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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根坠落露水心

第十一章 惶遽不安 阴魂不散

苓根坠落露水心 水精宫 8260 2022-10-20 19:07:33

  誉京城的街道从来都很宽敞,但也不缺将这宽敞用到极致的买卖人,今日又是攘来熙往,热闹不停。

  成喜穿过人群,紧跟在陆水心身后,盼着自己女人能看在逛了这么久的份上,意思意思给自家买点吃的。

  但等来的照旧穷逛,难免边走边诉苦道:“女人啊,咱们都逛了这么久了,几多是买点吃的,否则成喜都要饿死了。”

  陆水心停下脚步,抽身回视道:“你那是饿吗?你那是馋,每次都一定让你吃饱了出来,你偏偏照旧饿,再说你那另有钱吗?”

  成喜提了提肩,晃了晃双手,一脸苦难像道:“女人不会是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这些吧?连我今早借给你的都花光了?”

  看着陆水心坚定所在着头,成喜跺着,两腿直打转,无奈道:“女人巨细也是个主人家,怎么穷到整日跟我这个丫头借钱的田地。整日就知道买这些纸啊墨的,灯笼又不能吃,做这么多有什么用,若是绣花肯这么下功夫,也不会整天畏惧夫人的骂了。”

  就是因为上街没给她买吃的,竟连自家女人都数落了半天,陆水心本要发狠,但老实人嘴里的老实话也有一定的原理,虽不能接受,但也只能咧着嘴倒吸一口气,摆出一副穷苦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女人的处境,你每个月另有那么点人为,我呢?哎!”

  成喜见此转而也体现同情道:“也是,这老爷和夫人真是狠心,就你这么个女儿,整日里管得这么严,怕你出门惹事,竟真连一个铜板都不给。他们这一前一后的出门了,就让咱们寄住在东林街老爷家。虽是管教放宽了,但是终送照旧穷逛。就凭女人这穷身价,当初真不知道哪里来的硬气和那个姓历的令郎叫板比价。”

  说到此,成喜难免像是想到了什么宝物,兴奋道:“女人,咱有钱,那一百两银票不就是钱吗?兑换后,您先把欠我的还了,咱们还能剩下不少呢。”

  陆水心看了看成喜,闷头继续向前走道:“这钱你敢使?”说到此,难免觉得奇怪,突然停顿下来,转身朝后面看了又看,并疑神疑鬼地对着成喜道:“有没有觉得,今天一直有人在随着咱们?”

  成喜也是四下望去道:“没有啊!”陆水心转身继续超前走,但心却多了个心眼。

  “怎么是你,好端端的,怎么偷偷摸摸地随着我们?”成喜狠狠抱住那人的腰,陆水心的棍子已经是差点落在此人头顶,却见着是林竹溪,难免惊讶地问道。

  林竹溪哆嗦的双手取脱手帕,满脸的汗水滴入发白的嘴唇,边小心地擦拭汗水边道:“把棍子放下先。”

  陆水心随手将棍子扔在一旁,也拿出随身的手帕帮着林竹溪擦拭着,只是震惊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老是教我要做个窈窕淑女,遇事不要惊慌,今日怎么倒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林竹溪丢了手帕,红红的眼睛盯着委屈小嘴愤愤道:“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这历良锋一连盯了我数日,硬是让我把从第一天认识你到现在的所有之事都说个清楚。原来平日里我就最惧他,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一眼,这下倒好,直愣愣就被这么盯着,吓得我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陆水心拉着林竹溪的手,心疼道:“这人是不是疯了,一百两银子用得着这么玩命吗?”

  林竹溪长舒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道:“依我看,真倒不是这一百两银子这么简朴。在他盯我的第一天,我明知你没钱,便自掏腰包的要把这钱给还了,他却偏不要钱,就要问清楚你的事情,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已经把他给冒犯得不轻了。”

  陆水心一脸怀疑的心情问道:“然后你就什么都说了?”

