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顶嘴尊长
“她倒是睚眦必报。”谢珣冷着脸，怕凤妤在宫中露出马脚来，敦促秋香，“快点把珠子修好。”
秋香不敢延误，快步去了厢房，把掉落的珠子都拿出来仔细检查，凤妤生于至阴时，灵魂虚弱，需要镇魂珠，谢珣八字纯阳，属火。也不知何以，凤妤偏偏只会和他灵魂互穿，凤妤只要镇魂珠离身，必会魂穿谢珣。
两年前在北蛮时，他领导镇北铁骑向右冲锋，所向披靡，彼时，他斩杀北蛮守将，正是东风自得时，却突然感受天旋地转，惊厥落马，再次醒来时，竟成了凤妤。凤家随凤长林迁居京城，刚进城门，谢珣突然穿成凤妤，惊惧失措，仆人来拦时，被谢珣踹翻在地，那日在城门还闹出极大的消息来，凤家三女人粗暴野蛮，脑子不太好的听说就是那时传来的。
他穿成凤妤后，急着想回战场，却无济于事，还深陷于今后酿成凤妤，被困于闺阁的恐慌中，随处寻求解决之法，秋香无意中修好珊瑚手钏为他戴上时，谢珣又回到战场。
回到宁州前线才知道，自己惊厥落马，背后中了一箭，又被北蛮铁骑踩断左腿，今后落下腿疾，阴天乏力吃痛，无法适应宁州的严寒。背后射来的那一箭，至今不知是谁。
松鹤园里的容妈妈到月门前，求见凤妤，秋香听到消息后慌忙出来，“小侯爷，您……稍作忍耐，我们女人人前很是温顺知礼。”
“温顺，知礼？”谢珣笑了，那明白是一朵黑心莲。
秋香听得出他的讥笑，尴尬不已，容妈妈已进来了，老夫人和医生人请凤妤去正堂，秋香的手钏还没修好，急得额上全是汗，只好劝谢珣先去周旋，谢珣深呼吸，耐着性子起身，大步往前，却不慎踩到裙摆，差点跌倒，丫头们吃了一惊，纷纷转头看着她。
春露面露疑惑，却不言语，低头看脚尖。
谢珣，“……”
秋香慌忙过来扶着他，压低了声音，“小侯爷，女孩子走路……要温柔点。”
谢珣摔开秋香，撩起裙摆快步往前走，明明是名门闺秀的妆扮却走出了将军杀敌的气势，头上的步摇大幅度摆动，容妈妈和丫头们目瞪口呆，这是她们家三女人？被退婚后是性格大变了吗？
谢珣嫌步摇碍事，抬手就想摘，秋香眼前一黑，尖叫往前，“使不得，女人，求您了。”
“放手！”谢珣冷声道。
秋香死死抓着他，“放下裙摆，走路慢点，别摘步摇。”
谢珣深呼吸，无意和小丫头盘算，“知道了。”
凤家正堂里，老夫人，凤长林匹俦，凤婉和凤姈都在，凤婉是长姐，今年十八岁，她和凤姝同年出生，比凤姝仅大三月，凤姈比凤妤小一岁，是府中的四女人。谢珣恣意惯了，演不出凤妤的我见犹怜，冷着脸见了礼，随意坐到左侧第一排空着的椅上，一副主人做派，秋香眼睛都瞪圆了。
小侯爷，那是二爷的位置。
正堂诡异静默片刻，凤妤和谢珣交流过频频，每次他魂穿凤妤都很叛逆，造成了凤妤情绪不太稳定的迹象，她又从小病弱，凤家倒也不会揪着旁枝细节，倒是凤姈不爽地撇嘴，惹了祸还这么嚣张，平日里的楚楚可怜果真是装的。
“妤儿，是你派人去姜家门前闹了？”凤长林急问。
“是又如何？”
“你及笄礼上受辱，家中自会为你主持公正，女人家抛头露面，做出这样特此外事情，旁人只会说我凤家教女无方。”凤长林厉声斥责。
谢珣说，“我的仇，自是我来报，不劳旁人费心。”
秋香急得想要摇醒他，如今你是我家女人，不是小侯爷，怎敢如此顶嘴尊长。
“妤儿，不得无礼！”老夫人见她病弱，也不忍太过苛责，及笄礼上遭这么大的羞辱，她心中有气也正常，“气也出了，这事就了结，别再生事端。”
凤长青匹俦常年征战，凤姝和凤妤都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
“母亲，你也太偏袒她，她这么一闹，同僚都讥笑我胆小怕事，让家中晚辈出来闹事，我的脸都丢光了。”凤长林愠怒。
“倒也没说错。”谢珣慵懒地往后靠着，语气散漫，又嘲弄。
凤姝和镇北侯府庶宗子谢璋有婚约，且谢璋记挂心中多年，极是钟情，谢珣在京中闲来无事也探询过凤家，家中子女除了凤妤大多精彩，凤长青骁勇善战，为人忠厚老实，凤长林官运很好，有凤老太爷的荫庇，一路高升，若要说缺点，就是太过死板，不知变通。
“凤妤，你说什么？”凤长林在家中素来说一不二。
凤医生人略蹙眉，也察觉到凤妤今天过于离经叛道了些，凤婉轻笑说，“父亲，三妹妹受了委屈，心中不忿，难免有所不敬，您就别和她一般见识。”
“她受委屈？”凤长林指着凤妤，“她离经叛道，在京中是什么名声？姝儿有了婚配，不受影响，她闹到这般田地，凤家被人指教女无方，你和姈儿的亲事怎么办？她一人的名声牵连全家女子。”
凤婉神色落寞低下头去，凤姈心中不忿，瞪着谢珣。
谢珣拍案而起，眼神如刀锋出鞘，有一种令人臣佩服场，他从小被宠护着长大，恣意狂妄，除了镇北侯谁敢指着他的鼻子骂，凤长林见了他都要规行矩步地行礼参拜，他可不惯着凤长林。可他一时忘了，他在凤妤的身子里，习惯性的拍桌而起，掌心疼得谢珣都懵了，他惊愕地看着通红的掌心，忘了斥责凤长林。
拍个桌而已，这么疼？
可再疼，久经沙场的少年将军也没露出分毫痛楚来，气势绝对不能输。
秋香咬牙，低头忍住笑，又心疼自家女人的手心。
春露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收敛的，秋香不敢再放肆。
“你想干什么，还要顶嘴尊长不成？”凤长林被他的气势唬住了，先发制人，心中却困惑，养在深闺的凤妤这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