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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春秋

第三十一回 船老大看好耿老爹

民间春秋 福寿山下一书虫 4641 2015-11-12 09:45:43

  (船老大看好耿老爹,有意充当月下老;乔氏不忘亡夫情,耿年老可敬永为兄。)

  白百大的“百日”祭就要到了,乔氏母女俩早早就准备好了种种祭品。那日早饭后,各人都待在家里,静等船老大派马车来接。纷歧会儿,一阵轻轻的叩门声,耿正赶忙去打开院门。出乎意料的是,敲门的竟然是船老大。

  耿正奇怪地问:“老大伯,您怎么亲自来啦?”

  船老大说:“我想过来看看啊!你爹也在吗?”

  耿正赶忙往里让,说:“在,都在呢!老大伯您请进!”

  乔氏母女和耿老爹、耿英、耿直听到声音,也从东、西两边屋里出来了。

  看到众人都明显发愣,船老大赶忙说:“兄弟媳妇,耿兄弟,各人都好啊!”

  乔氏有点儿结巴地说:“好,都好!老年老,你,你怎么?快,快进屋里坐吧!”

  耿老爹也说:“是啊,年老你忙呢,怎么自己过来了?”

  船老大说:“哦,我想过来看看!不用进屋里坐啦,我看看这五间新屋,咱们就走。”

  说着话,各人一起来到新屋前。船老大先看在屋子外面寓目一番,然后又走进屋子里在各间转了一圈,连声说:“不错啊,不错啊!这就要完工了,剩下来的也就是亮家和刷白了呢!”

  乔氏谢谢地说:“这封顶压瓦以后的所有活计,都是耿年老做的,娃娃们也帮了不少忙。丫头她爹就那样冷不丁走了,要不是耿年老和他的这三个懂事的娃娃,我们娘儿俩真不知道该怎么迈过那道惆怅的坎儿啊!”

  耿老爹赶忙说:“兄弟媳妇可不要这样说!你们一家人对我们有大膏泽呢,我们才帮了多大的一点点事情啊,基础就不值得一提的。”

  船老大慢慢地摇着头说:“哦,不不不,我已经看出来了,耿兄弟你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我白兄弟有你这样的好年老帮他照应婆姨和丫头,他会放心的!”

  耿老爹还想说什么:“老年老,你别……”

  船老大马上举手制止,说:“其他话咱们后面再说吧!我想啊,咱们今儿个早点儿已往。你们看,这天气多好哇。咱们祭祀完白兄弟以后,让娃娃们在江边上好好儿地玩一玩儿,咱们也晒晒太阳,说说话!我走之前已经部署好了,中午就在码头上吃顿便饭得了。娃娃们什么时候玩儿够了,再送你们回来。”

  乔氏说:“不瞒你说老年老,娃娃们这阵子也确实不容易的,是应该好好儿地玩一玩儿了!好吧,那就听你的部署,我们各人都散散心。小青她爹这也百日了,我们还得继续活下去啊!”

  又转头对耿老爹说:“耿年老,就这样吧,今儿个我们都散散心去。就像直伢子劝我和丫头的那话,‘幺爹看到娘娘和小青姐姐伤心,他会很惆怅的’;那反过来说,如果他看到我们兴奋,他也就放心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耿老爹赶忙点颔首,连声说:“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

  船老大看各人都同意了,兴奋地说:“那咱们现在就走!”

  小青和耿正兄妹仨听到大人们如此部署,自然都很兴奋。他们赶忙去西边屋里拿上祭品,“踢哩嗒啦”跑到门外上车去了。

  耿老爹也陪着船老大走出门来。乔氏最后出来,拉上门来上了锁,见船老大和耿老爹都还没有上车,就说:“你们怎么都不上车啊?”

  俩人都说:“你先上!”

  乔氏上车后,船老大和耿老爹又相互推让着:“你先上,你先上!”

