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
照旧皇家秘闻?
皇家秘闻这个词一泛起在众命妇脑海中,所有人不约而同低下了头,但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果真,无风不起浪。
谢太后冷着一张脸,冷厉阴沉。
先帝爷时,她为中宫皇后,与先帝爷少年伉俪。
但,自始至终,她都谨记,她不仅是妻,更是皇后。
先帝爷给了她足够的爱重,她也不介意给先帝爷足够的体面。
所以,她从不外问先帝爷宠幸的妃子。
该晋位晋位,该赏赐赏赐,一切都依礼依制。
“你说你叫什么?”谢太后明知故问道。
林雅福身,脆生生又柔顺至极道“回太后,妾贱名林雅。”
“白州长史之女,蒙陛下痛爱,忝居秀士之位。”
谢太后在袖子中摩挲着珠串,喜怒不形于色。
这已经不是乌烟瘴气能形容的了。
“依哀家看,此言甚是中肯。”
“既林秀士有自知之明,以忝居自比,那不如就将位分降降吧。”
“下州长史之女入宫便封秀士,着实不合规则。”
“皇上,皇后,你们意下如何?”
太后的眸色中已积满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失望和挫败。
大雍朝不外第三代,身为帝王怎能荒唐至此。
之前所有的牺牲,即是为了成就今上的荒唐吗?
为了大雍,她死了父兄,死了孩儿。
她从不畏惧为了家国牺牲,却怕牺牲的毫无价值。
谢太后的胸口似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外气。
崔灿雯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扶住谢太后,然后瞪了一眼准备为林秀士说情的梁少渊。
谢太后的身体,远没有外貌上看起来那么硬朗结实。
每一次噩耗,于谢太后而言都是一次攻击。
“母后所言极是,是朕一时糊涂,罔顾了规则。”
梁少渊心中再不情不愿,也只能颔首赞同。
他对林秀士,照旧有几分真情感的。
尤其是,他们还守着配合的秘密,情感基础深厚。
“不如,不如就降为宝林?”梁少渊视察着谢太后和崔灿雯的脸色,试探道。
崔灿雯默不作声,只是用黑眸沉沉的望着梁少渊。
梁少渊心一梗“御女!”
“七品御女。”
他前几天才刚狂言不惭对着林秀士许诺三品婕妤之位,转头就将其降为了七品才女。
梁少渊心虚气短,眼神四处飘乎。
他不敢看太后和崔灿雯,也不敢看林秀士。
他似乎连那句俗语里“男人靠的住,母猪会上树”里的猪都不如。
太后和林秀士同时狐疑的看了梁少渊一眼,似是不理解他为何如此怜香惜玉。
尤其是林秀士,按理说,皇后应该巴不得赐死她这个秽乱后宫的太妃才对。
御女?
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今日的目的已经告竣,只要照旧这后宫的小主,那她以后依旧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
“妾叩谢皇后娘娘仁厚。”
说话间,林秀士便要起身。
蓦地,谢太后开口了“哀家忘了问,林秀士,不林御女如此独具匠心会于兴庆殿外,是因为蛊惑圣心一事请罪,照旧在替哀家祈福。”
谢太后一边拍着梁少渊的手,心中怜惜不已。
皇后终究年轻,道行浅了些,才会被禁足唬住。
不外,也对,她和先帝爷都没有设想到皇后碰面对如此不堪荒唐的丑事。
若是晟儿在世,皇后想必会轻松幸运许多。
她的晟儿意气风发,光风霁月,是个真正的好男儿,也会是个好君王,好良人。
林秀士面上露出虔诚之色“妾闻太后一心向道心无杂念久居道观为大雍祈福,妾身居后宫,也想尽绵薄之力祈求天尊赐太后福寿绵延。”
这话说的极其有艺术,让人挑不堕落处。
谢太后似笑非笑,这先帝爷的充仪果真是个新鲜多变的玩意儿,难怪一直盛宠不衰。
说实话,先帝爷对这位充仪娘娘简直不薄。
番邦小国进献的女子,先帝爷的后宫并不稀有。
但似这般身居高位且得帝心的,林御女是头一份。
只可惜有些人天生喂不熟,只会反咬一口。
先帝爷病逝不足两年,竟又在这后宫中兴风作浪,魅惑君王。
她不是新帝,不会色迷心窍。
她也不会皇后,不会意慈手软。
“哀家听了甚是动容。”
“你既有如此恳切,不如就替哀家给先皇祈福吧。”
“先皇信佛,你看你是每日诵经祈福,照旧抄经上香?”
“多多益善,方可彰显你的一片恳切。”
“是在你殿中设一个小佛堂呢,照旧直接将你送到帝陵?”
崔灿雯云淡风轻的提醒道“母后,御女只能住偏殿,人多杂乱,似是不宜礼佛。”
大雍朝,婕妤及之上,方可为一宫主位。
美人,秀士,宝林,住侧殿。
至于七品御女,末等才女,也就是说只能挤偏殿了。
秀士,本就无资格住主殿。
可偏偏梁少渊恨不得将自己对心尖尖上的人的偏爱人尽皆知,所以又是放肆修缮,又是改殿名,又是掉臂规则,让其占据主殿。
在一旁紧绷着神经的梁少渊傻眼,怎么三两句话,事情的走向就酿成了这个样子。
他辛辛苦苦刚迎进宫不久的美人儿,又要被送去帝陵了?
那他总不能去帝陵找雅娘厮混吧?
说实话,他没那个胆子。
林秀士也有些忙乱,眼睛眨眨,试图向心上人求助。
崔灿人:人在哪儿,她似乎瞎了!
梁少渊脸色发白,咬咬牙,兴起勇气“母后,林御女究竟是陛下的人,送去帝陵恐会惹人遐想,落人口舌。”
“普通人家尚知孝顺公婆天经地义,为何在我皇家,就成了落人口舌?”
“皇后,软弱,才变得可欺。”
实际那句话,谢太后压低声音,轻声道。
皇后的性情何时发生了这般排山倒海的变化,竟让她有几分陌生感。
她离宫的一年多,皇后到底受了几多委屈。
明明,二十岁前的皇后,和她的晟儿一起,恰似两轮太阳。
灼人眼,也暖人心。
梁少渊脊背一僵,不敢再多言。
“母后,简直是有几分不合适。”
难不成丢人现眼再丢到帝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