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吃力地拉开大门,扑进了一脸疲惫的慕斯怀里。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慕斯对我笑笑道:“没事了。”
我眼泪滑落了下来,拥住他:“没事就好。”
慕斯进了院子,把有匪交给了安嬷嬷,将丫头们都退了才道:“这些天我都与太子在一处。”
我们原是猜到了些什么,只是现在经他证实心里照旧有些惊骇。
慕父瞪着慕斯:“你与太子在一处?”
慕斯点颔首道:“我与他原是幼时在壶途师父的教习上认识的,厥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年初他差人找到我,说京中乌王有谋反之心。叫我借着运船替他带披人走,没人想过他一个皇子会与我有友爱,我替他办这件事最合适不外了。”
慕父震惊:“前些天从海上来的士兵,是你带来的?”
慕斯点颔首:“太子也在那船上。”
慕父拍打着胸口:“那现在?”
现在京中可是已成定局了?
慕斯拉过我的手,对慕父道:“太子现下已在殿上聚集百官商议先皇葬礼和乌王的处置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慕母心疼地看着慕斯道:“你该是许久没休息了,先回房去休息一下吧。”
慕斯拉着我回了林夕院,他将我抱在怀里亲吻:“我在天子那儿替你求了个诰命,晚些该有宫里的内人来宣旨。”
我受惊的看着他,他笑道:“以后我的梦梦便不用对那些人总行膜拜之礼了。”
我问道:“那你呢?”
慕斯摇摇头:“我不外是将货船借给了天子,其余并并未多做什么。我并未再求他赏些什么,也不应求了的。我一个商户,此时完后该明哲保身些的。”
我点颔首,有些不解的问他:“为何是替我求,而不是求些自己需要的权利?”
慕斯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蹭着:“我见不得你因为我的缘故守委屈,我心疼得很。”
宫里封赏的旨意在晚间传来,我接过圣旨送走内侍呆呆的看着皇旨。
安嬷嬷笑道:“从未见过似爷这样的良人,竟满心地惦念着您。自己赴汤蹈火换来的荣耀,最后全付诸给了您。”
我心里何尝不知道这其中原理,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只是心里又心疼他。
我看着送走内侍转还的慕斯,一把将他抱住。
“谢谢。”
慕斯推开我道:“你我伉俪,不应言谢的。”
京中安宁下来后,新皇第一个重用的竟是当年的新科状元陈数。
陈数自姑苏走马上任来时,身边还带了为姿色倾城的夫人。那日他贵寓宴客,我与众夫人与她见礼时惊在了就地。
陈数的夫人竟是黎娇,黎娇对我还礼道:“慕夫人别来无恙。”
我找了个无人处问她:“你怎么?”
黎娇身上没了当年的嚣张鲁莽,眸子里闪动着魄人的精明道:“那年狼狈离京,路上遇见了走马上任的数哥。我与他在姑苏兜兜转转,相互扶持在太子动手前走到了一起。”
我听得咋舌,只觉得她的世界精彩纷呈。她对我苦笑道:“早知最后照旧与他,当年我真不应为了那人,逼着你们让我离开黎家。”
我看着院里的一颗枣树道:“真真是兜兜转转里照旧他。”
黎娇无奈地苦笑,突然问我:“家中一切可好?姨娘……还好吗?”
“家里一切都市,姨娘自你走后便收了六妹妹在膝下,也不算晚年凄凉。你若念着,过几日寻个由头去……”
黎娇摇头道:“我哪里另有脸回去,知道她们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还想劝劝她,她却突然与我道:“你家良人,慕斯,他是个极好的,你莫要辜负了他。”
我不解地看向她:“你与我夫有所友爱?”
