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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领土死卒到大隋武圣

第十八章 既见君子

从领土死卒到大隋武圣 秉烛行舟 3193 2022-11-14 18:39:38

  一般军伍驻地,都市专门划分出来一块区域,当做军中死斗场。

  军中斗殴一向重罚,向同袍挥刀更是会严肃处置惩罚,处罚极重。

  而堵不如疏,让骄兵悍将们把怨愤积压在心,只会如火山蓄势一般造成更大规模的发作与失控。

  所以一处专门发泄处置惩罚极端情绪的场所,就成了军中必备之处。

  在外行军羽士考究不多,俩人随便找处开阔地就凑活用了。

  而一般驻扎下来的军队,在挖茅房,搭伙房的同时,死斗场也是同时进行的要害部门。

  死斗场一般不大。

  现在曹破延踏入的,就是一个长宽皆为两丈多些的空地。

  周围以四根立木圈定好了规模,到时候只需用线一拉,两人在方块儿地中挥刀互砍就完事儿了,称得上是浅易又实用。

  而米脂军镇的军营就在城中,所以地方照旧要计划着用,死斗场索性就建在校场旁边,其时顺手多建一点就够用了。

  看之前饭堂里众人的反映,显然王三虎照旧心存侥幸。

  这场死斗并没有被他老老实实地宣传出去。

  不外经过适才的冲突,洗罪营的这点事儿已经引起了在场大头兵们的兴趣。

  一传十十传百,本就枯燥的军中生活,有点风言风语都能传出花来,更别提这即将上演的现成乐子。

  饭堂已经成了八卦聚集地,一波又一波来吃早饭的士卒都听说了此事,热度与讨论度都在飙升。

  而这些也是曹破延有意为之。

  想在军中厮混,不狠一点是不成的。

  之前原身能勉强苟活,那是有队正王贵的呵护,全靠别人的人品与道德,几多有些悬。

  孙彪了解甚少;乙队只剩自己一人;而甲队的王三虎直接上门挑衅,队正黄病虎更是黑暗算计自己。

  要想混下去,甚至要想活命,只有一个法子。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所以他行事才如此“莽撞”,但偏偏都明里暗里都占着法理,岂论如何都没有做破坏规则的那一个,只在规模内闪转挪移。

  但说一千道一万,所有事情,终归是要在手底下见真章的。

  现在的曹破延按刀而立,闭目养神,不管那些越来越多的戏谑审察与好奇目光。

  军官们嘹亮的吼声与军中的哨声梆声,开始了今天的集结与练习。

  粮食富足,荤腥不缺,加上身处领土,武备没怎么松弛。

  军营中的练习,基本每日都要进行。

  这个世界,粮食其实是不缺的。

  种种异种被发现后,大能们将其研究炼制,酿成了多种多样,亩产极高的可食用作物。

  举个例子。

  带些妖族血统的猪,被经过代代甄选与改良后,已经端上了寻常黎民的餐桌。

  虽说不行能餐餐有肉,但肉价粮价,已经不是城中普通人家需要每日忧心的问题了。

  整个大隋境内,按理来说只要有手有脚,就不会饿死人。

  但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谈别处,就米脂军镇中,街头也照旧时常泛起饿殍,或是无家可归最后倒在寒夜里的乞儿流浪汉。

  富贵地段,有巡城司的人巡逻驱赶,所以他们大多泛起在那些平民区或是贫民窟,只是每个都市都存在的通病。

  所以之前曹破延在绕路的时候,也经过了许多这样的可怜人,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多,许多影象与规则,都似乎罩着迷雾。

  很歉仄,但没措施,他只能先顾自己活下来。

  这些情况,本不应泛起在粮食富足的大隋,可偏偏就是存在了。

  曹破延结合影象已经看出点什么苗头了。

  看来这大隋,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风物无限,雄霸寰宇。

  擂鼓声不止响过几遍,王三虎等一行人,照旧没有踪影,让死斗场边的两人显得有些呆傻。

  没错,曹破延并不是孤身一人。

  在他到了不久,军中军法处也是派了名军法官过来。

  军中死斗,不是头脑一热就可以告竣的。

  需要由提倡人向军法处申请,说明事由,获得准许后才可进行。

  否则一个二个,两句话差池就要分个生死,当这里是绿林好汉的忠义堂啊?

  在昨晚回来时,曹破延就趁着离宵禁另有点时间,跑了一趟军法处。

  原来面对这个洗罪营小卒子另有些不耐烦的主事官,在曹破延的袖子里无意中滚落一枚丹药后,也是改了准备下班走人的厌烦态度。

  不说平和可亲,但至少是个服务儿的态度了。

  当他看清竟是一枚紫玉丹后,更是如东风化冻般的变脸,差点就要义正严词地亲自来为曹破延主持公正了。

  虽然,人家作出“义愤填膺”的态度,曹破延自然也是“坐卧不宁”地推推却绝了。

  之后也是顺理成章地将一切谈妥确定了。

  “曹破延因怨死斗王三虎。”

  也成了经过军法处文书确认了的正当行径。

  现在停步在曹破延身旁的年轻军法官,就是那枚紫玉丹的结果。

  而此时那位军法官,也是笑着开口:“曹破延是吧?我来监你们这次的死斗,来得还挺早啊!”

