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兄妹重逢
张延龄摆着手跑进了后院，咧着个大嘴叫唤起来：
“阿兄，可算给我找到那姓周的下落了！”
见是终有所获，张鹤龄心头一喜。
他忙挥手，付托小厮带叶子高下去，与红袖团聚。
随即便听那张延龄叫嚷起来：
“我派人在那馨香坊门外守了一整天，总算是守到人了。”
“手下人说，那馨香坊的伙计唤那胖子周掌柜，想来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张延龄手舞足蹈叫唤着，他衣裳不整，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收得手下人汇报，就急急遽赶到这后院来了。
“好的很，这死胖子终于现身了！”
张鹤龄咬牙切齿应了一声。
对方在朝堂民间接连举事，频频三番找麻烦，张鹤龄虽然不能再被动挨打。
现在这周掌柜就是查知那幕后东家的要害线索，此人绝不行放过。
“那咱这就动身，去抓了那死胖子回来！”
张延龄已将衣裳扎了起来，捋着袖子便要往外去。
“等等！”
张鹤龄唤住自家弟弟，想了想：“你且等我一时，我去唤红袖认人。”
府里唯一见过周掌柜的人即是红袖，为求保险，照旧带上红袖一起。
张鹤龄回了屋中，一进耳房便听见红袖的莺莺泣啼之声。
那叶子高与红袖兄妹二人，现在正把臂相望，哭得泪眼滂沱。
“阿兄，可叫妹子担忧死了。”
“自探询闻地龙翻身，妹子这两日茶饭不思，就怕阿兄出了岔子……”
红袖连泣带诉，两眼已哭得通红肿胀。
而那叶子高则也不时抽噎，只不停抚慰着妹子，口里念叨着：“都好，阿兄一切都好……”
“咳咳！”
“那个……红袖，见到你兄长平安无事，你该放心了吧？”
原来这兄妹重逢的温情局面，张鹤龄是不应来打扰的，但此时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他也只好出言打断。
红袖见了张鹤龄，立马拉着叶子高迎到了门口。
兄妹二人并肩而立，同时跪了下来。
“我兄妹二人能得重逢，全赖伯爷相助。”
“红袖无以为报，愿以蒲柳之身相侍，以表谢意。”
红袖双目含泪，一脸赤诚，看得出来是真心相谢。
“哈哈……这……这怎么美意思呢！”
张鹤龄倒有些脸红，老实说他除了见告地震的消息外，其实没做什么。
那叶子高不外受了些轻伤，而且已被朝廷的医官诊治，自己派的人已往，无非是将他接来了北平。
“伯爷万不行客气，小人这胳膊的伤，还全仰仗伯爷援救呢！”
倒是那吊着胳膊的叶子高又连番谢谢。
张鹤龄糊涂了：“你那胳膊，不是朝廷的医官所治么？”
那叶子高又开口说道：“伯爷派人去接小人时，那医官听闻是咱寿宁伯府来接，便将事情真相见告了小人。”
他一脸感怀：“据那医官说，正是伯爷制定了救灾战略，朝廷才立马派了医官前去救治。”
他细一解释，张鹤龄才听懂其中意味。
敢情将那献策赈灾的劳绩，全给自己算上了。
这么一想，倒也不错，张鹤龄笑纳了这份劳绩。
两人又磕一头，那叶子高又道：“伯爷宅心仁厚，不光是救了我兄妹二人。我宣化府千千万万黎民，都受了伯爷恩惠哩！”
说到此处，兄妹俩又互望一眼，红袖又徐徐抬头，朝张鹤龄望了来。
张鹤龄已从那红袖的眼里，看到些许羞怯。
看得出来，她对张鹤龄的态度，已大有改变。
原先红袖看张鹤龄的目光里，几多带了些惧怕，现在那惧怕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恭顺与谢谢。
“你二人快起来吧！”
张鹤龄将手一招，笑道：“红袖，我此时进来，简直是有件事要烦劳于你。”
他拉起红袖：“那周掌柜的下落我已寻到，正要请你资助认人！”
他找来仆人，付托人给叶子高找一处屋子落脚养伤，随即便带上红袖与张延龄，一起坐了马车出发，直朝城西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城西大市街，停在一家香粉铺子劈面。
“阿兄，就带这么几小我私家，够么？”
张延龄探头出去，望了望对门那“馨香坊”的招牌，皱了皱眉。
一行五人，除了赶车的两个小厮以外，只有张家兄弟和红袖，就这么几小我私家，想动粗怕也够呛。
“够了够了，只需认出那人的身份，确定其是醉夭夭的掌柜，便已足够了。”
张鹤龄淡定道。
“啥？不绑人么？”
张延龄一脸迷糊：“不绑了那姓周的，咱们如何能追查到幕后权贵的身份，又如何报仇？”
张鹤龄敲了敲他脑袋：“你也知道人家配景显赫，还要贸然绑人，是嫌咱寿宁伯府的麻烦还不够何等？”
绑了一个红袖也便而已，再要动粗的话，神仙都救不了咱了。
到时候天子怪罪下来，又得被叫进宫里挨骂。
“先确定这周掌柜的身份，尔后再顺着他查到其幕后权贵。查明对方身份之后，再作筹谋！”
张鹤龄道出对策，嘱咐自家弟弟莫要激动。
事实上，张鹤龄并不畏惧冒监犯，也不在乎对方散布蜚语，松弛自己名声。
横竖自己的名声早就臭了，这北平府活太岁的名号早已打响，也不怕多添几笔劣迹。
张鹤龄唯一不爽的，是对方躲在暗处不现身。
敌暗我明，这种被人盯梢算计的感受，着实不大舒服。
若是查实了对方身份，心里有了预警，他倒也不在乎冒犯谁。
横竖万事有张皇后顶着，谁还能拿他们兄弟二人如何？
张皇后乃是后宫唯一的女人，这份恩宠可算是史上唯一份了。
有她在，张鹤龄就有十足底气。
“来了来了！”
马车外的小厮已探进头来，朝远处指着手：“就是那胖子！”
张鹤龄撩了车帘，朝对门望去，正见一个圆滔滔的肉球正漫步出门。
那肉球是其中年男人，身形和年纪，正与红袖所描述的周掌柜相合。
“红袖，是这小我私家么？”
张鹤龄已转头望向了红袖。
那红袖眯起了眼，细细张望着，隔得太远，她似乎还不敢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