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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隔云端

第五章 破财

美人隔云端 突击大队长 3347 2022-11-15 21:04:03

  紫月滚到草丛里,怕惹事,悄声给阿容使眼色,自己寻着漏洞先溜为上。

  提着箱子行动未便的阿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友爱了。

  黄大队一边付托部曲往这边赶过来,一边亲自拉弦搭箭瞄准。

  “谁躲在那儿?再不出来,某就直接射杀了!”

  阿容躲不掉,只能自觉站出来,很是配合地随着部曲们来到小亭。

  王仪肃穆发寒的神态终于有了松动。

  “阿容。”

  阿容惊恐,头垂地更低。

  下一刻,王仪看向垂门那边的围观群众,冷声下令:“凡今日来揽春园者,罚例一月。”

  奴仆佣人马上轰然而散。

  王仪增补道:“逃窜者,再仗二十。”

  众人逃跑的步子马上僵在原地。

  王仪又指着眼前这个将头所缩成鹌鹑一样的阿容,特别看护道:“她,罚三月。”

  既然王中虎都刻意提点了她‘小有积贮’,想来罚三月银钱也是不痛不痒。

  ‘濒临破产’的阿容现在悔不妥初,并热情问候了王仪他上下十八代。

  当日,虎二爷领着虚浮无力的游大爷夜奔回府,因王仪早早睡下,两人欠好打扰,于是站在大厅里唠嗑。

  游大爷淡定道:“都说了不急,你看你,我们先回房补个觉。”

  虎二爷拉住他:“再睡就来不及了,你犯了大错,赶忙调停吧你!”

  “不就是换了小我私家相助嘛,这不新供应皮毛品质和数量都过得去,价钱还更低了,不是好事?”游大爷不惧。

  虎二爷摇醒他:“你他奶奶的到底喝了几斤酒!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吗?!”

  “主宅那边已经知道了,猎骄靡!你在跟他们厮混!”

  “啊!”游大爷猛然惊醒,不行置信道:“才知道吗?你没见告吗?”

  这口锅他王西游不背,猎骄靡残部刚有苗头,他就老老实实交接了,然后心无旁骛去醉生梦死了。

  “我,这,你,我忍!”虎二爷无能锤了几下空气,忍下怒气道:“这话让我怎么说,猎骄靡,当年差点踏平边关的铁骑!朝廷夷平他们部落的十万尸坑还在界限上,你怎么不去拜拜!”

  想跟猎骄靡做生意的又不是他王中虎,他才是那个被牵连的倒霉蛋。

  “唉,一些残部而已,不成气候,沧澜王已经收服他们了。”游大爷稳得很,挥手道:“拿捏。”

  说完就大摇大摆踏出厅堂,回屋补觉了。

  徒留虎二爷在原地抱头蹲下,薅了几把头发后,深感中年秃顶危机的虎二爷停止了挣扎,开始摆烂。

  “唉,就算草原乱了又怎样,大不了卷铺盖回湘州。”

  刚叹气完,虎二爷又开始纠结了。

  “我能回去,岁华又如何回呢?”

  士族那边已经没有陈夫人的生路了,只有草原,只有岐州,也只有姑臧才气让她这么活。

  一夜好眠的游大爷睡到日上三竿,揉着眼唤侍从给他易服洗脸时,黄队长一尊煞神就这么挡在了门口。

  黄队长道:“游大爷,令郎请您已往。”

  “稍稍等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黄队长拽着游大爷后领将人拖下床,又支使了两个部曲,像扛猪肉般将王西游带到了大厅。

  王仪从卯时起床,梳洗用膳后,便一直在看账本,他身边另有几个账房还在核对。

  此时看到邋里邋遢的王西游,他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游大伯一直托人说,这边牛羊皮毛成本有所降低,为何我查账面上的支出不增反涨。”

  “您又说,我们的绸缎不及谢氏有名,商人压价极低,但我派人去查库房,发现库房里上等的绸缎丝帛没了泰半,而账本上却未记收入。”

  王仪搁下手里的账本,看向终于有了紧张神态的王西游。

  “欺瞒宗族,擅作主张,中饱私囊,为性不伦,不孝不悌,这些加起来将你除族也不为过。”

  “但这些罪名都不及你与猎骄靡勾通重。”

  王西游正准备拿昨晚搪塞王中虎的说辞辩解,王仪一抬手,侍从陈乡将一封信丢给王西游。

  “游大爷仔细看看吧,我们令郎在意得岂是草原杂乱,而是草原不乱。”

  王西游急遽打开,一目十行,看到第一条重磅消息后,神色悲恸:“星楼他居然……”

  待看到第二条,他神魂俱惊,再往后看下去,密密麻麻的惊骇涌上心头。

  “大侄子啊,我有罪啊,我糊涂啊……”王西游伏地哭嚎,以求获得眼前这位年轻人恻隐。

  王仪道:“如今局势未平,另有挽回的田地,游大伯可知晓该如何做?”

