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美人隔云端

第二十四章 献药

美人隔云端 突击大队长 4609 2022-11-26 18:01:17

  大雁坪无根无垠,握在手里,是最好用的势力。

  很早之前,他就向王西游求娶阿容,只不外阿容拒了,拒了一遍两遍,最后不得已拿李阳挡刀。

  阿容本觉得,方儒言此人狼子野心,王仪早晚要清算他。

  但现在她嫌这种清算太慢,她不介意推把手,让方儒言尽早掉入火坑。

  阿容敛去心中翻腾的杀意,抬头发现蒙珏和李阳审察她的目光有些怯意,她什么都没解释,只对李阳道:

  “你过来,我看看你嘴上的伤。”

  李阳很配合地低头,垂着眼,张开了嘴。

  阿容捏着他下巴,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只是上嘴皮咬破了,便放心了不少。

  “最近少吃辛辣,用点药吧,上次挨的揍还没好全呢。”

  “嗯。”

  李阳用力点颔首,生怕回应慢了,又惹她生气。

  蒙珏就觉得六子哥真是越来越像黑坨了。

  不,黑坨一条狗都比六子哥有节气,阿容逗它时,黑坨还会汪回去。

  六子哥别说汪,说不定还会夹着尾巴转个圈圈让她继续逗。

  唉,重度妻管严啊,没救了。

  在大雁坪没延长几多功夫,阿容再次骑着红樱直接赶往怀乡庄。

  扼守村口的部曲认得她,她很顺利地进去,被人领到了王仪的住处。

  王氏的巨细马场都在这边,张庸出了事,马场过冬的安置就被延长了。

  防寒之类的措施是一早部署好的,问题是冬天的饮水不足,许多马儿得了腹部疝痛,吓得照料马儿的奴隶以为染上了马瘟。

  平日里没这么土崩瓦解,主要是禺知的马瘟把各人胆子吓小了点。

  这年头,马比人金贵多了,尤其是战马。

  一骑可轻易反抗十步兵,在草原上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可大禹缺马,就算是在岐州,梁刺史掌握的骑兵也不外五千骑。

  就这五千骑,另有水分。

  王仪一得知马场失事情,就躬身来探查。

  他身子欠好,骑射稍逊,养马的事也只懂些知识。

  王氏大马场养了三千匹驮马,而小马场只养了八百匹,但全是战马,所以王仪格外关注小马场。

  养马的老人不少,细心有决断,且能统领全局的人才他是一个都没挑着,因此回屋了也格外苦恼,正计划让陈乡研墨,看是不是要从湘州调一个能干得力的人。

  他正寻思本家的人谁合适,阿容就提着食盒前来参见。

  “你倒是稀罕。”

  平日在贵寓,使唤阿容那可是三推四阻地格外耗心神,今日他不在贵寓了,她却眼巴巴跑来献殷勤。

  这种感受真是相当奇妙。

  “正好我也饿了。”

  王仪起身,亲自去接阿容的食盒,自己将菜肴摆了出来。

  鸡汤豆腐,冬瓜排骨,山药炒木耳,再加上几碟腌制的咸菜,王仪马上食欲大开。

  他对着陈乡道:“去将妙圣手请来用膳吧。”

  用完膳后,王仪便问道:“说吧,你有何事相求?”

  “阿容有一秘药献上,此药名为寒霜,可缓解令郎咳疾。”

  说着,阿容献上一盒,里面装着数颗黄豆巨细的药丸。

  方儒言说这是西域秘药,但阿容闻了闻,就知道是普通西瓜制出来的西瓜霜,里面再杂糅其他的药物,意欲遮掩。

  正好妙圣手在,他直接拿出一颗药丸,先闻了闻,再往水里化开,用指头蘸水尝了尝。

  “辛凉微甜,简直是好物啊。”

  “但里面好些药物老夫尝不出来,只尝出最寻常的黄连、山豆根、甘草、薄荷等物,嗯应还加了不少蜂蜜。”

  “可以先使人试药,再留待观用。”

  王仪道:“既是阿容女人所献,便不用试药,来,我尝尝。”

  王仪正要拿一颗试试,阿容不疾不徐道:

  “其实也不全然是我所献。”

  王仪握着药丸要送进嘴里的行动顿了顿,阿容接着道:

  “是游大爷帐下谋士方儒言方先生所赠。”

  王仪彻底取消了试一试的想法,捏着药丸将它弃捐一旁。

  “方儒言。”

  王仪笑了笑,语气微微带了些讥笑和轻蔑。

  “我知道他。”

  “我以为他会缩在草原上不回来,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胆识,还敢来我王府作乱。”

  “他找上你,是为监察我吧。”

  还没交锋,王仪就把方儒言打得算盘摸清了。

  “是,他阿容注意令郎的喜好和言行,若有异动,便向他汇报。”

  “他还说,此举是为了斟酌令郎喜好,得令郎赏识。”

  王仪挑眉道:“你信?”