  林竹溪赶忙解释道:“究竟‘威武不能屈’,我怎么能做出卖你的事情。”然后无辜的脸夹着无辜的眼神看着陆水心。

  “所以你就什么都说了?”陆水心对这种眼神也是见责不怪了,一般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总归要用到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林竹溪仍旧全力解释道:“我也不想的,你太不了解他了,他那双眼睛都能熬死一只雄鹰,就我这样的还不够他玩的。要害照旧我那没用的哥哥,半点忙也帮不上,还净在旁帮腔作威。另有你扯什么谎欠好,非要说那个是你的双胞胎妹妹,咱们誉京城何时有过双胞胎,若是真有这么个稀罕物件,早就张贴皇榜在那城楼上展示了。”

  说完一切,林竹溪也像脱罪了一般,转身要走,鉴于体贴和不舍,又转身道:“我最近怕是不能见你了,否则被这历良锋知道了,又要盯着我来问。他从我这边知道的什么你也知道了,至于他从别人那里还探询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俗话说知己知彼,攻无不克,我看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找你算总账了,若能躲就最好躲出去,他这小我私家最是离奇,谁知道他敢做出什么事来。”

  说着便掩面又是一个哈欠,昏昏欲睡之状地往回走去,早已毫无平日里所坚持的淑女做派。

  看着林竹溪歪歪扭扭远去的背影,陆水心陷入百思不得其解之中。

  成喜见自己女人如此,便也费尽心思想着措施道:“要不咱们去找玉娘子,躲到她那里既清净又宁静。”

  陆水心道:“她本就寄人篱下,好不容易离了那些正妻侧妾,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这个时候怎么还去劳烦她。再说,我们为什么要躲,我与那历良锋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偏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说到此时,陆水心又是猛得转身,心下又是疑神疑鬼有人随着。

  正迟疑不前时,只见陆府的丫头小菜带着几个贵寓的人,快快当当跑了过来,来不及喘息,只是弯着腰捂着肚子道:“女人,快回去吧,老爷和夫人急着找您。”

  成喜忙问道:“夫人和老爷知道咱们女人偷溜出来了?”

  那丫头道:“那是自然,所有才让我赶忙出来找,听说是有人亲自登门,专门来找咱们女人的,我看夫人那鼻子都快急冒烟了,肯定是大事,女人,快,咱们快回去。”陆水心和成喜似乎心照不宣,相视不语,但也只得顺从着一路赶回去。

  成喜远远地已经替着自己女人提防线看着,却见门口只是一匹马拖着一辆车,却也见不着半小我私家影。

  陆水心虽是嘴上说着不怕,但历良锋是何许人,虽然只见识过两会,总归心中照旧惧着他那无礼忘八的招式。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偷溜出来的事实,后门也不必再去走了。陆水心沿着大门进口的路,一路来到大堂,见几个身着内官之服的人,一个坐着与陆家人饮茶,而另外的却都是垂手并肩站在身后。

  陆夫人见陆水心便急遽领到身边道:“皇上传召,让你进宫,陪伴凝徽公主念书,事情紧急,行装都已经收拾妥当,你这就随这几位内官去吧,千万记着,这宫中可不比家中,万事不能由着咱们自己性子来,进言行事一定要谨慎,否则半句不慎便可能大祸临头,千万记牢,平平安安最重要。”只不外是进宫,但陆夫人却一副要送女儿去刑场的样子。

  陆水心以为是那姓历的上门找茬,没成想却是比这坏一万倍的陪读。那个满脸装着可爱的公主,只是一眼便受着提头来见的胁迫,真没信心能不能在世待到出宫的那日,这信心倒不是自己没有,而是对那位凝徽公主没有。

  很快,还未轮到陆水心想到破解之法,马车就已经入了深不见底的宫门。但更快,凝徽公主的形象在陆水心这已经到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观。

  凝徽公主贵为公主身上自然有些矫情,但是为人却是洒脱直爽,心中所想都能如数化为语言,在陆水心看来,倒一ㄇ最容相处之人,这日子还算过的舒心。

  一日陆水心正陪着凝徽公主逛园子,凝徽公主特意支开追随的丫头,只让陆水心一人陪着。

  “凝徽,听说你最近随着个师傅在学医,难得凝徽能在除了玩的科目上下功夫。”眼下只有凝徽公主一人坐在凉亭里,正被路过的襄王碰到。

  凝徽公主忙起身拉过襄王坐下,并兴奋地说道:“三哥哥,今天怎么有空来逛园子,凝徽前几日去晨晖殿找你,总不能见着你。”

  襄王笑道:“哥哥这几日出宫闲逛去了,倒是害得妹妹扑了个空。不外听说最近凝徽宫里来了个会医术的女人!哦,说是上次蹴鞠场上和凝徽一起的,怎么今日倒没和凝徽一处?”

