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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恶女

第6章:遇袭

公府恶女 伩十二 3177 2023-05-04 12:00:00

  腥风血雨间,黑衣人刚刚挥起长刀,却倏然被一支弩箭射中了右肩。

  马车里哪有什么岑家娘子?只有一名战战兢兢的岑家仆人手持着弓弩。

  黑衣人捂着涓涓流血的右肩怒骂:“他妈的!受骗了!”

  与此同时,一名黑脸禁军大喝一声,从衣襟里扯出响炮,放向了高空。

  “轰”的一声险些炸破人的耳膜。

  随即,更多身穿甲胄的士兵从四面八方而来,困绕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见势欠好,纷纷决绝地引颈自刎,那名受了肩伤的黑衣人刚举起刀,就被那黑脸禁军一脚踢趴下去。

  “手脚倒霉索还学人自杀?呸!真没前程!”

  黑脸禁军一边讥笑,一边拿绳子将人绑了起来,也不管他正在流血的肩膀,横竖死不了就行。

  ———

  客栈里,徐十五在前厅来回踱步,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野兽,因为找不到逃生的偏向而气急松弛到了极点。

  “徐将军,稍安勿躁。”

  岑静昭幽怨地放下书本,被这人晃了半天,她一个字都没能看进去。

  徐十五停住脚步,仔细审察着她,虽然这小娘子云淡风轻的样子很赏心悦目,但照旧太讨厌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看进去书,简直毫无人性!

  “你说得轻巧!万一他们出了事,那就是我亲手把他们送进了阎王殿!我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待?”

  “那里也有岑家的下人,我也担忧,但徐将军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的手下,只要他们按指令行事,定然不会有事。”

  “你也说了,那是岑家的下人,岑三娘子还把下人的命当命吗?”

  徐十五因为迟迟收不到消息而心烦意乱,可话一出口他便忏悔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

  岑静昭冷冷地看着徐十五,那眼神似乎能穿透他的心脏,他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只听岑静昭字字冷如冰锥,刺透他的心脾。

  “徐将军说得没错,我就是罔顾他人死活、以怨报德、是非不分的恶人。徐将军在此慢慢期待,我先告退了。”

  岑静昭素来被教导走路不疾不徐,此时的步子却快得带起了身侧的长袖。

  初喜向来惧怕这位徐将军,这次却极有节气地站在他面前,盖住了他去追娘子的路。

  “将军可知娘子昨夜同您商议之后,担忧得整晚都未合眼。她若是不把下人的命当命,大可以看成无事发生,就算随行的下人都死绝了,您和禁军也不至于保不住两位娘子,如此也能交差。她又何须大费周章地引蛇出洞?况且这一计是您同意的,您若担忧,昨夜为何不说,现在说娘子罔顾人命,您就比娘子心善吗?”

  初喜嘴快的功夫都用在了现在,徐十五被说得哑口无言,不等他想好该如何解释,初喜已经愤然离去。

  客栈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徐十五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身子先于脑子,已然夺门而出。

  奔跑中,他才分辨出这是禁军特有的马蹄声,只有禁军才用得起北疆特有的精铁制成的马掌。

  徐十五焦急地询问:“情况如何?可有伤亡?”

  来人正是那勇武的黑脸禁军,他下马拍了拍身上的浮尘,那是他一路疾驰而来溅起的灰尘。

  “将军料事如神,果真有埋伏。不外将军放心,兄弟们无事,只有两个受了皮外伤,已经随队去驿馆安置休整了。还抓到了一个活口,等将军已往亲自审问。”

  “好!”徐十五终于放下心,拍拍对方的肩膀,心中仍有愧疚,“梅兄弟,辛苦了。我本该随你们同去的,让你们替我担危险了。”

  梅六山闻言嘿嘿一笑,他长得黑脸怒目,张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时,着实有些骇人。

  “将军说得哪里话?您的第一要务是掩护岑家的两位娘子,万一您不在,敌人攻其不备,那我们都无法交差。更况且您不是已经给周边军府写信求援了嘛!若不是他们来得快,我们也不行能全身而退。将军您真是神机妙算!”

  原本随行南下时,梅六山是心有不平的。让他堂堂禁军护送两个小女娘南下,当他是镖师吗?而且还要被一个束发小儿指挥,他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不外经了这件事,他是彻底服了,这徐小将军认真有几分本事,部署得妥妥帖帖,非但没有让岑家娘子遭难,反而还抓到了潜伏的敌人,难怪人家十五岁就封了将军。

  今后以后,徐将军就是他梅六山的模范!

