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刀就是用来砸的

　　虽然今早才初次晤面，甚至之前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但二人经过一番话语交锋后，关系竟然还好了起来。

　　现在李浩然的态度也是亲近了不少，曹破延也不像开始那样嘴边带笑，但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样。

　　东扯扯西聊聊，就像是相见恨晚的友人一样闲聊。

　　“我说破延兄，你待会可千万别死啊！”熟络后李浩然也是袒露了耍宝的天性，郑重其事地强调着：“虽然我是军法官，但你要是实力不济，那可是活该被人砍死哦！”

　　曹破延脸一黑，也是吐槽回去。

　　“嘁！上边儿去！刚认识就咒我死，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啊？”

　　铜钱在李浩然指间盘绕转动，他打趣地说道：“万一呢？你有没啥遗产之类的，到时候留给我呗？我还能雇人给你吹两声嚎一宿，要是够多，我在那给你哭一宿都行啊！”

　　曹破延翻了个白眼，赞同地说道：“行啊！这就是定金！晚上给王三虎多嚎两嗓子，只要气氛给我整好喽，我明天再多赏你俩铜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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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又是一阵亲切友好的交流。

　　而等校场中练习的士卒们都准备中场歇息了，王三虎等一群人这才姗姗来迟。

　　看着领头的披甲男人，曹破延眼睛微微眯起。

　　黄病虎，没想到这家伙也来了……

　　不外曹破延并不在意，那俩跟踪偷袭自己的蠢货现在不知回来没有，不外今天这场死斗，经过军法处的公正，王三虎必须得接！

　　他虽然可以认输，甚至连场都可以不上。

　　但在那之后，事实的真相就仍由曹破延诉说宣布，而他不得反驳与申诉。

　　许多时候，军中就争一口气，谁对谁错，就是想让对方低头！

　　所以这样的部署，让自己低声下气地认可，哪个气血方刚的男人能受得了？

　　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死斗的规则自然也有限制不到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究竟再好的制度也有它的局限性，也有人甚至可以让制度为自己所用，好比买通军法官强制死斗之类的。

　　不外对方连军法官从上到下都买通了，这边也只剩条命可以一搏了。

　　所以死斗虽然看起来似乎有着不足，但几多年下来，大隋军中还坚持着这种做法，也定然是此举的利益远大于毛病。

　　眼下王三虎低头跟在黄病虎后面，那幅熊样子让两小我私家的“虎”字一下子就分出了崎岖。

　　时不时抬眼偷看曹破延一下，当初那股放肆得不行一世的嚣张，可能放水时捎带着就泄掉了。

　　“曹破延！王三虎！二人可到！？”

　　李浩然作为监视官，也作为主持者，自然是开口掌控起局面来了。

　　“曹破延在此！”

　　“我，我是王三虎到了。”

　　相比于曹破延的中气十足，王三虎就明显有些缺乏底气了。

　　曹破延抬眸望去，看着有些畏畏缩缩的王三虎，也差不多猜到了。

　　看来照旧让他们知道了啊……

　　虽然视线没有去找黄病虎，不外曹破延心中对这位洗罪营甲队队正的提防，又提高了不少。

　　岂论是那二人主动传来消息，照旧黄病虎去探询，总之这位队正明明身处最低等的洗罪营，触角的数量与长度，照旧不容小觑的啊。

　　在二人确认好身份后，李浩然也是行动着。

　　他将一圈墨线绕过四根立柱，拉出正方的死斗场来，二人立在其中，相隔不外数米。

　　“经军法处核验，死斗建设，马上开始！”

