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突发命案
那足球场边，流民惊慌避让逃窜，很快就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在那空地之上，一个高瘦的男人倒在地上，正自抽搐着。
这男人的身下，已现出一片徐徐流动的殷红。
很显然，那殷红黏着的液体，该是鲜血。
隔了老远，张鹤龄和弘治等一行人，都隐隐感受到一股血腥森然之气。
更不用说离得更近的流民们了。
现在流民已惊遑失措，纷纷避让逃窜，有不少人已朝那球场大门跑去。
见此情形，弘治天子当机立断：“牟斌，封锁收支口，绝不许一人逃离球场！”
看那突发情况，该是有人蓄意伤人，而这凶手，很显然在这现场近千名看客之中。
张鹤龄彻底懵了。
原来这种人流聚集之所，最畏惧的就是发生意外事件。
更况且，自己刚刚和弘治天子邀约，要在京里举办球赛。
刚刚还信誓旦旦保证，安保巡查方面绝不会出问题。
结果……
立刻被打脸了。
不行，得赶忙将这事解决，找回场子！
锦衣卫的行动洁净利落，很快就将大门给围堵了住，控制了所有流民。
张鹤龄和弘治一行人赶到那案发现场时，牟斌已蹲在那血泊旁了。
而先前还在抽搐的男人，现在已停止抽动，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了。
“怎么样？”
弘治天子高声问道。
牟斌回过头来，皱眉摇头：“陛下，人已经没了，该是被人持凶器杀害的。”
在他手指偏向，那死者的下腹位置，正斜斜插着一柄带血匕首。
这匕首没入那人身体内，伤口可达数寸。
可想而知，那杀人者是报着一击必杀的决心，犯下这滔天大案的。
“哼！”
弘治天子龙眉一拧，怒声哼道：“好啊，青天白日之下，朕的眼前，竟泛起此等狠辣绝伦之事！”
“牟斌，你速速派人盘查审讯，务要将这凶犯绳之以法！”
那牟斌抱拳领命，随即招呼手下忙碌起来。
锦衣卫们跑得飞快，对流民们展开盘问。
很快，他们就将刚刚站在死者身边的十多个流民揪了出来，作为嫌疑犯押了起来。
两旁叫冤声不停于耳，而张鹤龄却已走到那具尸身旁，细细视察线索。
这死者面目扭曲，还残寸着生前挣扎时的狰狞相，他的身子蜷曲，双手捂在下腹位置。
那把匕首短小尖锐，正插在其脐下两寸位置。
刀刃已没入伤口，只留下平滑的刀柄，斜斜朝上竖着。
看到这柄匕首，张鹤龄马上老脸一红，羞得无地自容。
恰巧这时，弘治天子也已走到身后：“咦？这柄匕首……是从何而来？”
他会这么问，自然是因为，这些流民们进入球场前，早就经过了严密的盘查。
按说这样的凶器，是绝不应被人带进来的。
张鹤龄叹了口气，赧然道：“是臣的疏失，想来是门口的盘查不够严密，让凶手藏在身上带了进来。”
门口的安检，虽然已做到了极致，但仍是无法防范有心之人。
长刀长枪这类杀人利器倒是能防范得住，可一些短小精悍的武器，譬如这匕首，实难发现。
有心之人真想蒙混过关，将之藏在鞋里，或是贴身隐藏，照旧可以混进来的。
他正自责着，又听弘治天子微一叹气：“此事倒怪不得你，这匕首短小灵便，易于隐藏，实难防范。幸亏这匕首只能用于刺杀，无法造成大规模死伤。”
两人正自叹息，却听得身旁忽地响起一声哀嚎。
“不是……不是我啊！我没有杀人啊！”
竟是那锦衣卫重点盘查的十来小我私家中，有一个瘦高男人正在叫冤。
他一面退步，一面摆手，又哭丧个脸拱手作揖，尽力否认罪行。
而锦衣卫们早已将他围住，亮出腰刀逼其伏诛认罪。
“哼，还说不是你！你那一身血污又是从何而来！”
牟斌站在锦衣卫身后，双目圆瞪，面露威赫，抬手怒指那叫冤的男人：“给我拿下！”
“不……不是我啊……小的冤枉啊！”
那男人连连摇头退让，可没退两步，就被围堵在他身后的锦衣卫一个飞脚，给踢翻在地。
随即，数名锦衣卫扑了上去，将那人押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弘治天子已大步走了上去。
他看向牟斌：“这么快就拿下凶犯了？”
牟斌旋即转身抱拳，显得极为自信：“陛下，卑职已查实案情，擒下犯案凶手！”
他又转过身，指着被压在地上的男人：“正是此人！”
这牟斌态度坚定，显然已有十足掌握。
弘治天子心下一喜，赶忙问道：“何以治罪？”
牟斌朝弘治拱了拱手，尔后又走到那男人身旁，命令锦衣卫将男人提拉起来。
待那男人被锦衣卫押着站起身后，牟斌又指着男人身上：“陛下请看这里！”
弘治天子定睛一望，正瞧见牟斌所指的方位，那男人的衣裳下摆处，竟有一大摊殷红血迹。
“这……”
弘治天子稍加思索，便已猜出，这血迹定是从那死者的伤口中迸溅而出的。
而这叫冤的男人身上带血，毫无疑问是有杀人嫌疑。
但是……就凭这摊血迹，就定人家的罪，实在太过莽撞。
弘治天子皱了眉头，正要质问牟斌。
却不想，那牟斌已拱手解释起来：“陛下，卑职已将案发之时，围站在死者身旁的十多小我私家，统统拿了下来。”
“尔后，卑职挨个检查他们身上的衣裳，视察他们身上有无血迹。”
“一查之下，发现十多人中，只有这男子身上有大摊血迹。凶手定是他无疑！”
听到牟斌的解释，弘治天子心下了然。
原来牟斌已将所有嫌疑人都排查了一遍，最终查实这人的嫌疑最大。
他从血迹入手，倒也通情达理。
那匕首刺入死者身体，定然迸出大量鲜血，溅到那杀人真凶身上。
这十多名嫌疑人中，只有一人身上染血。
依着正常逻辑推断，这人即是凶手了。
弘治天子凝神思虑片刻，逐渐被牟斌的推论说服。
却是在这时，弘治天子身后，却传来一声冷笑。
这笑声清幽，略带了几分嘲弄不屑的意味。
转头一看，刚刚发出冷笑的，竟是张鹤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