  面对对方的友好态度,曹破延自然不会让人家的面子落到地上,也是笑着答道:“这纷歧天不解决,就在心里堵一天么!倒是劳烦您跑一趟了!”

  摆了摆手,青年随和笑道:“在其任谋其事,职责所在而已。”

  说罢他语锋一转,望着曹破延说起了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话。

  “你跟王三虎的仇怨我有所知晓,不外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准确的说,是你昨晚来军法处做了些甚。”

  曹破延跟青年对视着,已经隐隐猜出了对方下面要说些什么。

  “昨晚主事的人是钱富贵,人如其名,虽在军法处,人却贪财得很。”

  青年微微笑着,丝毫没给这个名义上的上官什么面子,继续说道:“不外他倒是个带脑子的,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应拿。所以他那把椅子,才气一直坐到今天。”

  “正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

  “你一个洗罪营的小卒子是出了什么价钱,才让他在快宵禁的时候还给你办了文书的呢?”

  目光温和但笃定,里面有种力量让曹破延本能地感应畏缩心虚,想要吐露一切后彻底放松。

  不外曹破延却并不心慌,眼神真挚无比地看着对方,笑着解释道:“我跟钱副尉是一见如故,他指点了我一些修行问题,我无以为报,就松了颗丹药,仅此而已。”

  “你知不知道,给军法处的人送礼,可是要以行贿罪正法的?”

  青年恰似猫捉老鼠一样,笑容温和但气场逼人。

  不外曹破延却不上套,送礼行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若是不送上丹药,恐怕人家连听自己申请的时机都不给,而只要自己的目的是合理正当的,那曹破延自然什么都不怕。

  “军中死斗,需讲明事由,且二人境界不能相差悬殊,经现场确认后方可开始。”

  曹破延语气平常地说道:“我申请的理由通情达理,我跟王三虎的境界相仿,法式上没有任何问题。而据我所知,关于死斗的行贿,多是要扭曲事由。您觉得我的申请缘由,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见这洗罪营的小卒子,年纪不大,做事说话却是点水不漏,也是让青年有些另眼相看了。

  而出乎曹破延预料,这位目光如炬的军法官倒是主动认错示好了。

  “哈哈!你说得在理,以你的身份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拱手一礼,青年收敛了笑容,有些郑重地开口道:“我叫李浩然,这次倒是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连忙回礼,曹破延也是笑着说道:“哪里的事儿!李年老也是职责所在,神思敏捷啊!”

  经过这一番试探,二人的关系倒是密切了不少,凑在一起闲聊。

  “死斗前另有最后一个流程,你就不怕我在这儿卡你脖子?”

  “浩然兄?我可以这么叫吧?”

  曹破延神色轻松地问道,青年也是欣然颔首,赞同道:“虽然可以,也不用搞什么字号之类的,他们觉得雅致,我却觉得俗了。”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曹破延拇指摩挲着刀把,没有正面回覆反而问道:“为何浩然兄以军法官走法家兵家的路子,却以儒家君子为底呢?”

  微微一怔,李浩然深深望了面前的少年一眼,也是扭头长出口气,笑着说道:“看来适才那点小手段,属实是献丑啦。”

  二人没有明说,但许多事情不需要,也不适合被点破。

  就像曹破延不会直接问李浩然,为何能养出儒家君子之浩然气;而李浩然也没有反问回去,去探究曹破延一个低品武夫是如何感受出来的。

  洗罪营的小卒,军法处的小官,二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以及身在此处的原因。

  至于其中的秘密,就别讨嫌去问了。

  “其实无论法家兵家,照旧什么儒家,不都是人么?”

  扶着木桩,李浩然轻松地说道:“既然是人,就有欲望,圣人也同样不能免俗。”

  “所以,我的呢?”

  李浩然伸手,笑着望向有些惊奇的曹破延。

  后者在愣神后也是反映过来,摇头失笑,思考片刻后也是从腰间摸出枚工具来,轻轻一抛,就被年轻的军法官接在手中。

  已经养出一口浩然气的年轻儒生,低头打开手掌。

  里面正躺着一枚样式古旧寻常的铜钱。

  正是市面上流通着的,面值最低的铜子儿。

  儒家君子哑然失笑,少年也是笑着,不再多言。

  李浩然抛了抛掌中铜钱,轻叹口气笑道:“君子可欺以其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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