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03年的中元节是个晴天气。
用后世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的描述:“春和景明,波涛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这是一种清爽的明媚,带着山间花朵的芬芳。
凭据习俗,长安的士人会前往城郊河滨进行祭祀祖先的运动。
远古时期这种运动往往由称为巫的人主持并引导,但是东汉之后,巫这种职业在中原徐徐销声匿迹了,所以祭祀也酿成了一项民间运动。
在这一天中,各人会将做好的花灯点燃,放入水中,意为普涉水中的亡魂,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不要骚扰自己的祖先。
另有些人会准备牛羊三牲去祭拜祖先,祈求他们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贵族们的运动较黎民就更多了,除了传统的放花灯和祭祀以外,另有酒会,诗会,甚至园游会。
长安城外的五华亭正好就坐落在护城河滨,占据了城外风物最为美丽的黄金路段。
达官显贵无不以能在五华亭设酒摆宴为荣,社会名流也以能加入这种宴请为荣。
骚人墨客更是想借此时机在权贵名门前展现自己的本事,宣扬自己的名声,以期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如今太原郡太守是李渊,郡守是陈朗,都统是韩琼。
陈朗是太子一派,李渊和韩琼则是非太子派.
可无论立场如何,在中元节这等重要的祭祀庆典上,他们面子上也得维持和和气气的。
底下坐着的各郡丞、郡卫和军队的各级官员,乃至于地方学子,名流才子都高谈阔论,觥筹交织,酒席上只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几轮敬酒事后,陈朗将筷子一放,象牙的筷子陪衬在红色陶器的餐具上特别的悦目,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在盘子之上。
他倚着栏杆,侧目远眺。河滨柳树下停泊的一艘花船格外引人注目。
船舱两侧拉着竹帘,远远望去船里的人被帘子离隔,看的不十分清楚,但船舱中不时传来女子银铃般地笑声。
李渊端起杯酒,凑过来问:“伯北在望何物啊?”
陈朗一指那船:“即是你家那船,赚到我夫人、女儿魂都丢了。从昨晚便嚷嚷着要去,说是要看什么化妆品展销会,还禁止男士入内?叔德兄,你家夫人搞得什么名堂啊?”
李渊摊了摊手:“我也不清楚,约莫是我家三郎从西边送来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那韩琼听到二人对话,也凑了过来,“昨天我那败家娘们儿,硬是拿出了她压箱底儿的妆奁,去钱庄里换了三千两银票来。我问她要做什么,她之说要让我做全太原最有面子的男人,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韩琼越说越奇怪,猛灌了两大口酒。
“是啊,都知道国公爷的大郎沉稳老练,二郎果毅勇敢,而三郎最是机敏聪慧,前年助你平定蝗灾瘟疫,虽说皇上最后没有封赏,但事迹传遍天下,让天下人都是知道陇州有个灾年还收拢黎民,赈济灾民的仁义郎君,为你博了多大的名声。
今年开春又拿出了许多奇巧妙思,那研究出的新式农具即是人用了都能有马的力气,一天开垦的荒地亩数不知翻了几多倍。”
“是啊,此事还惊动了圣上,据说户部的官员门看了新工具都赞不停口,皇上虽多日不问朝政,此次也是专门降旨,奖励你家三郎啊,这可是大大的殊荣啊。”
李渊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了,连连摆手,”他一个小娃娃明白什么,当不起诸位大人如此夸奖,都是收容的黎民中,多的是能人异士,他即是费了些力气,让各人吃饱肚子而已。“
话音刚落就听到劈面画舫中传来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