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青城山
“发生了什么事？”王佰胜探头看去，顿了几息后，突然低呼作声，“谢，谢瑜师叔竟然收徒了？他此前可从不收徒！”
迟迟未等来预想中的反映，他转头看去，原地却没了付惜的身影。
付惜本就知致谢瑜会因为谢柏收宋羽乔为徒。此事对她来说，实在不值得惊讶，在王佰胜入迷之际，就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周围关于谢瑜与宋羽乔的议论声不停于耳，宋羽乔是顶着众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编织成的巨网回来的。
“阿惜。”她有些忐忑地唤付惜，从谢瑜面前走到付惜身旁，路程很短暂，可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云端，那么地不真实，那么地像梦境。
“恭喜。”付惜勾唇淡笑。
付惜的回覆如同放心丸，宋羽乔的眉眼马上舒展了笑意。
谢瑜在小说中是万众瞩目的角色，光是星辰山上就有不少女子对他青眼有佳，奈何他总是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原本他一直维持住高岭之花的姿态，旁人也不至于说什么，但现下，他打破老例收了唯一一个女徒弟，难免叫许多人心生不满。
不知不觉间，宋羽乔的身边就三三两两地聚了许多与先前纷歧样的面孔，时不时便投来审察、比力的目光。
沉不住气的，更是直接在她身旁低声谈论。
“就这样子？”
“要我看，她连师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看着，倒是挺会博人同情。”
“不外收个徒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
……
宋羽乔听在耳里，一个劲地低头避开那些人，下意识地伸手挽住付惜的胳膊。
付惜身子一僵，现在的她委实不知该如何回应。
忽瞥见王佰胜还站在那处，付惜拉着宋羽乔，神情淡淡地走到那些人面前，道：“借过。”
人群勉强分出一条道，付惜快步向王佰胜走去，护花使者，照旧交由他来做。
诚如书中所写，王佰胜见到宋羽乔时，目光如同粘了胶般直黏在宋羽乔身上，语气也热切地不行。尔后更是为了宋羽乔舌斗同门师姐妹不知几多回合。
……
招新大会结束后，付惜随着谢泠回泠水院。
泠水院位于泠水峰峰顶，需由一条青石阶组成的山间小路攀登而上。
付惜一路拾阶而上，额前早已沁出一层薄汗，走在前方的谢泠却仍是步履稳健，气定神闲。
付惜心中微慨，但脚步不敢放松丝毫。
时值暮商，天清气爽，暖阳暖和。
山中的树叶或经霜红，或染金黄，秋风拂过，纷纷扬扬地飘落，似落了一场盛大的蝶舞。
顺着蜿蜒的山路转到泠水峰的南面时，付惜不由得驻足，举目远眺。
映入眼帘的那座山，满山花树，云雾缭绕间，恰似扯了一缕缕粉色的烟霞缠绕在身。
“那是青城山。”谢泠站定，似早已料想到付惜的反映，眼里含了笑，“一座羽士山。漫山桃花开遍，很美吧。”
付惜抬手接住眼前徐徐飘下的落叶，纳罕：“可现在是秋天，桃花怎么还会开？”
“青城山上的桃花终年不败，”谢泠略迟疑，“应该是他们施了某种道法。”
“道法？”付惜蹙眉，小说里基础没有提到过青城山，更别说道法。她只知道炁相当于内力，可以随着修习不停增长。至于说修仙，男女主到最后都没有成仙，这个世界是否有仙都未可知。
“怎么说呢，”谢泠凝眸望着青城山，斟酌了片刻，“那些羽士们老是神神叨叨的。据说有天运的人才气修习道法，而道法又有许多种，好比占卜，就是其中一种。”
谢泠顿了顿，又道：“像我们修习，主要是为了追求地仙之境，而他们，还追求一种大道。也许这就是传言羽士更容易修整天仙的原因吧。”
《仙经》云：“上士举形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付惜不由得正色：“追求地仙？这世上，真的有人修成仙吗？”
“是，据说地仙可神游于日光之下，神游所至，即是能知。至于是否真的存在……”谢泠朗声笑道，“师傅未走到那一步，所以无法回覆你。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徒儿你大可抱有期待。”
付惜闻言哼笑：“有句话叫做，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
“怎可如此！”谢泠对着付惜的后脑轻拍一掌，“至少驻颜之术，是切实存在的。有些事不至于那么渺茫。”
“驻颜术。”付惜眸光微动，偏头视察谢泠神情，“师傅你驻颜是否迟了些？”
“咳，”谢泠面色略显尴尬，“略过这个话题。今日我再为你上一课，听好。虽说随着修行时间的增长，能力会逐渐变强，但是，每小我私家的天赋差异，所以不能单纯以修行时间来权衡一小我私家的修为。”
“也就是说，能力强弱另有一套评定准则？”这倒是很像付惜以前看过的小说。
谢泠颔首：“大致以新月境，弦月境，望月境，地仙境，天仙境划分。不外谁也不会告诉你自己的真实境界，究竟是底牌，所以以此权衡个或许便好。不必过于相信。”
“嗯，”付惜答得搪塞，“获益匪浅。”
瞧她望着青城山神游太虚的模样，谢泠暗忖女孩子果真照旧喜欢花花卉草，遂勉励道：“等你学好轻功，这青城山，你想去就能去。”
付惜一心念着青城山未曾在书中泛起过，也许是个避开剧情的好地方，听到谢泠的提议后，颔首：“轻功也是我最想学好的。”
谢泠觉得可笑，转过头：“怎么，难不成你想做那妙手空空？”
“师傅真是高看我。”付惜怆然一叹，幽幽道：“江湖险恶，不外是为了自保。我想，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学会的，既然如此，我应当率先学习最重要的那一项。”
谢泠站定转身，眼底幽深：“我想，你最应当学会的，是你做为少年人的无所畏惧。”
付惜不置可否，默了会，将手中的枯叶吹起。
落叶离了树，无依无靠，又何来勇气呢？
少顷，付惜忽地问道：“师傅，为何不把我交给姜艳姝？谢瑜师叔是你的师弟。”
谢泠轻笑：“我允许过你不说出去。更况且姜艳姝不是谢瑜的对手，我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