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快去救人
心脏……宋父有没有给她雕这玩意儿还两说。但陈桐觉得，如果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她应该就是这个反映。
究竟劈面的女人真心漂亮。鹅蛋脸庞，细柳英眉，乌云鬓发，只是就算她在亭中坐得端庄，她也觉得这人站起来能高她半头。
咳咳，话说回来谁不喜欢漂亮姐姐呢。
姚女人只看了她一眼便偏过头去，和身后的婢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偶尔一笑，柳叶眉舒展开来，似乎那波光粼粼的湖面，荡涤着满满的温柔。
可惜这么好一女人坐在轮椅上。
待走近时，陈桐特意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一确认没关系，意味着把人约出去的难度直线上升。
难怪姚家女不出门，合着出门就要顶着残废的名声了。再说姚家并非小门小户，比起被人指指点点，姚老爷宁可养自家女人一辈子吧。
虽然以上都是陈桐的想象，只是就这世道而言，她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具体情况还得再看看。
“乐怡？诶，这位是？”姚小姐身边的婢女明霜颇为警惕地看着陈桐，大有一差池劲就要将人赶出去的意思。
靠谱小同伴乐怡忙跑已往给她说情，“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姐妹，为人心善胆小，有我看着她，不会给明霜姐姐添麻烦的。”
明霜略带怀疑地看她一眼。
不外乐怡笑得甜，在府里人缘又好，既然有她打包票，明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陈桐舒了口气。
「怕啥，乐怡靠谱着呢。」小A在陈桐脑袋里换了身布衣，扇着羽毛扇，似乎在cos陈桐认知里那个著名的人物。
上次港民风氛，这次古色古香，陈桐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点子……跟玩某暖一样，一天一套换得可勤。
“那边就是姚小姐了，咱们别已往，小心被教习嬢嬢抓已往训话。”教习嬢嬢一副铁嘴，骂起人来险些不带一个脏字，是府里上到管家下到小厮最恘的人。
没措施，究竟人家是姚女人的乳娘。
陈桐“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准备远程视察一下姚小姐的状态，兴许那腿另有解围，只是要等等。
乐怡也趴在栏杆上跟自家小姐隔水相望，末了叹息一声，沧桑尽显。
“怎么？有心事？”
她从趴在栏杆上转为背对栏杆，苦哈哈地打马虎眼，“小透明哪有什么心事呀，就是替我家小姐不值。”
没头没脑的一句，乐怡又趴回去自闭了。
吃瓜桐的瓜欲端又止。
“说说嘛，我也照料照料。”
“小姐和那秦家的大少爷订的是娃娃亲，娃娃亲你知道吧？那时候你还没傻，现在应该也清楚……”乐怡嘀嘀咕咕，“可是那秦大少爷人品堪忧啊——喝花酒逛柳巷，背靠祖产，吃喝玩乐，无所不有。”说起自制姑爷，她是一脸愤然。
老爷糊涂！夫人糊涂！
且不说自家小姐腿脚灵便时那浪荡子就配不上，这下小姐为救人伤了脚筋，他也没来问过一句。还不如那秦二少爷，起码嘘寒问暖，体贴得紧呢。
谁对小姐好，她便看谁顺眼。
姚府的护犊子一脉相承。
陈桐实时往旁边侧了侧，生怕小女人的口水喷自己身上，“那姚老爷怎么说？”
自家女人的人生大事，姚老爷肯定有思量罢。
“还能如何？秦府对姚府有恩，姚夫人李氏照旧秦老爷找来相熟的术士医好的。老爷总说要不是他就没有小姐，做人呐，要讲良心。”
……
这和良心啥关系，明白抹不开面子，人能不仁我不能不义呗。陈桐默默吐槽，打心底和乐怡站在一条线上。
不外如此说来，姚女人哪里是“一贯病弱”？病弱之人没那个能力救人吧。
“姚女人以前的身体怎么样？”
乐怡摇摇头，“不怎么好。”
因为不怎么好，所以请了好些游医术士来看，又请来师傅教她体术。姚老爷是个开明的人，他支持姚女人一切有益于身心的运动，而非将其圈在内室，闭塞木讷。
只是万没想到她会为救一幼童跳进河里，被乱石划脚筋和腰间皮肉，拄拐不行只能坐宋工匠专门打的木轮上。
知道实情的姚老爷是又气又心疼，连日吃不下饭，头发也是大把大把的掉。
有老友知道他的心思，提出让他将女人好生训斥一顿。但真让他指责，姚老爷又嗫嚅着抖抖胡子不作声，只红着眼看他。
“因为救人在道义上无可指摘，他不能怪她。”
“诶？你咋和明霜说的一样？”
陈桐摸摸玩伴的脑袋，“傻孩子。”
被占自制的乐怡原地宕机。
“啊呀，你、你讨厌！”
小乐怡提着裙角跑开了。
剩陈桐一个继续在假山边坐着。姚女人身边的人来了又散，散了又来，可她总像忧愁着什么，人一走开，眉角又快速落下来。
嗐呀，真累。
不开心就不要勉强嘛，又不是打工。
陈桐从栏杆处翻身跃下，三米高的池边荷杆，愣是让她找到了支点。这一跃，省了绕泰半个花园的路不说，还引起了劈面婢女小厮的惊呼。
“小姐，那女人好俊的身手！”
姚苒摇了摇掩面的团扇，疲惫地眯眯眼，“是挺俊。”
明霜不在，剩个香荷跟在姚苒身边。小丫头比乐怡还小几岁，哪里见过这阵仗？看着陈桐就差冒星星眼了。
被她关注的陈桐自然也没辜负师门的教导，踩梅花桩的妙手知道叶杆撑不住她的体重，于是费了十足的劲儿踏波而上。
“姚女人好。”
不走寻常路的陈桐终于站定，笑眯眯地抱了拳，“我是贵寓乐怡的朋友，不知我那青梅跑哪去了，还请您准许我在这等她。”
把乐怡卖一卖，等转头再给她带桃酥赔罪，陈桐这样说服自己。
姚苒闭上眼，语气里带了些许凉薄，“宋女人虽然可以在这等，只是你在这里等不到的。”
陈桐不解，总感受这话说的阴阳怪气。
姚苒叹了口气，将团扇反执，扇柄向东北方一指——
“北东之隅，速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