  狗都不信。

  “他既敢归府,想必也做好了抚慰令郎怒气的准备。”

  “既然有所准备,何要你监视?”

  王仪抿了一口清茶,眼中清明的笑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背脊深凉的寒意。

  “他想杀我。”

  妙圣手听得有点慌,这事不应是他听的,这药也不应由他来尝。

  马虎了马虎了。

  妙圣手开始左右相互切脉,甚至想找面铜镜给自己张望一下,切了半天没切出大毛病,又开始慰藉自己。

  就算有毒,他也就舔了那么一点,不至于不至于。

  阿容低头,并不发表意见。

  “但还没找着好时机。”

  王仪脸上恢复温和,他看向有些焦虑的妙圣手,笑道:“他不至于真用毒来杀我,这样他难逃关连,依我来看,此人更倾向于借刀杀人。”

  妙圣手面上大松一口气,实际内心:万一呢万一呢!

  王仪道:“圣手不是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吗?仪身体有恙,恕难作陪。”

  妙圣手立刻摆手道:“不用你作陪,你跟不上老夫。”

  说罢,大摇大摆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妙圣手走了,陈乡也被王仪挥退,他看着阿容,目光昏暗难测道:“阿容你说,我给他这个时机如何?”

  他先前以为王西游真糊涂,对沧澜王庭的内部局势知道得比他还少。

  直到张庸出逃,而他又通过马蹄铁的销量变化,查出家族内有人私卖铁矿供应的草原冶炼,这些事都指向同一小我私家,王西游。

  张庸在姑臧,受王西游辖制。

  铁矿在蜀州,那是南滇王氏一脉驻守之地,而王西游正是那一支的家主。

  至于沧澜王庭,王西游不仅跟忽律王子勾通在一起,还被一个老沧澜王的私生子迷得要死要活。

  如今现在,连他的谋士也敢来算计王仪了。

  阿容垂首:“令郎安危是首要,以身犯险,并不值得。”

  “我这一副破烂身子,另有几年好活,赌这一次又能如何?”

  王仪自讥笑道,眼中锋芒却不减。

  阿容不知方儒言到底在草原上谋划什么,但显然王仪有所察觉。

  他此举也并非全然地引蛇出洞,其背后寄义阿容暂时看不透。

  见阿容过于缄默沉静,王仪自知阿容对他不够交心,因此不再勉强。

  他转而换了个话题,关切道:“听闻草原上你和安归遇到了马贼?”

  “是,那群马贼离奇,似是特意来截杀安归。”

  “那禺知首领如那边置?”

  “首领派了几支小队,一直在落霞谷清剿马贼,但这群马贼居无定所,溜得极快,基础找不到老巢。”

  “在此时截杀安归……”

  王仪再次端茶润喉:“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

  “安归是我大伯的孩子,若大伯当年不失事,安归就是我王氏最名正言顺的继续人。”

  阿容吓了一跳。

  她知道安归身世特殊,却不知道能这么重要。

  禺知义子是王氏的继续人,放到哪儿都市引起轩然大波。

  若安归回归王氏,那禺知岂不是天然跟王氏有了不行磨灭的纽带?

  草原部落和世家大族的联合,难道令有些势力感应不安,所以才会乘隙截杀安归?

  差池——

  王仪又道:“不,他们很早就知道了。”

  “你跟三娘关系好,知道她来姑臧是为寻三件事物。”

  “一为刀,二为马,三为人,但前两样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寻人。”

  “安归是典型的汉人五官,长得又跟我祖父极为相似。”

  “三娘屡次去禺知,都未曾得见安归,甚至有人引领三娘误认他人为禺知特勤。”

  “为的就是阻拦我们王家找回安归,显然,他们早已知晓安归的来历。”

  “能在禺知有这样大的能耐,除了首领青颂贺涵还能有谁?”

  阿容便道:“贺涵首领对安归寄予厚望。”

  “厚望不假,但他未必不心慌。”

  阿容不解:“何须心慌?安归就算是王氏的子嗣,他现在也不行能回湘州继续王家。”

  甚至禺知还可以趁势与王氏紧密联合。

  “因为安归怙恃的死跟草原人有关系。”

  王仪继续道:“安归可以不继续王氏,但他万不行留在草原,他除了是我王氏的子孙,照旧镇北侯萧定危的外孙。”

  “此等来历,就算他容得了草原,草原也未必容得下他。”

  阿容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瓜吃得猝不及防。

  但她并不觉得快乐,她只觉得惋惜遗憾。

  这样的身世看似显赫,实际上还不如没有,那个少年一心憧憬着草原的自由与热情,基础就背负不了这么多的恼恨。

  阿容也不明白,王仪为何突然见告她一切。

  很快,王仪便说了他的计划。

  “我来姑臧,找回安归是意外之喜,但因为手头有更要紧之事,所以一直压下来,想等手头的大事办完,再告之安归身世,将他带回湘州。”