  最后,船老大硬是把耿老爹先让到车上,自己才最后一个上了车。

  车夫扬鞭轻轻吆喝一声,马车轻轻快快地一路朝着码头偏向去了。

  江南春来早。一路上,已经随处都可以看到这美好春日里的一派新景象,闻到春的气息了。那些从临街的院落里伸出来的杏树枝桠上,已经突出了一串串粉红色的花苞;远处沿岸栽种的一排排垂柳,全都泛现出了一片片浅绿色;路边的野地里,小草已经探出头来尽情地享受着暖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空气里随处都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

  各人坐在马车上远远近近地欣赏一会儿后,船老大问耿老爹:“耿兄弟,你们父子以后是准备继续做贩卖蔬菜水果的生意呢,照旧有其他的计划?”

  耿老爹说:“原来是准备先做一些小生意,等到把去年水灾造成的损失补一补以后,再在这武昌镇上开一个粮油零售门面店的。”

  船老大说:“噢,这个主意不错。你们未来开粮油零售门面店时,我可以资助搞到自制的好货,保你们稳赚!放心吧,我有这方面的门路呢!”

  耿老爹谢谢地说:“那敢情好啊!先谢过老年老了!”

  船老大爽快地笑着说:“说什么谢啊,不外举手之劳的事情!”

  又问:“预计什么时候可以开店?新屋完工以后?”

  耿老爹摇摇头说:“恐怕不行,等再做一段时间的蔬菜水果贩卖生意以后再说吧。去年的水灾,损失太大了。”

  船老大却说:“我说啊,照旧早点儿开店的好,蔬菜水果贩卖生意的赚头太少了。如果资本不够,我可以资助啊!”

  乔氏赶忙说:“哪里用老年老你资助啊,你刚给我们娘儿俩的那么多银子还都放在那儿没有动呢。耿年老需要几多,拿去使用就是了!”

  说着话,已经到码头了,各人都下了车。船老大付托车夫:“你歇息去吧,半下午再来等着送他们回去就行了。”

  车夫允许一声,赶着马车回家歇息去了。

  船老大转转身来轻轻问乔氏和耿老爹:“那咱们先去江边上祭祀白兄弟去?”

  乔氏和耿老爹都默默所在颔首。于是,各人一起漫步来到长江边上,把所有祭品全都摆在一块宽大的江边巨石上。

  船老大面向江心,动情地说:“白兄弟啊,早上我和弟兄们才在这里拜祭了你。这会儿,兄弟媳妇、小青丫头,另有耿兄弟和三个娃娃也来拜祭你了。白兄弟啊,一百天了,你在那边好吗?你也看到了,兄弟媳妇和小青丫头一切都好着呢,你就放心吧!家里的五间新屋也即将完工了,这多亏了你这位耿年老和娃娃们啊!这耿兄弟可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哪,你的这个年老实在是认对喽!”

  乔氏说:“她爹啊,你一甩手就走,不管我们娘儿俩了。多亏了耿年老一家,另有你生前最敬重的这位老年老,我和我们的丫头才渡过了那段儿最难熬的日子。现在总算熬过来了。她爹啊,我也想开了,你去了,可我们还得活呀。而且我们要是能够活得好,你也可以放心了不是?老年老已经告诉你了,耿年老和娃娃们出了很大的力,咱们家的五间新屋就要完工了。我和我们的丫头,耿年老和他的三个娃儿们都很好,你就放心吧!”

  小青也说:“爹啊,我现在不再总是伤心了。以后,我会好好生活,好好孝敬姆妈的,您就放心吧!”

  耿老爹朝着江心拱拱手,说:“白兄弟啊,这边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兄弟媳妇和小青都好着呢。等再过些日子五间新屋最后完工了以后,你可一定要回来看看啊!如果哪些地方不满意,你给我托梦来,我一定再修改!你自己在那边也要保重啊!”

  耿正也朝着江心拱拱手,低声说:“幺爹啊,我好想念您!一百天了,可我……”

  耿英也鼻子发酸地说:“幺爹啊,我也好想念您!”

  耿直学着哥哥的样子,也朝着江心拱拱手,高声说:“幺爹啊,五间新屋完工以后,你真得能回来看看吗?你回来之前,可要早点儿告诉我们啊!我让哥哥再给您拉二胡!”

  船老大摸摸耿直的头,轻轻地说:“唉,只要你们都好好儿的,你幺爹他就放心了!”

