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牵头献金
刚刚在弘治天子的欺压之下，张鹤龄已飞速在脑中盘算了修路的成本。
虽说那官道长达三十里，再加上增添的延伸路段，总计少说在四五十里地，但因为是在原有门路的基础上翻新，成本要稍低一些。
再加上，征招的是流民，最花钱财的人力成本，还可以再打个折扣。
至于那质料用度嘛……这官道主要是夯土筑成，并非是城镇里的青石板路或青砖路，其质料成本极是低廉。
所以这整个修建计划，顶天也花不外五十万两银子。
张鹤龄再统计自己这些天来挣到了银子，那香水加上玻璃眼镜，也已挣了小几十万两。
虽然了，辛苦挣来的钱，可不能全霍霍了。他还要留钱建设西山集市呢！
思量半天，张鹤龄决定，自己最多掏个十多万两，帮着朝廷修这条路。
“三成？”
弘治天子蹙眉思量着：“那就意味着，朝廷又得拿出几十万两银子……”
他旋即摇头：“不妥，不妥！国库余钱不多，绝不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用在修路之上。此事……即便朕允许，朝臣们也不允许的！”
他这话，像是故意说给张鹤龄听的，咬字极是清晰嘹亮。
张鹤龄心下暗骂，这老工具，果真照旧想从我手中多挣些银钱。
他预计，这弘治天子怕早就动了修路的心思了。
究竟能抚慰流民，还京师一个清明宁静，这对弘治来说，吸引力足够大。
张鹤龄虽然也得坚守底线，最多只能出三成，再多的话，一滴也没有了！
“陛下，臣只能出三成，这已是极限了！”
张鹤龄举起手来，奋力疾呼，可算是毕诚毕信了。
“哦？”
弘治天子眯起眼，投来狡黠目光：“这么说……即是没得谈了？”
他随即冷哼一声，摆了手道：“那……朕便换条路修即是了，这京里坑洼坎坷的门路，绝不止西山那一条。换条路来修建，省钱不说，也更好得朝臣们支持。”
“你……”
张鹤龄欲哭无泪。
陛下啊陛下，你就这么剽窃的我的主意，一点利益都不给我留？
当此关头，张一咬牙，一跺脚：“且慢！”
弘治天子眉头一扬：“怎么？愿意多出些银子了？”
张鹤龄低头抿嘴，顿了片刻：“不，臣照旧只能出三成……”
“呼……”
弘治天子长呼了口气，心中失望。
其实他对这计划，也极是同意，但若要修那西山的路，朝臣们定会有意见。
究竟那西山已有官道，倒并非残缺得无法使用。
如若张鹤龄愿多出些银钱，朝臣们自然欠好再阻挡了。
只是三成的话，照旧略少了些……
“但是……”
张鹤龄却又忽地抬起头来：“臣倒有主意，再筹集些钱财！”
“哦？”
弘治天子心下一奇：“如何筹钱？”
张鹤龄幽幽一笑：“满朝公卿，哪一个不是堆金积玉、家资丰盛？从这些人手中捞钱，总比单薅臣这一只羊来得轻松。”
“哦？快细细说来！”
弘治天子来了兴趣，若能说动朝臣们出钱，这修路之事就容易得多了。
张鹤龄颔首道：“这倒简朴，陛下只需言明修路的利益，着重强调是为了京师安宁，为诸位朝臣的安危，想是他们愿意捐钱的。”
“就这么简朴？”
弘治天子皱起眉头，这个说辞怕是无法劝服众臣的。
究竟那白莲逆匪，只是在京郊闹事，还没有时机深入京师。
这刀不架在朝臣的脖子上，他们可不会畏惧。
“虽然了，还得用些小手段……”
张鹤龄幽幽一笑：“譬如，找个大户牵头，大户出三成，剩余的人出七成……”
这就和后世那些打赏女主播的套路一般，找人引领牵头，撺掇众人献金。
只不外……张鹤龄这回所出的三成，怕是拿不回来了。
“你不会想做那个牵头大户吧？”
弘治天子眯了眯眼。
张鹤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趁这时机搏个好名声，只是……这事……我是不宜出头的……”
他张鹤龄在这修路上得利最多，他若挑头捐钱，非但不能引人解囊赞助，反而更会惹人怀疑。
那些个朝臣，可都不是傻子，一看你这般活跃，立马联想到你张鹤龄在其中得了利益。
他们定会推测，这是你张鹤龄为图私利，设计的圈钱计划。
如此，反而没人愿意捐钱了。
弘治天子又道：“那你计划让谁来出头？”
张鹤龄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笑作声来。
……
第二天便要召开常例朝会，这一大早，朝臣们起了个大早，聚到了奉天殿外。
此时距离朝会另有些时间，朝臣们自然是要提早赶到的。
既然到了场，各人难免凑到一起，闲聊起来。
“听闻前几天，锦衣卫去那放山剿匪，扑了个空啊！”
“唉，是啊，那白莲逆匪狡诈无比，岂是那么容易就擒到的。”
“只可惜，难得抓了几个乱匪，审出了对方老巢，却还叫他们逃了……”
“这种事，也怪不得锦衣卫。人家白莲乱匪也不是傻子，既知手下人莫名失踪，自然猜到被朝廷擒获……”
朝臣们闲聊的话题，自然是最近白莲教谋逆作乱之事。
提起锦衣卫捉拿不成，各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大悦目。
“唉，怕就怕……他们还阴魂不散，在这京郊生乱啊！”
一说起作乱，朝臣们个个摇头叹息，面露难色。
众朝臣在京郊都有田产，城外生乱，难免影响各人的身家财帛。
“唯今之计，只能希望陛下早日制定解决措施，扫清民乱隐患。”
“诸位臣工，也得勠力同心，共商战略才是啊！”
众人正各自鼓劲，却见奉天殿大门已然打开，各人赶忙挤了进殿。
进了殿中刚一站稳，那一身明黄衮服的弘治天子，已然走到堂上。
群臣山呼万岁，走完老例流程，便静默聆听圣训。
只见得弘治天子抬了抬手，站起身来。
他面色沉凝，略带了几许忧色：
“想必诸位爱卿早已听说，近来白莲逆匪作乱，京郊难得安宁。”
陛下这是要商讨平乱之事了。
所有朝臣正身静立，屏气凝神，期待弘治天子引领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