  “但显然,现在草原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这事我也不能再瞒。”

  “我说与你听,也是希望由你来转告。”

  这种缺德事她才不要干。

  阿容很为难,下意识推辞道:“这种大事,照旧……”

  “找你转告,是因为想掩护他,并不是我不愿当这个刽子手,把这样不讨好的事情交给你。”

  “安去世性赤忱,我也不愿他被恼恨侵扰,所以并不想将他怙恃死于草原人之手说出来。”

  “再者,我大伯和大伯母她们是在南疆遇害,虽然我们这些年一直追查,众多蛛丝马迹都指向草原,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更不用提如何查找是哪个部落动的手。”

  “只希望最好不要是青颂贺涵,否则,这会毁了他一生。”

  阿容想起禺知娇藏的一位南疆圣女,马上觉得王仪是个毒奶。

  “所以只能托付你了,你说话好听,他心里或许会好受一点。”

  谢谢,谢谢高看。

  阿容对王仪压榨已经麻木了。

  但这事她不能揽,她说话是好听,但架不住安归对她有意思。

  这真相由她说出来,不仅起不到抚慰的作用,说不定还会造成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恋爱没了,家人也没了,可能这辈子他一见到阿容就会有那啥应激障碍。

  “令郎,此事关连甚大,阿容确实不……”

  王仪突然变了个话题道:“对了,阿容,你真的没有所求之事吗?”

  拒绝都蹦到嗓子眼了,又被阿容硬生生吞了回去。

  “……确实有一事相求。”

  既生瑜,何生亮。

  为什么王仪能轻易拿捏她的命脉。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眼前,为什么她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王仪照旧一点没忌惮她的好。

  “说吧,我尽力相允。”

  阿容便肃穆道:“我想借令郎的名义去庸均暂调三小我私家。”

  庸均在岐州最西北地域,气候比姑臧这边还干烈,向来朝廷流放罪奴的苦旱之地。

  因为那边情况过于恶劣,所以流放的罪奴要么是罪大恶极,要么是高官亲眷,一朝败落,被赶至此地做最苦的采石工。

  王氏在姑臧做生意,自然也会和当田主座,姑臧太守打好关系。

  而庸均还在姑臧统领之内,要想去那边赎几小我私家,对王氏来说不难,只要去太守府递给帖子便可。

  不外阿容说的是暂调,不是赎。

  “你有故友在此?需要我帮赎吗?”

  只要真心替他服务,王仪就能显得格外大方和体贴。

  “非我故友,只是阿容去听闻那边出美玉,前年去过一回,遭遇矿工暴乱,有幸识得两位勇猛的年轻人。”

  “哦,说来听听。”

  王仪对阿容胆子大到去流放罪奴的凶恶之地一点也不受惊,他总觉得阿容这般宿慧,老老实实待在王府才是不正常。

  “是前岐州刺史徐仲及之子,次子徐肃之,幼子徐衍之,智勇双全,助矿监镇压暴乱,令阿容影象犹新。”

  前岐州刺史徐仲及是继续父亲的官职,镇守边关要塞。

  但徐氏以前是南地士族,不擅长草原战。

  加之其时草原上不算安宁,商道未通,朝廷也无抚慰政策。

  所以草原上一到秋季就往岐州四周打草谷,弄得民不聊生,徐仲及就养了一批骑兵,跟他们绕着打。

  打着打着也算有了经验,稍微稳定了一下局势,甚至已经有了贸易往来的苗头。

  可没过多久,猎骄靡部落在草原异军突起,强征各大部落,一举抢占三县。

  徐仲及马不停蹄调动所有驻军与草原铁骑反抗,并向朝廷发出了岐州危急的公牍。

  但朝廷党派之争极为严重,一直在推脱,险些无人敢领,也无人愿兴兵。

  无将可领,无兵可点,最后姑臧城破,徐仲及和他宗子都战死城门。

  等天降镇北侯夺回姑臧后,朝廷居然为了掩下之前的推脱,将死去的徐仲及拉出来重复鞭尸。

  说是他失察,未实时监测到草原异象,有意拖延,贻误军机,故黜徐仲及刺史一职,将徐氏一族流放庸均,永世为奴。

  王仪自然是了解这桩冤案,故不用阿容多作解释,叹气道:“朝廷之过,却让烈士眷属受累……”

  “我会让陈乡去办此事。”

  王仪疑惑道:“不外你调他二人是为了何事?”

  这两人的罪籍欠好消,王氏面子再大,想帮赎也得费一番功夫。

  不外暂调是可以的,但需要有个由头。

  阿容缄默沉静片刻,坚定道:“我要去天契山,路途遥远,需要人护送。”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