  ———

  “叩叩——”

  徐十五踟蹰着敲响了岑静昭的房门,一如昨夜岑静昭敲响了他的房门。

  昨晚,他一开门就看见了岑静昭那张清雅俏丽的面容,脑海里瞬间千思百转,却照旧没有料到她深夜前来的目的。

  “徐将军,请问此行您是否受了陛下的密令?”她开口便直言不讳、直指要害,“我无意密查内容,您只需要摇头或颔首。因为事关我姐妹二人和十几位仆人的安危,我必须要知道。”

  岑静昭先声夺人,没有给他分毫谢绝问题的余地。思索片刻,在颔首和摇头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临行前,天子赐他手谕,许他在紧要关头时可向军府调集不凌驾百人的府兵,就是为了方便他探查南疆异动。

  这才是天子派他南下的真正目的。

  不外这些他未明说,岑静昭也显然不想问,坐下后便径自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和部署。

  半个时辰里,他的心跌宕起伏,在震惊、赞叹和困惑之间交织。

  他十岁便去了军中,鲜少接触高门贵女。他印象中的各人闺秀,应当都是义母那般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只在乎城中又有了什么新衣料,又时兴了什么新首饰,聪慧雅致一些的,或许会偏爱琴棋书画。

  像岑静昭这样满口尽是谋算的女子,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他十五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被妙龄女子深夜找上门,说的竟是酷寒的算计之道,如何不算一种奇遇呢?

  他想,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昨晚房中昏黄灯下那抹令人炫目的倩影。

  门“吱嘎”一声打开,初喜盯着门口一动不动的徐十五,狐疑地眯起眼,这人的心情明显差池劲。

  徐十五连忙小心收起了昨夜的影象,尽力沉下脸色,让自己显得郑重沉稳。

  “有消息了,我要亲自跟岑三娘子说。”

  “初喜,请徐将军进来。”

  岑静昭的声音悠悠传来,初喜顺从地作了个“请”的手势,只是在转身的瞬间,隐秘地翻了个白眼。

  这是徐十五第一次踏足女子内室,虽然只是暂时留宿的客栈,心中难免紧张又好奇。

  这房间素雅得有些空旷,不知是为了轻车简从,没有摆出太多物件,照旧她原本就不喜奢靡装饰。

  他莫名有些怔愣,站在岑静昭劈面的桌前,却迟迟忘了坐下。

  岑静昭的目光从书中挪开,抬眼看着他,却并不提醒,只淡声问:“徐将军有何消息?”

  “哦……对……”徐十五嘴巴打结,稍稍挪开目光后才把舌头理顺,“车队简直遇袭了,不外幸亏准备恰当,只有两个禁军兄弟受了轻伤,一行人已经去了驿馆。”

  “有劳将军,那我们也尽快启程吧!”岑静昭连看都没再看徐十五,对着初喜付托道:“初喜,送送徐将军。”

  徐十五有些苦恼,岑静昭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明白还在因他的失言而生气。

  “岑三娘子,这次多亏你神机妙算,否则不知要折损几多人。刚刚是我失言了,我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不敢当。徐将军是朝廷官员,小女子怎敢以大人自居?”

  岑静昭的嘴利徐十五是领教过的,见她还在气头上,他便不自找没趣,讪讪地离开了。

  初喜是个听话的好丫头,岑静昭让她送送徐将军,她认真就只是“送送”,把人带到门口,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一声震天动地,徐十五揉了揉无辜遭罪的耳朵,心中对岑静昭越发佩服了,不知她是怎么调教的,连手下的丫头都这般凶横,若是男子,预计可以直接提枪上阵杀敌了。

  岑三娘子还真是个当教头的好苗子!只是不知军中能否破格收用女子?

  直到一行人再次启程,徐将军才乍然醒悟,自己非但没能取得岑三娘子的原谅,还被一个小丫鬟赶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忘了生气!

  ———

  岑家招风惹眼的车队已经被当做诱饵驶走了,现在岑静昭姐妹,另有同穗和桂雯,四人挤在一辆简陋的马车里。

  岑静时一脸不悦,余下的三人皆屏气凝神,不愿惹怒这位大娘子。

  马车晃得厉害,岑静时捂着胸口,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岑静昭有些担忧,“长姐是不舒服吗?要不要让他们停下歇歇?”

  “停什么停?万一路上另有危险呢?”岑静时狠狠瞪了幺妹一眼,想想又有些心虚,声音马上小了几分,“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坐这种破车!岑静昭,你怕不是故意折腾我?”

  不知想到什么,岑静昭的眼中突然有些隐约的落寞。

  “长姐不愿刻苦,静昭亦然。”

  “说你两句就这副模样,你怎么不在祖母面前做做样子?”岑静时虽然照旧凶巴巴的,却没什么威慑,顿了顿才道:“这回你倒还算智慧。不外,你怎知他们会在今日埋伏?”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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