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挽照饶有兴趣的看着徒弟泛红的耳朵和忙乱的神态,似乎搞不明白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容易怕羞。
明明当初在巷子里打人的时候还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她思索了一下,考虑是不是自己一直用“君子之风”四字来要求小徒弟,所以有些矫枉过正了。
这样可欠好。她想,自己要的是养出一个干洁净净清清爽爽的如玉令郎,不是要个满嘴繁文缛节的酸腐之辈。
且再养养看吧,孩子还小。
修长白皙的手指抵上少年的额头,子书颜抬眼,目光直直撞入花挽照的眸子里,一瞬间恰似跌入了万万年的幽深潭水,寻不到边际何在。
额头上微凉的触感移开的时候,子书颜识海中已经多了一篇从未见过的心法。
子书颜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不能说出一点有关这篇心法的话。
“这枚腰坠是我不久前做的,正适合你现在使用。”
差异于寻常玉质的腰坠,花挽照手里拿着的是由一圈铃兰花形状组成的环状配饰,呈半透明的金色,透过光可以看到里面有细碎而闪亮的流沙。
花挽照将环佩举在徒弟眼前,伸手弹了一下,环佩发出一声金属质感的嗡鸣,紧接着就是无数细碎却清晰的铃铛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久响不散。
“你若嫌它太过喧华,下个咒给它噤声即是。平日里当个配饰,也不会引人注意。”
子书颜双手接过,“师尊,它可有名字?”
“既然是你的工具,自然该由你来起名。”
子书颜端详着这枚精致漂亮又潜伏杀机的环佩,心中一动,
“‘清梦’如何?”
花挽照对这种事并不在意,只道,“随你。”
子书颜割破手指,本命精血滴到环佩上的一瞬间,上面就泛起了小小的“清梦”二字。
明芷突然道,“这算得上是做师父的送的本命法宝了吧?凭据规则,该由做师尊的亲自给佩上的。照照你这......未免太随意了些。”
花挽照一怔,她从未留意过这些规则,听明芷这么说,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条——若本命法宝由师门赠予,当由门生向师尊敬茶行礼,然后师尊将法宝正式为徒弟佩于身上。
但是——
花挽照嫌麻烦,况且给都给了,朝岫峰上就俩人,再走这么一遭流程未免多余。
不外明芷既然提出来,总不能装不知道。
花挽照从子书颜手中将“清梦”拿回来,又弯下腰亲自给徒弟系在了腰带上。
“这样就好了——旁的就都免了罢,我这里没那么考究。”
面对今日花挽照第二次突如其来的靠近,子书颜呼吸一窒,又很快的移开了目光,
“谢谢师尊。”
“跟我客气什么。”
花挽照摆摆手,“我去找宿瓷。你自己练罢,拿明芷当试验工具就好,什么时候它说可以了,也就差不多了。”
子书颜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花挽照却头也不回的御剑离开了。
他看着花挽照离开的偏向,原地站了半晌,有些落寞的低下头,手里拿着“清梦”,一时缄默沉静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