黎娇想到什么,可笑地低头笑了下:“前两年在姑苏做生意与他打过频频交道。那时我与他正在相同一场买卖,因与他久谈不下特请了姑苏名妓苏柳儿来作陪。谁知那日他将那美人晾了一夜,散席也没与她说句话。厥后我去向他身边人探询他的喜好,那白皙的小厮只淡淡的说了夫人二字。”
我莞尔一笑道:“良人待我是极好的。”
黎娇颇羡慕的看着我:“慕斯那人认定了什么便不会改,他心里欢喜你得很。他曾与我道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好过完这一生。”
我心里一直围绕着黎娇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声音,马不停蹄的催着马夫赶车回了家。我看着在烛光里看着账本的慕斯,头一次跑了已往抱住他,掉臂下人在园地亲了他。
“良人。”
慕斯惊奇地抱住我,打趣问:“这是怎么了?不外赴了个宴,怎还转了性?”
我依偎在他怀里,含泪问他:“我听陈夫人说……”
慕斯蹙眉:“桃夭啊,她与你乱说了什么?她那人精得很,你是不是被她诓骗了?”
我眨了眨眼,有些呆:“她说,你要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慕斯一愣,牵起抹笑道:“桃夭这人,有些话照旧可以信的。”
我推开他来抱我的手:“你说得对,桃夭的话我确实要好好斟酌斟酌。”
慕斯一把揽住我:“斟酌什么?她与你说的这话是为夫肺腑之言。”
他将脸凑近了我:“夫人,日后莫要再想着为我纳妾了。合该好好调养好身子,自己为我开枝散叶。”
时光总不经熬,日子过着过着我头上也染了霜。
这日我正在家中与慕斯商量着子女的亲事,宝生进了来禀报:“孙侍郎,孙知风来了。”
慕斯看了看我道:“请进来吧。”
京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能让两个断了缘的人,一生都没再见着。
我与孙知风约莫已有二十栽未见,再见时却都是两鬓微白。他看见我时微愣了一下,尔后对我们见礼。
慕斯微有些不悦地问他:“孙侍郎来我府里有何事吗?”
孙知风温和地笑道:“我来是想为我继夫人的宗子求娶你们的二女人慕圆圆。”
慕斯嗤笑:“瞧瞧你这语气,不像是来求取的,倒像是来抢人的。”
孙知风蹙眉:“你若总从偏门里看我,我如何做也是不得你意的。”
慕斯冷哼,我劝道:“孙悗在京中也是颇付才气的少年郎君,你莫为了一时之气坏了圆圆的婚姻。”
慕斯撇撇嘴,不再说话。
我看着孙知风笑道:“不知孙大人可有带了令郎的庚贴来?”
孙知风从怀里掏出个红册子给我,我接过道:“那便等对过庚贴,让孩子们都见见再说吧。”
对过庚贴后,请的先生说是八字很和得来。两家也就部署着少年人见了面。
我看着慕圆脸上的绯红不禁想起年轻时的自己,我对慕斯道:“该挑个好日子,把这事定了。”
慕斯颔首去和孙知风商议,据说两人又因为这事大吵了一架。
慕斯道:“我与他说圆圆还小,要晚些结婚。他非是要与我对着干,巴不得立时把圆圆接已往给他家儿子做媳妇。”
我替他顺着气道:“那你们可是商议好了几时结婚?”
慕斯道:“我说要到明年五月才好,离现在还一年之久。我们既可以不紧不慢的准备好妆奁,那时圆圆出门也不至太冷或太热。”
“那孙大人呢?”
“他非要把日子定在今年八月,这样急我们如何准备好工具?我与他说不下来,也就各自使气散了。”
我轻叹一口气,不知这二人一把年纪何苦为这事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我想了想对慕斯道:“不防择其中,便定在今年十月二十八号吧。既不晚,也不热。你看如何?”
慕斯照旧有些不舍:“我是舍不得我们家圆圆。”
我宽慰他:“你若想她了,我去信叫她回来小住就是。”
慕斯抱住我叹道:“眼看着儿子成了亲,女儿也要嫁人了。真真是不平老都不行了。”
我笑道:“那便找时机把担子歇了,我们一起过些闲散时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