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颜不敢深想，可他又不得不深想。
钟曦说完以后，仔细视察着这位小师弟的反映。
凭心而论，那日伏星逸的话他们都听到心里去了。
是，尽管许多已经发生的事实证明他算术没学抵家，但是算术本就凭心而断，无论真实结果如何，断出来的结果总是有缘由的。
换而言之，有可能。
若有可能，他们也不想花挽照招一个有这样隐患的门生，长老亲传非比其他，未来要继续长老衣钵的，如果真的......
奈何瞧花挽照这模样，基础没有商量的可能。
钟曦开口道，“你应该知道......”
不等他说完，子书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指天为誓，
“门生立誓，若将此事泄露半分，将走火入魔，天雷加身，堕入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钟曦没说完的话被噎了回去，他属实没想到子书颜能立这么狠的誓言，照旧心魔誓。
修士的誓言不比凡人，通常立誓，定然会生效。
花挽照也是讶然，纵然子书颜不发这个誓，她也会用此外要领让他嘴巴严实，现在这样，倒省了她的事情。
“可以了，学费都收了，钟曦你可好好教——药好了吧？给我拿过来。”
子书颜忙将药汤盛出来，掐了个寒冰诀降温，然后试了试温度，拿着勺子就往他师尊跟前送。
药汤送至唇边，花挽照却没有要张嘴的意思，她轻笑了声，
“哪有这么喂药的？你想苦死我吗？”
说罢，伸手端过子书颜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子书颜：......
喝下去的药很快就生效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花挽照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宿瓷和钟曦已经离开了，妄生鬼影的这次袭击太过突然，规模也太大，他们须得考虑如何善后，以及，许多藏在妄生鬼影背后的事情。
朝岫峰就剩了花挽照师徒两人，花挽照不说话，子书颜便安平静静的坐在她身旁，偶尔抬眼悄悄看看他师尊，又很快垂下眸子。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钟曦是医道天才，你随着他学，不会亏损。我因体质原因许多药都碰不得，这方面却是教不了你了。”
子书颜认真道，“师尊放心，门生一定不负所望。”
少年身姿笔直，说出来的话字字真心，或许其中还藏着些他自己都没觉察的心思。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师尊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花挽照颔首，突然微微俯身，轻声道，
“那，为师这条命，以后便交给你了。”
最后几字尾音上扬，子书颜瞳孔放大，只觉心口上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工具扫过似的，从未有过的异样感受。
花挽照瞥见小徒弟耳朵又开始泛红，暗笑他怎的这般容易怕羞，却也不再逗他，直起身子道，
“今日天晚了，你先歇在这儿吧，明日再回平灵峰。”
“那门生住在那边？”
“你......”花挽照一时语塞，对哦，朝岫峰从来就她一小我私家住，徒弟的屋子......还没收拾。
总不能叫他去跟明芷挤山洞。
而已，就一晚，拼集拼集吧。
“今天事起急遽，什么都没准备，你先歇在我屋里吧，有软榻。”
“师尊，这......于礼不合。”
花挽照不知道徒弟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又不是同床共枕，何至于此？
转念一想，可能跟师长共处一室，他紧张。
便又增补道，
“有隔间，你睡你的，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