  凝徽公主道:“水心她回成平殿帮我取披风了,刚出来太阳照旧暖暖地,到了园子就起风,这风还真是要和我作对。”

  凝徽公主和陆水心刚到园子就回去难免扫兴,所以陆水心只得主动请缨,让公主自己先到前面的亭子等着她,“按说这个时候水心应该已经回来了。”说着向来时的路望去。

  襄王转向身后道:“锋,照旧你沿路找找吧,怕是水心女人初来,对宫里的路还不是太熟悉。”两人相视一笑,历良锋便急遽离开,襄王仍旧留在亭子里和凝徽公主讲讲他碰到的新鲜事。

  “刚刚回去的时候还一路顺畅,如今倒是又被困住了。”陆水心左右前后地望着这有所同又有所差异的亭台楼阁。

  “春意浓,听春雨,杨柳风……”陆水心一面念一面想,脸上的神色立马变得兴奋起来,“刚刚一路走来的名称都与春有关,这一处倒又都是以夏命名,刚刚与公主分此外亭子叫菊芳亭,字面倒是与秋有关,莫不是这亭台楼阁之名称是凭据春夏秋冬四季之序依次离开,若是这样,按着顺序,理所虽然能找到秋了。”陆水心自言自语之时,已经有了十分的掌握。

  此时历良锋已是站在不远处,早已望见了此地所生之事,心中默想道:“果真照旧那个迷路精,不外倒是比之前智慧多了。”然而也并未现身,仍旧悄悄地跟在后面,以观虚实。

  对于陆水心而言,有想法是好的,但最终照旧逃不外,路痴依旧是路痴的命运。绕来绕去,最后仍旧在春夏之间彷徨。

  陆水心四顾看去,偌大的园子竟没半小我私家影,倒一ㄇ怪得出奇,心中虽是万分着急,但奈何路并没有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而就此变得笔直。

  临近塘边,便选了个合适的台阶坐下。后面的历良锋倒是耐心十足地等着奇迹的发生,但最终没有奇迹。

  正当陆水心将右脚抬过左膝盖,揉捏运动时,历良锋准确地从背后泛起,陆水心猝不及防差点跌落池塘,幸而被后面的始作俑者实时拉住。

  陆水心面对着秋水的冷意,身体直打哆嗦,忙喊道:“大侠,千万抓紧,别放手。”历良锋一个收肘已经将陆水心拉到面前道:“这次倒是智慧,不嚷着让我放手了。”

  陆水心眼看已经脱离了危险,自然是又要离这个是非之人远了几尺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另有事就先告退了。”本就躲都来不及,没想到却偏偏在宫中碰到,阴魂不散,不跑才怪。

  见陆水心已走出很远,历良锋也赶忙追了上来殷勤道:“我刚刚已见你在此处悠闲地转了好几圈,倒不像有急事的样子,现在跑这么快,若真有急事,不妨说与我。如若是为了找寻那个双胞胎妹妹,在下定能出一份力。”

  此话一出,陆水心虽是好气,气此人明知是假,偏又要提及,但脸上已经热得泛红,究竟此事自己理亏,这不走心的骗术被揭穿后,几多有些无地自容。

  陆水心只得厚着脸皮道:“小事,不值一提,就不劳烦历令郎了。”说着赶忙大步往前走,进而又不自觉得开始小跑起来,但后面的历良锋也紧跟而来。

  陆水心时而看着后面,又想着林竹溪的忠告,难免觉得大祸临头,突然刹住脚步转身拱手低头道:“大侠,我坦白,我是骗了你,我确实没什么双胞胎妹妹,但这也不能单单只怪我,当日若不是你把气氛逼到那个份上,谁愿意瞎编个妹妹出来,究竟骗人是差池的,是吧!”说话之时,陆水心眼神穿过双手偷偷看着历良锋并无举动。

  见软的不行,只能又硬碰硬地站直了身体道:“今日只为消食,所以在这园子里跑上几圈,你不会真计划随着我不放吧,这里可是皇宫。”

  历良锋此时倒是有所反映,却也只是“哦!”了一声,便径直将身转了已往,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道:“那我先去菊芳亭见告凝徽公主,让她别等了!”