　　话音刚落，曹破延脚步一错，立时拔刀而出，长刀还未完全出鞘，但人已经在冲锋的路上了。

　　王三虎原来胆怯，但事惠临头也被死亡激起了凶性！

　　猛然拔出厚背大刀来，朝着径直扑来的曹破延便迎头砍去！

　　可曹破延却没有以出刀之势去硬撼落刀之威，明明没学过身法，眼下却是一闪，竟生生改变了路径，让开了王三虎最势鼎力大举沉的一击。

　　没错，曹破延是不会什么身法，但他的身子即便经过温增补实，也只是个少年的身躯，而且只是精壮，称不上是结实。

　　所以力量不弱的同时，身子还要比同样的锻体境要灵活一些。

　　以锻体境巅峰的力量去驱动灵活度更高的身躯，所以眼下即便没修身法，曹破延却依旧能在猛然提速的运动中改变姿势，寻求战机！

　　全力一击落空的感受很糟糕，但更糟糕的是曹破延的刀锋已经顺势挥了过来，看这架势是要将自己开膛破肚了！

　　王三虎旧力刚去，新力未起，只来得及勉力收腹闪躲，但照旧被刀光刮了一下，好悬没被直接一刀两断。

　　喘口粗气，他扭动壮硕的身子，正面向敌，将厚背刀架在身前防御着，显然已经丧失了主动进攻的勇气。

　　而曹破延却没有停下脚步。

　　从适才那一击的手感来看，这小子也是做足了准备，在军衣下还穿着件粗锁子甲，可能还用皮甲打底，真是王八壳儿外罩铁锅。

　　那一刀曹破延也是顺势而为，不是全力劈斩，所以没能破开那层锁子甲。

　　而且若是正面对砍的话，似乎还真是自己劣势，因为从着甲水平来看，王三虎这一身至少也得是正卒才有资格穿着的，而曹破延只是上身穿了个小皮甲，照旧那种不包罗手臂的。

　　不外战斗包罗战争，从来不是哪边装备好哪边就稳操胜券。

　　曹破延现在感应棘手，也只是因为自己的攻防装备似乎都不咋地。

　　长刀只是军中制式，皮甲笼罩面也是小得可怜。

　　而王三虎不光“英气”地披上了甲，连刀也换成了明显更贵的厚背大刀。

　　以他的穷酸品德肯定配不出来这样的装备，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了。

　　再给黄病虎这狗工具记上一笔，曹破延刹住脚步后猛蹬地面，如适才一样猛扑已往！

　　你不敢进攻，想靠装备靠体力磨死我，那就看看你这“小身板儿”，能不能担得起磨刀石！

　　利器权当钝器用，曹破延没有闪去侧翼，也没有袭击下三路之类的，他只抡起长刀，狠狠一劈！

　　刀光拉出匹练般的光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重锤般“凿”在了王三虎立起防御的厚背刀面上。

