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只是五毛钱没给,我记得她说过用粮食抵人为,到现在都还没兑现呢。”迷迷糊糊看似睡着的葛凯拓,闭着眼睛给哥哥增补。
“妈,该不会支书家年年口头打白条,基础啥都没兑现过吧。”葛凯琳搓火。
“呵呵,照旧我妮子清明。”郝沈梅笑道。
女儿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郝沈梅这会儿特别想扇那些说女儿是憨憨的人几巴掌,这么智慧的憨憨,你再给我找一个看看?
“妈,老谷长家四小子结婚,新郎的行头是你给弄的,他家允许事后给咱一块小娃子被面当手人为,给你了没有?”
葛凯森学习不行,记这些倒一点也不差,这不,又想起一头。
谷长,是社员们对大队村委会会计的称谓,掌管全村人的钱粮。
既然能被称为老谷长,年纪自是不小了,这些年下来,他给自家捞了不少利益,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要考究个排面。
小娃子被面,就是亲朋挚友给男家添的结婚礼,专门用来给新生的小娃子做小被子用的。
被面不大,专论被面自己,要不了几多钱,主要是被面上的图案寓意好,森林之王,脚踩五毒,老话传下来说,这样的图案可以辟邪,去除百病。
受前些年招呼剔除封建思想的限制,这样的图案是被遏止印染的,也就这两年才放开,不外市面上依旧没有卖的,想要给小娃子弄这样的被面,得找会画画的人给画一个。
葛辛丑心里阵阵难受。
老谷长允许这话是在几年前,现在自家妮子都快六岁了,哪里还用得上小娃子被面,不管老谷长为啥没有兑现诺言,这事都已经已往好几年了,巨细子这个时候提起这事,用意已是不言而喻。
葛凯琳指着葛凯拓说:“妈,你看我三哥涎水都把枕头弄湿了,桂银婶婶还欠咱家五个白面馍,啥时候还回来呀。”
“嘿嘿嘿,吧嗒吧嗒。”葛凯拓很是应景地震了两下嘴巴。
这是又在做梦吃好工具了,刚刚还说地热闹的他,这么快就睡着了。
葛辛丑心里发酸,长叹:“唉——,明儿个照旧我去找人吧,沈梅,你把舅舅给的烟找出来。”
媳妇和娃这一唱三和的,目的再明显不外,就是要明天分居,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要是让人家资助,照旧不要因为手人为的事撕破脸皮,自己出头去求人吧。
郝沈梅心里一喜:“行,这会儿不早了,我明儿个一早就给你取出来。”
自家男人只是在他爸妈跟前怂,在外人面前,那可是很有脸面的民众人,只要他愿意出头,这事就好办得多。
葛辛丑有烟瘾,却又没钱买烟,犯烟瘾的时候,就自己用旱烟丝卷烟抽,他舅舅有时会送给他几盒烟,或别人求他服务,也会给他送烟,他舍不得抽,都交给郝沈梅收着,家里来客或求人服务的时候,才拿出来用。
大年三十,葛辛丑早早就出去了,不久,陆陆续续的,村里的干部,队里的干部,村里用名望的人都来了。
来的最早的,是住在后院的吉瑞丽,她先跟郝沈梅合计了一下今天该咋样弄,俩人才一块去主屋招待客人。
吉瑞丽是葛家除了葛泽中和孙颖梨之外唯一的尊长,分居自然少不了她在场。
前后院住着,昨天晚上前院的消息她虽然晓得,只是不确定到底是咋回事,今早葛辛丑给她说了详情,她举双手赞成:“早就该分了,我警告你啊,别你爸一通礼义廉耻孝,你就又怂了,要真那样,你往后也别再唤我婶儿了,我不认你。”
所有来人一个个被郝沈梅热情地请进葛泽中的屋子,葛泽中一头雾水。
村支书直言告诉他,是为了给他和葛辛丑分居的事。
葛泽中心里阴沉,强装笑脸给各人赔罪:“支书,列位干部,我先给列位赔个礼,这事是葛辛丑私自做主,我一点不知情,等这忤逆不孝的工具回来,我好好教训他一顿,辛苦列位先回吧,今儿个是腊月最后一天了,大伙都有一大堆的事要忙呢。”
说完,葛泽中转头教训在泡茶的郝沈梅:“多大的人了,厮闹啥,也不怕人家笑话。”
“支书,品茗,这是辛丑上班的地方出的茶。”
“老谷长,来喝杯热茶暖和暖和。”
“桂银,哎哟,看你这手冷的,来,快坐炉子边烤火,我把茶给你搁炉台上。”
“……”
郝沈梅该干啥干啥,基础没接葛泽中的茬。
吉瑞丽更爽性,取下吊在房梁上的装着年货的篮子,挨个儿发给来人吃的工具。
屋里就这么大地方,吉瑞丽对葛泽中两口子的秉性也清楚的很,不用问不用猜,直接就踩凳子拿工具,一拿一个准儿。
“雷老,牙齿还咬得动吧,来吃麻花,不行就吃块点心,这点心做得好,你尝尝。”
“武老,别只顾品茗呀,来吸烟,这烟可是我家辛丑从单元上买回来的,劲足得很。”
“穆穆,这羊皮大衣穿在你身上就是衬,一看就是咱北方爽男人,咋样,我家沈梅手巧吧,要是觉着好,你也顺便给我家沈梅多介绍点活,来,嗑瓜子儿。”
“……”
来的人也都没接葛泽中的茬,自己找地方坐下,喝着热乎乎的茶水,相互谈论着今年自家都准备了哪些年货,哪家的小子或闺女相了啥样的工具,家长里短的,相互说得热闹。
他们才不会走呢,虽说大过年的给人分居不祥瑞,可谁让人家葛辛丑是民众人呢,自家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事要求到人家那里,况且人家还许了一顿中午饭,全吃二面馍,菜另有荤腥。
想想自家口袋里装的烟,这可是平时舍不得买的纸烟,带盒的,据说照旧在城里才气买获得的品种。
再说,这葛泽中也确实不是个工具,郝沈梅带着三个娃过得是啥日子呀,要是别人家,这家早就分了,也就念过书的郝沈梅,能忍受得了葛辛丑这么怂的男人。
看来,这书照旧不能多念,能认几个字不妥睁眼瞎就行了,念多了就成孬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