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必是邪教无疑！
清凉观·杂事殿。
“朱全泽的失踪，绝对跟他有关。”
身着青缎道袍，手持玉柄拂尘的青年羽士厉声大喝。
他身旁坐在主位上的韩启功，脸上有不满之色一闪而过。
“高师弟不要这般焦急，总要让他稍作辩解才是。”
轻轻的驳了高轩一句，韩启功又把目光望向跪在大殿中央的赵鼎力大举。
“朱全泽昨晚从你那里离开后便失踪了，而你不能自证去向。”
“赵鼎力大举，念你为清净观做了六年杂役，我不愿动刑于你。”
“但如果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话说到最后，韩启功面露寒霜，仿若随时都市喊出一句大刑伺候。
“韩道长容禀，小人身体无恙时，尚且打不外朱全泽，如今左臂骨折，更是有心无力。”
赵鼎力大举说着，用力磕下一个响头道，“请道长为小人做主，小人确实是被……”
“你不能动手，那张大年，难道也不能动手？”
不等韩启功说话，高轩再次高声呵叱。
他这句话一出口，韩启功的脸色就变了。
“高轩，不能乱说。”他低声呵叱道，“那可是师叔祖的门生。”
“韩师兄，我怎么是乱说？”
高轩却恰似不明白他的美意，兀自恼恨道，“肯定是这两人狼狈为奸，陷害朱全泽。”
“师兄如果不信，把那张大年抓来一问便知。”
韩启功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阴沉。
“师叔祖的人，哪怕是杂役门生，又岂是……”
“师兄若是不敢，师弟去抓即是。”
高轩不止打断了韩启功的话，还站起身来。
“且慢。”
韩启功赶忙起身阻止。
“后山一切事务，皆归师叔祖治理，这是早有的定论，在没有观主允许……”
“那小子就在前山讲经大殿，身份又只是个杂役门生，师兄如何管不得？”
高轩再次打断韩启功的话，并迅速行了一礼，“师兄且等着，我这便抓他过来。”
“高轩，不得鲁莽，高轩，高轩……”
韩启功连叫数声，却终究没能把人叫回来。
众人都以为他会起身追赶。
然而事实却是，在高轩身影消失后，韩启功翘起嘴角一笑，随后不急不躁的坐了下去。
“来人，把此事前后通报观主，请观主法旨。”
韩启功话音方落，便有人跑出大殿通知观主。
而韩启功则拿起身前热茶，徐徐抿一口。
“禀韩道长，小人有话说。”
便在韩启功静待结果之时，跪在大殿中央的赵鼎力大举却突然开口。
“什么事，说。”
韩启功瞥了赵鼎力大举一眼，继续抿着茶说道。
“小人……小人想单独跟道长说。”
赵鼎力大举说完，一个头狠狠的磕在地上，“求道长玉成。”
韩启功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放下茶盏，又对周边人摆了摆手。
……
前山道场。
“门生高轩，参见清霄道长。”
高轩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今日早经。
清霄道长颇为不满的看了高轩一眼，随后摆手示意他说话。
“门生受韩师兄之托，领后山杂役门生张大年，问询他伙同赵鼎力大举夜杀朱全泽一事。”
高轩的一句话，马上让讲经大殿内外炸了锅。
“张大年杀人了？”
“不会吧，杀了人还敢来读经。”
“朱大全似乎是个杂役吧，这也不算大事。”
大殿内门生议论纷纷，各自跟身边人说着自己的看法。
大殿外一众杂役也都惊讶的瞪大双眼，随后脸上多有急切。
无论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张大年，照旧依旧是杂役的赵鼎力大举，在他们东院人缘都不错。
眼见着他们惹出这等祸事，如何能不让人焦急。
然而事情走到这一步，早就不是他们一众杂役能做什么的了。
“早知道拼了命，也要把那朱全泽赶走。”
“我看这事，就是西院针对我们东院，想把我们赶出去。”
“要说是赵鼎力大举干的，我不信，但张大年那力气……哎，这也是为了鼎力大举哥。”
杂役们议论纷纷，已然没了扫地的心情。
而大殿内在嘈杂一阵后，又迅速的平静下来。
所有人，包罗清霄道长，都把目光望向角落处的张掖。
面对众人的注视，张掖依旧一副憨态。
只是在他站起身前，慰藉性的拍了拍陆幺妹抓在他胳膊上的手。
“门生刚刚读经，心中略有感悟，不知可不行以读完早经，再去……”
张掖挠了挠头，恰似忘记高轩要带他去哪一般。
“杂事殿唤你，又岂是你……”
“哒~”
木鱼声响起，打断了高轩的话。
“既有所悟便继续诵经，至于一些俗尘杂事，之后再去处置惩罚。”
清霄道长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高轩频频张口欲言，却终究被清霄道长身上的气势震慑，没敢再次发声。