  王西游推手作揖,拜头至地:“某愿听令郎驱使。”

  王仪便挥手,让黄队长拎他下去审问。

  关于沧澜王庭的事情,他这位庸碌不堪的自制大伯应该是知些许内情。

  如今他手头有用的消息太少,沧澜四部到底联合了几多,相助关系又加深到什么田地,都是他亟需掌握的。

  黄队长刚把人拎下去,就有人通报:“寻三爷回来了。”

  湘州令郎来姑臧的第二天,王贵寓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所有人都绷着心神,生怕不小心撞到那位手中。

  阿容愈甚,她这一两日都不想见到王仪,更不想见到那个鹿逐安归。

  男人使她破财,尤其是悦目的男人。

  紫月探头探脑道:“阿容姐,你真心宽,另有闲心画画。”

  “心静自然宁。”

  阿容执笔追念昨日的热闹局面,那些男宠怎么扭打来着。

  哦,先薅头发,再插鼻孔,最后提脚攻陷路。

  虎二爷真是坚挺,在那样的围堵下都能全身而退。

  “唉,宁什么呀,好无聊,都不能出府了。”

  紫月耷拉着眼,无聊拨弄着炭盆。

  火星子乍现时,她忽而兴奋道:“我们烤红薯吧,我去厨房弄几个红薯。”

  “别祸殃我的炭,它就那么点,烤不熟。”

  “哼,我去灶头那边烤。”

  她放下火钳,一开门,便看见一位眼熟的嬷嬷。

  荷姑道:“阿容女人,令郎唤你已往。”

  阿容微愣,着实没追念起来自己又做了什么缺德事。

  即是做了,也应当与这位令郎绝不相干。

  “姑姑稍等,我这就随您来。”

  阿容搁好画笔,简朴收好画卷,又急遽洗净手,这才随着荷姑往前厅走。

  一路上走来,阿容发现各人都规则了不少,府里没人再敢窃窃私议。

  到了前厅,阿容看见寻三爷,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是责罚之类的事。

  但扭头发现三爷身边另有个鹿逐安归时,她心又开始痛了。

  “见过大令郎。”阿容恭顺重敬行礼,态度帖服。

  安归笑着打招呼:“阿容女人。”

  阿容颔首以示礼貌,接着即是目不斜视,一副我跟你不太熟的冷淡。

  这么点小变化,安归觉察不出来,他心情还不错。

  借到了足够的防疫药材,剩下的马匹都能牢固渡过马瘟之祸,至于已经染了病的马,只能想措施再寻有名的兽医了。

  而这一切好的生长,都是因为他幸运遇见了一个心地善良的阿容。

  虽然另有个寻三爷。

  王仪扫了一眼情绪外露的草原少年,意味不明看向阿容,道:“我听闻,你前几日替安归特勤引过路。”

  阿容垂首道:“是有此事。”

  “怎会愿意出头?”

  “安归特勤既入了府,即是客,为客人带路是阿容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王仪可不信,直白道:“你是长佣,作为绣女跟来岐州,是自由身,与府中奴仆纷歧样。”

  换句话说,王氏只算一个雇主,阿容没必站在奴仆的角度替王氏考虑,更别提那时府里和禺知的关系微妙。

  阿容实恳道:“那日下了雨,我担忧二人久寻未果,染上风寒,便想结个善缘。”

  “是么?”

  王仪目光如炬,令阿容如芒刺背。

  “是。”

  再问,她就吃斋念佛,普度众生去了。

  王仪收回带着探寻的目光,浅笑道:“你做得很好,无论是内地的客人,照旧草原上的客人,只要有心交好,我们王氏便会一视同仁。”

  阿容保持淡然,一心谦虚。

  “既如此,那就功过相抵,你的月钱就免罚了。”

  阿容谢谢涕零道:“令郎大德。”

  许是太过激动,前后反差稍微有些大,让王仪咂摸出她很缺钱的感受。

  不是小有积贮吗?

  宽厚豁达,淡泊名利,想到王中虎的评价,王仪不禁可笑。

  他声音温和道:“我让人备了鹿肉,准备炙肉,你也留下来吧。”

  大冬天的烤鹿肉,什么神仙日子。

  阿容想哭,因为她想吃却不敢吃。

  恋爱破产,吃瓜扣人为,今日这烤鹿肉,就算再香,她也是不会沾分毫的。

  “阿容是佣人,鹿肉昂贵,实在无福消受,况且我另有绣活要做——”

  王仪忽道:“听闻你和厨房关系不错?”

  “为令郎和特勤炙肉是我之荣幸。”

  阿容已经不想去思考自己袒露了几多副业。

  好逸恶劳也就算了,她有时候还吃里扒外,怂恿陈夫人用王氏的资源和人脉在外面偷偷创业。

  虽然,陈夫人没那精力,她自己更懒得转动,只能含泪看着暴富的时机从自己眼前溜走。

  总之,在王仪面前她能做事就不叨叨,争取给上司一个还可调停的印象。

  庭院里,阿容献出了自己昂贵的佐料,勤勤恳恳刷肉。

  另一头的安归则勤勤恳恳等她投喂,还很是捧场赞道:“阿容女人,你烤的鹿肉,是我吃过最香最鲜美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个牲口,吃慢一点!

  阿容笑得很勉强,她烤了整整半个时辰的肉,却没有一块塞到了她嘴里。

  幸亏这小子随后良心发现,主动上前换人:“我来吧,我也会。”

  “没事,特勤吃得开心,我也开心。”

  气都气饱了,王仪不说话,她哪敢让安归上手。

  王仪身子骨欠好,少食荤腥,因此很克制地用两块尝鲜,其余便一直吃些清淡的小食。

  他一边琢磨草原异动,一边不着痕迹审察鹿逐安归。

  像,太像了,简直与他祖父年轻时的画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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