻表妹近日常去静慈寺,陛下也计划过几日去敬香,不知表妹可否送送我?也好和我说说静慈寺如今是何种景况,我好为陛下部署一番。”

  岑静昭愣了一瞬,随即随着起身,“那殿下便请吧!”

  若是其它理由,岑静昭或许可以拒绝,但洛启搬出了圣上,她无论如何都要顺着他的话说,否则就是大不敬。

  也好,有些事是该说清楚了。

  郡主的眉头深深蹙起,目送着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伩十二

1.御史医生:从三品,御史台主座,纠察、弹劾百官。   2.揖礼:用于日常行礼。(差异于男子揖礼)身体肃立,双手叠抱于腰前,右手在上,手心向内,欠身约20度。   3.福礼:用于日常晤面、离别时。身体肃立,两手相扣,右手在上,放于胸前或左腰侧,微俯身约20度,微动手,微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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