“尊讲经道人法旨。”
张掖则应了一声，随后坐下继续诵经。
而有了张掖开头，其他门生哪怕心思已不在这里，却也只能随着一起诵经。
高轩见此，恼恨的跺了跺脚，随后站在一边静等早经结束。
而外面的一众杂役见此，也多替张掖长出一口气。
“赵管事，我想请个小假。”
刘季却与众人差异，主动走到管事身边小声说道。
“请假？”赵管事不明所以的反问。
刘季伸手向后山偏向指了一下，赵管事立刻露出恍然之色。
“速去速回。”
赵管事摆摆手，随后指挥一众杂役忙碌起来，遮掩刘季的行动。
……
清凉观·杂事殿。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韩启功的手指摩擦着杯壁，双目之中似有无尽的考量。
而此时赵鼎力大举已经不再跪在地上，而是就站在韩启功身边，似是之前在悄声说着什么。
“是的，道长。”
赵鼎力大举用力点了颔首，道，“我那兄弟几多有些呆傻痴苶，我也是怕他吃了高轩道长的亏，谁想倒惹出这番祸事。”
“不，我说的不是你们打死朱全泽的事，而是你那兄弟精血被吸……你确定那不是他犯了傻，说的胡话？”
韩启功对这件事的看重，显然跟赵鼎力大举的着力点差异。
“精血被吸……”
赵鼎力大举似是认真思索了一下，才坚定的说道，“肯定是真的，若不是精血被吸，弱了身子，以我那兄弟对力量的控制，不行能失手打死人。”
“张大年……我要是没记错，他今年在师叔祖那考核，举起了最大的那个鼎，是么？”韩启功问道。
“是，可如今他却举不起来了。”赵鼎力大举叹息着摇头说道。
韩启功徐徐颔首，又道：“这事你不要外传，也要见告你那兄弟不行乱说，否则有性命之忧，明白么？”
“小人明白，小人早就跟我那兄弟……”
赵鼎力大举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韩启功突然站起身。
他疑惑的退却一步，随后便看韩启功向他身后行礼。
“门生参见观主。”
听了韩启功这话，赵鼎力大举吓得赶忙转头跪在地上。
“都起来说话。”
观主的声音响起，随后跪在地上的赵鼎力大举，看到一双脚在自己身前走过。
“启功，你那师弟又惹祸了？”
“是，师父，但门生这里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禀报。”
让开位置的韩启功再次见礼，声音无比严肃的说道。
“更重要，有多重要？”观主坐下，疑惑问道。
“师父且容门生道来，此事……”
韩启功上前一步，小声把赵鼎力大举的话，快速的重复了一遍。
只是与赵鼎力大举差异，韩启功讲述的最重要的两个点，都不是事情的经过。
在他看来。
高轩与杂役之间的糟心事。
另有张掖精血被吸食这两件事。
都比事情的经过和朱全泽的死亡，越发重要。
“吸食体内精血……”
等高轩讲述完一切，观主关注的重点，便只剩下这一件了。
“师父可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韩启功赶忙询问道。
“应该是师叔用以改变这些杂役门生体质的要领，但涉及到吸食精血，必是邪……”
观主的话音突然一顿，望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赵鼎力大举身上。
“鼎力大举，你去殿外等着，一会我再叫你进来。”
韩启功先观主一步开口，做出部署。
“是，道长。”
赵鼎力大举再次磕头，随后低着身子站起来，退着走出大殿。
“这人可信么？”观主突然问道。
“家世洁净，在观里体现也一向不错，我觉得可以培养一下。”韩启功把目光从赵鼎力大举身上收回说道。
“恩，看好了别让他出去乱说。”
观主嘱咐了一句，随后继续之前的话题，“吸食精血的秘诀，必是邪教无疑。”
“只是光知道吸食精血这件事，还很难确定是哪一邪教的哪一种秘法。”
韩启功听了眼睛一亮，但随后便隐没不见。
“师父，师叔祖是上面派下来的，这件事又涉及邪教，要不要通知……”
不等他把话说完，观主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师叔回观中，已经数十年有余，此事若让上面的人处置惩罚，一定牵连甚广。”
观主的脸色阴晴不定，缄默沉静好一阵后才再次开口。
“照旧我们自己处置惩罚吧，你把那个叫张大年的找来。”
“高轩师弟已经去找了。”韩启功立刻道。
观主眉头一皱，似有不满之色露出。
“我本欲留他在清净观继续我这位置，可如今看来……启功啊，是时候赐你道号了。”
听了这话的韩启功，眼眸深处有惊喜一闪而过。
“门生不敢有此奢求，一切全由师父做主。”
话语虽然谦逊，但其中的喜悦却是满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