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侍卫不敢上前,但是利剑封路,让暗室里的两人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李妟挟着文篱站了起来,她的个子没有文篱高,只从他的肩膀后露出一双极美的冷目。
雷镔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戴着纱帽,所以从样貌上并认不出她,不外,之前派去暗助她的两名探子凭据获得的消息一路追踪到牡丹溪,与埋伏的人马会和到了一处,而且,适才在外面从抓到的奴仆口中得知,近几日只接待了一位病患——代国李中尉之女李妟。
“李女郎,”他高声道,“请放下利器,我们因办案需要,只是来捉拿文篱,与你无关。”
“没错,文医工是你们所要的人,所以,现在请你们不要擅动,否则我会立即让他毙命。”李妟清晰隧道。
雷镔吃了一惊,有些疑惑:“难道……你们是同党?”
“你竟然做出这么奇妙的判断,看来你们所查的案件一定深不行测,不是你一小我私家在卖力吧。”
雷镔的面上微微泛红,有些愠怒地看着她:“上官大人没有前来,这里一切由我做主。”
“上官恂远在代国,如果你不提他,我倒可能会相信是你在指挥今日的行动。”李妟的力气明显变弱开始发抖,还好文篱十分配合,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挣扎。
“李妟,”雷镔压制着恼怒,粗声道,“我警告你,立即放人!否则我不会顾及李中尉!”
“我却不需要顾及任何人……一定说到做到!”说着,她搭在文篱肩上的手一动,文篱脖颈随之冒出一滴血,让他不禁颤了一下。
雷镔这时看清,原来李妟的手中是一根医者用来针炙的银针,刚刚她是扎了文篱一下,虽然血量不大,但是血珠逐渐膨|胀的样子却让雷镔的担忧也同样放大,文篱有任何闪失,都是他所肩负不起的。
“住手!你想要什么?”
“你做不了主。”
雷镔语塞,正不知所措……
“哈哈哈……”门外未见人影却先闻其声,随着爽朗的一声大笑,迈步走进一个俊逸的身影:“你想见的是我吗?”
李妟一见,正是梁王刘武。
其实之前知道已经来不及阻止李妟进入医堂,刘武的心中焦急又担忧,但是适才医馆内的围捕已全部处置惩罚妥当,他前来检视,正好听到李妟铿锵有力又咄咄逼人的声音,不禁一下子豁然开朗,心情大好。
此时见她正古灵精怪地藏在文篱身后,虽然案件如此残酷且恼人,但他的笑意却未减。
只是,当李妟露出半面检察自己的到来时,他却一下子惊了。
李妟额上凸起又泛红的疤痕,就像是一条鲜活的百足虫。
一直知道她受了伤,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伤成什么样子,此时见到这深深的伤痕,才气想象她所受的重创,才气对她一直蒙受的痛苦感知一二。
心头一下子涌上一种疼痛感,刘武很是不适,但觉得这种感受很可能是一种自责,一直在与她开玩笑,自己简直有些忏悔。
收了收笑容,他降低了音调,道:“既然做主的人已经来了,说说你的诉求?”
“十分歉仄,”李妟却神色严肃隧道,“梁令郎的身份做不了主。”
梁王眉目一动,微微一笑,竟径直找了一个位置在诊室中坐下,正好可能通过打开的墙壁看到暗室里面的他们。
身后的展肃上前一步向李妟道:“这是梁王殿下,因梁国案件需要秘密察访极山医堂,前来拘捕文篱。”
李妟仍未动,但声音温婉了许多:“小女不知梁王殿下到此,现在未便行礼,还请恕罪。”
梁王不禁抿嘴笑了笑,上一次晤面,他就一直觉得这个小女子的性情不行能是外貌上的这种温雅大方,但又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越知道她的秘密,便越有时机猜到她的真面目。
“不必拘礼,你想让本王做主的事是什么?”
刘武这样一句,先让展肃的眸光动了一动,不是“见到本王怎么不明白谦卑”吗,为什么现在酿成“不必拘礼”了?
“不知梁王殿下因何捉拿文医工?”
梁王皱了皱眉头,此事并不是能与她解释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直接挑明道:“你无非是想让文医工帮你治病,难道你的病症全天下只有文篱可以医治?”
“没错。”
李妟答得爽性且坦诚,但是这样的说辞并不能让人相信,究竟文篱不是天下第一的神医。
只不外,李妟吃了辟毒丹仍然无法痊愈,也简直是一种疑难杂症,也许,文篱诊治过她,已经确定可以将她治愈。
“我捉拿了他,你的病便无人医治……”刘武有些傲然,“但是你拿他的命来威胁我,你认为我可能相信你真的会动手吗?”
“我的病只是一人之事,而殿下所虑定是天下之事……殿下捉走文医工,和他在我手中送命,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殿下呢?想必您心中的天下让您不得不比小女更在意文医工的性命。”
两人都需要文篱,但是李妟现在竟然用谁更不愿让他死来抢人。
刁钻的思虑……
刘武看着她略一思忖,问道:“就算本王允许你可以先留下文篱的性命为你看病,难道你确定他明知自己即将被捕,还会为你一个陌生人诊治吗?”
“我与文医工已有约定,我保全他的家人,他会给我医治之方。”
“所以,你可以把他交给我,但是却要我保证不伤害他的家人?”
“不仅如此……”李妟的语气悠长,“请问殿下,您认为捕到了文医工,您就一定会有所得吗?”
刘武挑了挑眉,但仍是不以为然的心情。
“通过这一次的案件,殿下定然知道,他们的组织治理严密,行|事谨慎,而文医工一直以为,自己与家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即是因为他从未泄密的缘故。殿下认为,如果您用了狠毒的手段,他会怎么做呢?作为一个医生,他可以随时结束自己的性命,殿下您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梁王盯着她,面有愠色:“看来为了活命,你倒是皆尽所能地帮他想措施逃脱呀。”
李妟冷冷一笑:“他们指使靳亭诬陷家父,我怎么可能帮他逃脱?!”
“所以呢?”
“所以,我想与殿下做一个交易。”
“噢?说来听听。”
“既使梁王殿下您不伤害他的家人,但也难保没有其他人会脱手,”李妟的目光清澈且坚定,“所以要保全他的家人,请殿下您卖力善后,部署他们离开京都而且今后隐匿……”
“你的意思是,看待一个只会自保的嫌犯,纷歧定拿到他的口供,我还要调动多方人马为他一家服务?”梁王不禁笑了。
李妟直视着他:“我卖力从文医工的口中探得消息送给殿下。”
“噢?”梁王稍稍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安置好他的家人,他给你救命的药方,你问出情报给我?”
“正是。”
“嗯,听起来似乎很是顺心很是完美……”梁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外,你有没有感受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我做了我的事、他做了他的事,这些都是我们各自能力所及,都不是难事,而你——你从他口中探得消息?他誓死都不敢说的秘密会告诉你?”
“这一点,我自有我的措施,殿下勿用担忧,我们三人的交易,只要自己卖力好自己的那一部门即可……如果殿下对小女有所怀疑,可以先得消息再行安置之事。”
噢?梁王有些疑惑了,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竟像是真地要实现这么一场交易。
“你要自己审问他?”
“是。”
“需要什么人或用具,怎么资助?”
“不需要。”
噢?梁王心中又加上一个疑惑。
他的神情沉静了一些:“你知道我想获得什么?”
“是的……一份名单,几个名字。”
刘武不由悄悄一惊,看着李妟的目光变得幽深。
半晌,他道:“好,我允许了!不外,再加一条,无论你要如何审问他,不允许离开我的视线。”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