　　强大的力道难以反抗，更谈不上将其泄去。

　　王三虎完完全全吃下了这一击的巨力，结果就是双臂一麻，差点连刀都没举稳。

　　刀身更是直接弹回来撞在脸上，鲜血马上从他有些变形的鼻头涌出。

　　被剧痛引发了血性，但当王三虎咬牙挪开大刀，下一刻映入眼帘的一幕也是吓得他亡魂直冒！

　　原来曹破延再一次高举起了长刀，恰似后劲儿无穷而且不需要借势，直接又是当头一刀直直斩落！

　　心中叫苦，王三虎只来得及将手举好，刀架起，同样恐怖的杀伤力再次转化成了碰撞，落在了王三虎涨红的脸庞。

　　其实不是很准确。

　　因为曹破延这一刀的威力，照旧要比之前小上一些的。

　　为了不给敌人喘息的余地，保持住自己的压制，制止自己的劣势。

　　曹破延连自己喘息的时机都没给，长刀势颓后立马又被发动着抡起，双臂鼓胀腰身发力，硬生生再次挥出了，只比之前稍有逊色的恐怖刀光！

　　而这样的连贯强力输出，给曹破延的身体带来极大负荷的同时，战果也是十分显赫。

　　那把质量不错的厚背大刀，已经被曹破延间接收为自己的武器了。

　　坚硬的刀身带着怪力砸到了王三虎的面门，瞬间将其凶悍的面庞酿成临时的“平面”，一嘴牙也是被碎得七七八八，尤其是门牙，真的是打碎之后往肚里咽。

　　意识已经在剧烈撞击后变得有些缓慢了，有些头重脚轻，有些恐惧畏惧，另有些不甘狂怒……

　　王三虎杂乱的大脑让他的反映也迟缓不已，想喊些什么但忘了内容，最后才后知后觉竟然连张嘴都有些困难。

　　他的眼皮在一开始本能闭合后还想睁开，结果在这混沌期间，也只做乐成了这一件事情。

　　而收到了唯一结果，就是微弱的视力发现，那面“刀墙”，似乎又要倒下了……

　　一刀一刀抡着，曹破延恰似个不知疲倦的机械。

　　似乎是学校食堂里削刀削面的机械人，还偏偏要做个机械人头，再戴个厨师帽上去。

　　只不外人家是横着削面，他是要竖着砍头。

　　王三虎已经意识模糊了，其实死斗中很少有人能被打迷糊了，都是几刀下来直接身首异处的那种。

　　可他偏偏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哦，似乎不包罗牙齿。

　　同样也没包罗头，而这里，就是曹破延的突破口。

　　既然没本事再搞个头盔来戴戴，那就别怪人家打你大脑袋的主意。

　　而用刀法来慢慢找时机，一刀削去大好头颅，曹破延也是可以办到的。只不外他觉得，这样刀刀都有反馈的感受，照旧要更解压一点。

　　长刀已经有许多崩开的裂口，究竟他又不是什么妙手，有几刀也是正好刀刃磕碰在了厚背大刀的厚背边缘，损伤不小。

　　不外这些曹破延暂时都不知晓，只要手中的刀还能将自己的力气发泄出来，那就还能用！

　　一刀刀挥下，王三虎已经倒退地瘫倒在立柱上，只有上半身勉强立起，最后的意识与力气下意识地架起刀来护住头，结果就是头颅被刀身传来的巨力，一次次地砸在脑后的立柱上。

　　死斗不允许旁人的打断，所以即便投降认输也只能自己来。

　　一般将头伸出死斗场，或是喊出来，都算是自己认怂了，不打了。

　　但眼下曹破延掌握得很好，王三虎也是很有“眼色”，头靠在立柱上，但愣是没有探出来，而且人也已经神志不清，话都说不出来。

　　就像是个宁死不屈的斗士一样，想战死在此来证明自己！

　　曹破延给他这个时机。

　　频率已经放缓了，力道也比之前弱上不少，终于，长刀照旧蒙受不了曹破延的输出，就地崩裂开来。

　　而王三虎的手也早已失去了力道，一只自然垂落下去，另一只被压在刀身下，但却没力气将厚背刀挪开了。

　　平息着有些粗重的呼吸，曹破延静静地望着烂泥一样的王三虎。

　　上半身完好无损，只是衣服破了道口子，下半身更是一点儿伤都没有。

　　只不外失去支撑也失去长刀连续的“扶持”后，厚背大刀也是从王三虎的脸上掉落下来。

　　“嘶~”

　　“这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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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吸凉气与国骂响起，围观的人即便同是军中人士，但也照旧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原本厚背刀身与立柱之间，王三虎的硕大头颅，已经干瘪了下去，颅骨被生生压碎，整个头已经变形破裂，带着血丝的白稠之物，混杂着带些絮状物的黑红血液，从他的七窍中涌出。

　　其实从他软绵绵的天灵盖就可以看出此人活不成了，但连脑浆子都被打了出来，这么多年从军，也没见过频频好吧！？

　　许多没见过这种场景的军士，都下意识地有些反胃。

　　究竟即便经过厮杀，心智坚定甚至带些麻木，但当超乎常理的恶心画面泛起眼前，也照旧会本能地不适。

　　此时他们看向曹破延的眼神已经变了。

　　这家伙……

　　庞大多样的情绪交织在心头，但无论如何，在今后面对这个年岁尚小的少年时，今天的这一幕肯定是会在他们脑海中循环播放的。

　　也就是在这一刻，原来那个羸弱不堪的“小太监小龟公”刻板映像，已经被现在这个持刀而立的漠然少年所取代了。

　　身上甚至都没溅上什么血迹，但曹破延俊美白皙的脸却没几小我私家敢直视。

　　他的视线平静地扫过一众看客。

　　那目光恰似缄默沉静中宣告着一句话：从今天起，不许有人再敢跟我高声讲话！

　　但当曹破延看到嘴角带笑的李浩然时，也是悄悄增补道：某些情况下照旧可以允许的，究竟未来免不了得跟谁唇枪舌剑一番……

　　特别情况特别看待嘛！

　　有掌声响起，孤零零的，懒洋洋的，在当前诡异的气氛中，显得特别不应景。

　　曹破延也是眸光微沉，望了已往。

　　无论是谁，现在还能拍手的，不是大佬就是狠人，而且极或许率二者兼是。

　　来者是否善意是个未知数，一个处置惩罚欠好，那怕是就有些难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