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校园埋尸（一）

　　“吱呀——呯——”

　　褚黎从梦中惊醒，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香灰的味道，她坐起身，指尖拭掉眼角的泪，捞起床边的手机，凌晨2:30。

　　被子被她睡梦中推到一边，她了然，果真照旧不习惯盖被子。

　　手机自动息屏，屋内却照旧有亮光，她顺着光源看去，是走廊的灯顺着半开的门照进宿舍里。

　　灯暗下去后，只剩门在阵阵冷风中孤零零地时不时发出细微地“吱呀”声。

　　屋内两道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靠近门的床位空荡荡的，褚黎眯着眼看已往，上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记得那个床铺睡的是古放心，一个长卷发长得像洋娃娃的女人，泰半夜的人去哪了？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没太在意，躺下去想接着睡，但一闭眼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燃着纸钱的火盆，心里酸涩得厉害，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身地从上铺下来，落地无声，顺着半开着的宿舍门走了出去。

　　走廊的感应灯察觉到有人时立刻亮起耀眼的光来。

　　走廊里冷风阵阵，正值深夜，宿舍门窗紧闭，长长的廊道里黝黑着，只有她头顶的灯亮着，宁静通道的牌子是绿灯，在漆黑的夜里发出诡异的光。

　　这恐怖片的气氛还挺足。

　　在阵阵冷风中，泛起了一丝差异寻常的气息，她顺着气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手间。

　　洗手间被分成两个空间，外面是盥洗室，里面是茅厕。

　　此时外间灯光大亮很正常，她进入里间，便有森森阴气扑面而来。

　　阴凉的风在狭小的空间游走，陪同着猛兽般的喘息声，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外是个花架子。

　　褚黎直接拍开了面前的茅厕门，她没空跟鬼玩躲猫猫的戏码，她需要睡眠，因为明天有新生军训！

　　门乍然被打开，里面的鬼张皇着忘了行动，它本就是被来人的气息吓得乱窜，只想把人吓走，没想到这人直接就找到了他。

　　褚黎开门后是有些惊讶在的，因为这鬼容真是一言难尽。

　　鼻子和嘴巴身体都扭成了一团，四肢也断成几截，四仰八叉地从种种奇怪的地方伸出来，像是被塞到什么机械里搅拌而成的。

　　褚黎有些不忍，退却一步。

　　鬼团在此时提倡了进攻。

　　一团团阴气袭来，还没等褚黎动手，便在她眼前散了。

　　鬼团趁着褚黎被阴气遮住视线，顺着敞开的窗户逃走了。

　　褚黎拂开阴气，细嫩的看起来似乎稍微承重就会断掉的手臂撑住窗沿，轻而易举支撑着她从四楼翻下，追了上去。

　　徽大宿舍区依年月湖而建，为了防止学生失足落水，湖边围上了铁质栏杆。

　　宿舍分成工具两苑，划分用十二个月命名。

　　褚黎在东四月，位于学校正北，建宿时多余一块地方，就种了些树，慢慢长成了一片小树林，是一些小情侣的约会圣地。

　　此时午夜2:39分，褚黎孤身在小树林里穿梭，前方有一团黑影。

　　因为五官都拧巴在一起，没法看路，所以鬼团在树木错落的林间不停地被碰撞散开，分成两团，随后两团又被撞成四团。

　　褚黎不外祭出福箓书的功夫，正前方已经密密麻麻都是小黑团了。

　　褚黎：“……”

　　这怕不是个鬼才。

　　她从福箓书中凝结一张福笺，随后扬手向远处的黑团挥去，嗓音清冷：“结界。”

　　只见结界笺幻化出一个散发金光的天使高空悬立，她双手合十，金光像墙面一样笼罩，金光所到之处鬼团便无法向前一步。

　　金光规模逐渐缩小，黑团被迫挤压成原型，褚黎几个起跳上前，抓住鬼团招呼着结界下来，随后从她的裙子上拽下来一颗珍珠，把黑团扔了进去。

　　结界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褚黎：“你把我的裙子弄坏了。”

　　褚黎摆摆手，并不在意：“给你买新的。”

　　之前又不是没买过。

　　结界的嗓音仍然温柔：“可是你已经没钱了。”

　　褚黎如梦初醒，想起了自己的账户余额。

　　给师父办完丧礼她就没几多钱了，她还想存点钱给师父换块儿地躺躺，褚山狼虎多且凶猛，怕它们一不小心就给师父刨出来了，所以想在公墓给他找块地方。

　　褚黎兴起脸：“我去赚。”

　　结界：“军训封校半个月。”

　　褚黎：“？”

　　结界：“校长说的。”

　　白相说了？褚黎没印象。

　　她看着结界纯洁无瑕的脸，有些不满：“不是说了不能偷听？你们这样我另有什么隐私。”

　　“太无聊了。”结界情绪降低，纤长的睫毛微垂着：“他们走了以后，里面就更无聊了……”

　　“……你若不喜欢，我们便不听了。”结界微垂着眼，看上去伤心极了。

　　褚黎向来吃软不吃硬。

　　“听就听吧，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是你们不能听的。”

　　她转身边走边问道：“你怎么没走？”

　　“我啊，走了不是也会被你抓回来？与其短暂的快乐不能恒久，倒不如未曾享有，这是你跟我说的。”

　　结界看着夜空中星星闪烁，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温柔，“而且，如果我们都走了，就没人陪着你了。”

　　她的身形逐渐消失，最后的声音格外缥缈：“我们不想和师父一起离开你。”

　　褚黎闻言，缄默沉静着将结界笺放回福箓书，福笺上朱笔勾勒的天使却意外纯洁，散发着普度众生的光。

　　褚黎伸手抚摸着福笺天使裙子上缺了一块的珍珠，呢喃着：“傻子。”

　　她隐了福箓书，走到小路上时，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潮意。

　　小树林里没有光，她细嫩白皙的肌肤是夜色中唯一的莹白。

　　看清前路只能依靠着月色，此时云雾遮月，褚黎缓慢地向前走着，正想着要不要用流光照个亮，转念一想，流光也不在了。

　　鼻尖的潮意越来越重，褚黎直觉前面危险，站住了步子。

　　险些是在她站定的一瞬间，鼻尖的潮意到达了巅峰，云过月出，褚黎瞳孔紧缩，看向眼前乍然而出的长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