  显然,不走心的骗人花招又被这个已心知肚明的历良锋给就地揭穿,陆水心虽是不愿,但也只能默认的随着这个前面带路的人走去。

  “水心,你可算回来了,如果没有三哥哥,我都要冻僵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凝徽公主披着襄王的披风夸张地说到。

  陆水心嘴角倒霉索,迟疑了一会想要回覆,却早被历良锋抢了已往道:“水心女人对宫里的路不太熟悉,所以走得比力慢。”

  襄王看了看历良锋,又看了看这个让锋不淡定的女人,也许是看腻了宫里的浓妆艳抹,姹紫嫣红,只觉淡妆轻抹的陆水心清奇秀气,但除此之外也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凝徽公主拉过陆水心坐下,不管熟与不熟,有话或没话,都将陆水心算入她与自家哥哥的聊天队伍之中,倒是只有历良锋一人直直的站在进风处,眼神只是看向远处。

  陆水心对于此时此人如静画般的行为甚是费解,心中暗想着:“这人怎么就突然成了个哑巴,就连脸上的心情都没了,就这样站在那里不冷吗?”

  凝徽公主见陆水心一脸富厚的心情看着历良锋,便推了推陆水心道:“别看了,他这人就这样,一年四季都怪怕热的,整日的摆着冰块脸来消暑,咱们不要管他。”

  此话一出,陆水心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襄王虽是忍住了声,但嘴角的笑纹仍旧没有掩盖住。

  凝徽公主虽是没有觉悟到什么笑点,但也似乎不想落下,也随着“哈哈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背身而立之人的心情,现在却不得见,终归莫过于冷漠和微笑两种。

  “三哥哥,你们在这聊什么呢?这样开心。”远远的六公主带着一群宫人朝这边走来,一边说着一边朝这边歪头审察着。

  襄王起身道:“六妹妹也来了,今天真是巧了,随便出来一逛,前后遇到两个妹妹。”

  “我当是三哥哥特意约着凝徽出来的呢,原来只是凑巧撞见,哎呦,历良锋也在啊!”六公主继续说道。

  现在六公主眼睛早飘过历良锋,身体也径直走向历良锋身后的陆水心,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不是球场上面技压全场,连凝徽风头都给盖过的女人嘛,怪不得宫里都在说,成平殿来了个了不起的女人,把凝徽公主都管得服帖服帖的。这位女人不光人长的漂亮,更是文武双全,你们俩往这么一凑,倒很难看出来谁是真正的主子。”

  凝徽公主对于这种言语上的挑衅自然也是不甘示弱道:“水心随着我自然是学了我的好,越来越像我本是应该。不比学着六姐姐输了球只知道找母后哭鼻子。”

  六公主是李皇后的亲生女儿,自当是把这位公主捧在手心里,六公主也是事事都找李皇后,但纵然事实如此,也不应让凝徽这么怼,所以虽是看着陆水心但话却指着凝徽公主说道:“要说哭鼻子,照旧凝徽更胜一筹,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天天捧着包子脸躲在房间里哭着不要见人。”

  凝徽公主最恨别人拿她的浮肿说事,这也是她觉得羞于见人的事情,忙委屈的找襄王诉苦:“三哥哥,你看看六姐姐。”

  “果真照旧凝徽爱哭鼻子。”六公主顺势抿嘴笑道,带着的一帮随从也都偷偷抿着嘴笑着。

  “你,你们禁绝笑。”凝徽公主本就是个火爆直爽的脾气,被当众讥笑自然不愿,说着就要去打六公主的那些随行人员,却一把被陆水心拉住。

  凝徽公主恼怒地对着陆水心道:“你是站哪边的,干嘛拦着我?”