  说完了,各人轮番动手,往江心里抛了一些祭品。剩下的,船老大和耿老爹帮着乔氏收拾起来。船老大一边收拾,一边对小青和耿正兄妹三人说:“你们随便到江边上玩儿去吧,我们大人们也在周围转一转,晒晒太阳,说说话儿。”

  实在是,自从来到这长江边上,耿家父子们从来也没有在江边上游玩过。早先在汉口镇时,一心只想着开店做生意,基础没有想过应该去江边上游玩游玩。遭受大洪灾之后,父子四人渡江逃难来到这里,就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了。所以,在这个已经暖意融融的大好春日里,在江边上走走的感受确实很不错。不光孩子们显得很兴奋,就连耿老爹自己也觉得满身轻快。他眼望前方无限感伤地对乔氏和船老大说:“唉,‘逝者如斯夫’。最难熬的日子总算已往了,希望今后的日子能够慢慢好起来!人生苦短啊,想做的事情又太多……”

  这边,耿老爹的感伤话还没有表达完呢,那边耿直就开始喊他了:“爹,快来看,好些大鱼,似乎是我们吃过的武昌鱼耶!”

  耿老爹笑着对乔氏和船老大说:“我去看看,不要扫了这小家伙的兴!”

  船老大也笑着说:“你是个慈父呢,快看去吧!”

  乔氏兴奋地说:“直伢子不简朴啊,居然能认出来是武昌鱼!”

  看耿老爹走远了,船老大对乔氏说:“兄弟媳妇,你觉得耿兄弟这人怎么样?”

  乔氏说:“没得说啊,最好的人了。小青她爹在世时,就很敬重他的这位年老呢!”

  船老大说:“那我就直说了吧。今儿个把你们约在江边转悠,我就是想给你们提这事儿呢。你看他拖儿带女的也不容易。原来吧,白兄弟跟我多次提起他来,只说是认了一个就似乎亲兄弟一样的年老,看他的意思是想拉拢小青丫头与耿年老大儿子的亲事呢。但现在白兄弟已经不在了,是不是你和耿兄弟就一块儿过吧。这样一来,等未来小青丫头与耿兄弟的大儿子结婚时,岂不是亲上加亲了!”

  让船老大没有想到的是,乔氏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后却断然摇头,轻轻地说:“我知道,老年老你是美意,可我,这辈子里不会再……青丫头她爹,永远也走不出我的心里了……”

  乔氏说不下去了,拿脱手绢擦拭着不停涌流出来的泪水。

  船老大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继续往下说了。

  停一停,乔氏又说:“不错,耿年老实在是一个少见的好男人,可我和他,只能永远做兄妹了。你说得对,我和小青她爹是希望耿年老的大儿子能够做我们的女婿的。所以啊,我倒是希望,老年老你找个合适的时机,给这两个娃娃拉拢拉拢吧。如果这事情真成了的话,那我和耿年老就是子女亲家了。这件事情,是我最挂心的……”

  看乔氏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船老大也欠好再开导劝说她什么了。

  但犹豫一下,他照旧轻轻地对乔氏说:“为两个娃娃拉拢亲事的事情,你大可不必为难,包在我身上了。不外啊,我照旧很担忧……”

  乔氏着急地问:“你担忧什么啊?”

  “白兄弟如今不在了,耿兄弟如果不愿意被人‘瓜田李下’的说闲话,非要搬出去住,或者离开武昌镇呢?果真那样的话,这事情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乔氏赶忙说:“不会的,另有娃娃们呢。再者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歪’,没事儿的。”

  船老大只好说:“那好吧。如果你想让我什么时候给娃娃们拉拢亲事了,请随时告诉我!”

  乔氏点颔首,谢谢地说:“我一定会的!”

  这时候,就听到小青高声喊:“姆妈,老大伯伯,你们也来呀!”

  乔氏和船老大远远望去,耿老爹正被小儿子拉着满江边追着看鱼群呢!

  更远的地方,小青、耿正和耿英正在向他们招手。

  乔氏对船老大说:“咱们也去他们那边吧。像耿年老说的,不要扫了他们的兴!”

  于是,乔氏和船老大也轻快地往他们那边走去了。

  看看日头正午了,船老大招呼各人说:“走喽,用饭去!吃完饭再接着玩儿。下午,咱们坐小船儿到下游不远处的静水弯钓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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