  这边六公主却更自得道:“果真,这位女人是个明白人,有些人就是自不量力。”

  凝徽公主气冲如牛,一把推开陆水心又要去拼命,却又被襄王拉住道:“都是一家人,何须伤了和气,六妹妹你就少说两句。这也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咱们也很久没一起用饭了,今儿哥哥让厨房多备些妹妹们爱吃的菜,就都在晨晖殿用膳。”

  襄王以吃化解矛盾的要领,倒是让人欲言又止,无言以对。

  “多谢三哥哥的美意,我正准备去母后宫中用膳,就不去叨扰三哥哥了。”六公主今天自制也是占够本了,自然不想和凝徽公主在这耗着,离别襄王带着一众下人扬长而去。

  “三哥哥,六姐姐总是这样欺负我,你也不帮帮我。”作为哥哥的襄王也实属无奈啊,究竟今天无论帮了谁都不是解决之法,只得慰藉凝徽公主道:“是哥哥差池,作为赔偿,今天把妹妹爱吃的菜都备上,把刚刚的不愉快都撑出去。”

  “这还差不多。”凝徽公主虽心有怨气,但照旧不会和美食过不去,爽快地又想起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陆水心,便早已像个忘事人似的,拉着就往晨晖殿而去。

  晨晖殿,精致的饭菜已经摆好满满一桌。“你们都下去吧!”襄王让左右伺候的都退下,只留下他们四人。

  “水心你快坐下!”凝徽公主拉着陆水心就要坐下,陆水心看襄王并未发话,所以未敢有所行动。

  “各人都快坐下吧!水心女人可是我这边的新客啊,锋,怎么能让客人这么站着,我们晨晖殿的待客之道可不能如此。”

  “是啊,水心你就赶忙坐下吧,看着这么多好酒佳肴,我都等不及了。”凝徽公主急不行耐道。

  陆水心也怕自己的过于拘谨扰了各人的兴致,只好坐在历良锋早已摆好的椅子上。

  历良锋和襄王各捡了陆水心和凝徽公主旁边的位置坐下。历良锋这个债主坐在旁边,对于陆水心而言,低头用饭可比抬头看人来得宁静许多。

  凝徽公主虽是爱吃,但两杯酒下肚,所有的怨气又集结到一起,怨气未消酒也没停过,襄王忙劝道:“凝徽,你慢点,小心醉了。”

  又看向劈面的陆水心,笑道:“这些菜是不合水心女人的胃口吗?”只见着陆水心碗里一根青菜,夹了几个回合,愣是没能放进嘴巴。

  陆水心忙又拿筷子抬头道:“不是,不是。”话还未完,历良锋已将一碗汤水放在陆水心面前,陆水心望着面前的这碗汤又看了一眼那个历良锋,吓得将筷子抖落在地。

  此时已有些醉意的凝徽公主嚷嚷道:“你竟然会给别人盛汤?你怎么给水心盛汤,不应该先给我盛的吗?我可是公主。”

  历良锋将自己的筷子放在陆水心跟前,然后弯着腰将落在桌下的筷子捡起来,用台布边擦便道:“她喜欢吃。”

  凝徽公主迷迷糊糊道:“第一天见着就知道她喜欢?难道我就不喜欢吗?三哥哥,有我不喜欢吃的工具吗?”

  这句话对于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食物的陆水心而言,也是发自内心的想问:“他如何知道自己爱吃甜食,莫非他这碗里下了药?”历良锋不去回覆,又从陆水心面前将那个只装着一根青菜的碗,无论咸淡吃得一干二净。

  襄王见自家妹妹似要耍酒疯了,忙按住道:“凝徽快坐下,这个你真不喜欢吃!乖,哥哥给你夹,给你夹你最喜欢吃的鸡腿。”

  凝徽公主一想也对,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颔首道:“哦,我不喜欢吃,那我为什么不喜欢吃,水心又为什么会喜欢吃?太奇怪了,三哥哥,你说是为什么?水心,你说呢?”胡言乱语,忽高忽低。

  定在那许久的陆水心赶忙趁此时机起身道:“公主,您醉了,我先送你回去,天色也不早了。”

  陆水心扶着手舞足蹈的凝徽公主,就要走,却一把被历良锋抓住道:“粒粒皆辛苦,把碗里的汤喝了再走。”

  襄王也帮腔道:“也是,我见水心女人这一席上什么都没吃,若是回去说饿了,倒显得我们待客不周。”

  这难道是明知是“毒药”也要干了的节奏吗?陆水心虽是挣扎,但依目前情势所看,应该是不喝便不给走的计划。

  陆水心拿起碗来了个一口闷,便赶忙领着已是神志不清的凝徽公主要走,不想历良锋倒是已经拿着灯笼侯在那里。

  襄王会意一笑道:“晚上路欠好走,又拖着凝徽这个醉鬼,照旧让锋送你们才放心。”

  天确实是已经黑了,而且这一路上也难得遇到几个巡夜的人,陆水心上下打着鼓。

  凝徽公主依偎在陆水心肩膀,含着酒气说道:“你要是我姐姐就好了,要是咱们俩从小就一处生活在这宫中那该多好啊,哎,就怪你这胎投的太快,要是你等我几年说不定咱俩正投在一处呢。”

  陆水心的疑惑在现在到达了最盛,自打入宫一来,便对凝徽公主和六公主间的称谓大为不解,虽说凝徽公主一副娃娃脸,但究竟六公主肯定并没有到达凝徽公主称谓姐姐的年龄。刚刚更是认为自己比她早生了数年,更要称谓自己为姐姐,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

  历良锋轻咳嗽了两声,陆水心见此只得迂回回覆道:“这皇胎岂是我们这种伧夫俗人能投上的,须要天选之人才可。人间尚有三六九等,轮回之门怕也是要分个二四八门。”

  “不妥姐姐,就做嫂嫂,总算是个亲的!”凝徽公主虽是醉着,但这话一出也把自己给逗的“哈哈哈”笑个不停。

  历良锋手提着灯笼走在一旁,见凝徽公主自顾自地说着醉话便对陆水心道:“手臂疼得厉害吧?今天那一摔是没断了骨头,但免不了淤青紫疼,这瓶药回去自己擦一下,内服的药刚刚也喝了。”说着便将那瓶药塞在陆水心手上。

  陆水心拿着药,心中难免受宠若惊,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已准备好这瓶药,更不知自己刚刚已经喝了药,仍旧嘴硬道:“你真的在糖水里下了药?不是泻药、蒙汗药或其他毒药一类的?”

  历良锋看着陆水心那虚伪的心情笑道:“你从小和药材打交道,害人和治人的药竟也分不清了。”

  陆水心阻挡道:“正凡人才不会把治病的药熬得这么甜,除非……”说到这陆水心止住了。

  厉良锋却虎视眈眈地说道:“除非有满肚子说不出的甜言蜜语。”我的娘啊,这天还能继续好好聊吗?一句话事后,那气氛只敢久久地缄默沉静。

  最终照旧脸皮厚的先开口,历良锋像是做足了准备道:“陆安清确实有个女儿,你也确实称陆安清为父亲,你在誉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与你打小相熟至今的,除了你怙恃和兄长外,却更是找不出其他人来。你与林竹溪是在三年前相识,也就是我从夜泉回誉京城不久的那年。离开夜泉后我一直在等你的回信,没想到却等到你远嫁的消息。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当初就这么急遽离开,现在能在誉京再次相遇,不管你换了什么身份,改了什么名字,你照旧你。”

  历良锋一边说一边想从陆水心脸寻觅到什么微动的心情,而陆水心的一脸茫然却又将厉良锋拉回了这黑漆漆的夜。

  厉良锋满肚子的话还未说完,半路便碰到成平殿的丫头们挑着灯笼迎了过来。“公主,咱们公主这是怎么了?”为首的小安问道。

  陆水心忙回覆道:“没什么要紧的,只是留在襄王处多喝了几杯酒。”并将凝徽公主交给众人,回过头对着历良锋做了面子上的礼仪道:“今天多谢襄王款待,更谢过历令郎相送。”

  历良锋见丫头们已将凝徽公主接了已往,便单独凑到陆水心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只有陆水心能听到的话:“记着,凝徽公主永远都是妹妹。”

  常言:往事既已往,岁月不行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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