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苓根坠落露水心

第三章 鸟枪换炮 君心明许

苓根坠落露水心 水精宫 5420 2022-10-01 19:02:21

  祸兮福之所倚,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时疫、难民、死亡,对于夜泉城来说本是避之不及的灾难,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却玉成了皇甫敬的高官厚禄,更让往昔只有平民老黎民能记着的陈医生,一跃成了能替朝廷着力,在誉京城都能被叫着名字的陈神医。

  皇甫敬治疫献方有功,但是他究竟只是个文官,治病救人虽然一窍不通,所以劳绩自然也要适当地下放一点,对上显得自己并非贪功之人,对下也可获得夜泉城黎民的拥戴。

  上本之时将陈医生自研药方的事情,虽然不包罗被困城外的那段,奏与朝廷。朝廷对陈神医自然是给与了夸奖,钦赐牌匾“医圣传人”堪比当今医圣。相对于:天上老君八卦炉内练仙丹,地下朽医百眼柜中存灵药,这副对联的不谦不虚,御赐的牌匾却十足十得可以让夜泉城的所有药铺昏暗无光。

  陈医生一家举行了隆重的挂匾仪式,城里的黎民都赶着晨露,早早地来瞻仰这御赐牌匾的金光。

  夜泉城的王侯将相们虽是有些瞧不起这一人得道的土郎中,但在面子上照旧做足了功夫,巨细镶了金边的牌匾随份子似的每人一份,一时间这小小的老陈家药铺马上被挤得水泄不通,通行不畅。

  陈医生、陈夫人满面春景、乐此不疲地招待来宾,甚至于比嫁女儿还兴奋。差池,这话有点说过头了,自然是没嫁女儿兴奋。

  伉俪俩就这么个宝物女儿,初始的时候还盼着有个儿子能继续这份医术,但奈何陈夫人自产下陈子苓后,肚子就再不见有消息,就连这钦封的医圣都无能为力,所以生子之事直到现在都未能实现,只得顺其自然,任他有无,这种情况下,陈子苓难免又得蒙受着更大的压力。

  这边陈医生的老丈人苏举人高坐在堂上,嘴里吐露着烟草的清香,眯着笑眼,沾沾自喜地看着往来的来宾,自是喜不胜收,收获满满,满满自得,意想不到自己竟然未看走眼,找了个这么个前程的女婿。

  烟雾呛了眼睛,眉头一皱,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转而又想到自己的小女儿,难免又是懊恼,又是自责。

  虽说已知道女儿的近况,但对比这个时刻就在身边,又让自己无限风物的大女儿,照旧不太满意,嘴里不停念叨着:“要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就更好了。”

  陈医生、陈夫人、祥子,吴妈都忙着招呼客人,陈子苓自来受不了这种局面,认识的要去打招呼,不认识的更要把礼数做全,而且做的若要和母亲要求的有任何收支,免不了还要被唠叨,所以老早谎称自己定要努力念书,让陈家发光发烧,而逃到了后院。

  陈家药铺自从有了御赐的牌匾,名声自然更是响出了夜泉城,响到了十里八乡,响入所以病患的耳中。

  头疼脑热、疑难杂症、手脚不灵、半身不遂,只要是病,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陈医生。

  之前夜泉城着名的是在阳光中闪耀而出的清泉和夜色中绝不昏暗的自然风物,而现在的名气却是沾了药的光。

  每天看病的人都能从陈家药铺排到大街上,药铺的祥子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一小我私家掰成八瓣,更别说陈子苓,真是不用怙恃看着管着,也已经抽不出时间去疏栏园看戏了。

  团团转啊,团团转,春夏秋冬团团转,就连门槛差不多也蒙受不住这么多人的踩踏,豁口一个多过一个。

  为今,恒久之计必须要做彻底的革新,首先换个大点的铺面是在所难免,此事陈医生与举人老丈人一提及,便获得积极地支持。

  也是,既然没儿子用到聘礼钱,那将这些年的收入倾囊而出,再者这老丈人几多有点积贮,寻摸着也能更换个称心的门面。

  俗话说有钱好服务,更兼着这神医的名头,很快就有了合适的铺面。最前面药铺,中间坐堂,后面的内院居住,新的铺面配上个响亮的名字“灵石堂”。

  御赐的牌匾虽然不能少,再挑了个良辰吉日给御赐牌匾办了个乔迁之喜,马上是又有气派又是舒心。

  大的铺面虽然得配上了更多的伙计,人多了,陈子苓的自由时间又来了。

  大部门时间,陈子苓都坐在后院的秋千上面看着药理书籍,顺便偷闲看看谢恒送来他编的新戏文,浮生半日闲情逸致,再来两杯茶水修身养性,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敲乱陶醉于梦中的陈子苓,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谢恒。

  门没上锁,谢恒轻轻一推就走了进来,见到陈子苓一脸茶叶,便笑嘻嘻地恭贺道:“恭喜恭喜。”

  “恒哥哥,你也来贺喜啊,同喜同喜!”陈子苓边摘着脸上的茶叶边偷笑道。

  恭喜可以,同喜又从何而出。原来,灵石堂的新招牌挂的可是夜泉城东街区,和疏栏园就隔着两条宽宽的街道,对于陈子苓来说自是方便了听戏,对于谢恒更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四周晃悠。

  “子苓,我带你去个地方。”陈子苓一边被谢恒牵着走一边问道:“恒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谢恒笑道:“只管走,到了就知道了。”说着仍旧牵着陈子苓向前走。

  谢恒带着陈子苓先是在街上胡吃海喝了一番,总算过便了嘴瘾,又带着她追随人流的偏向徐徐而去。

  现在陈子苓刚刚名顿开:“我竟然忘了,今天是七夕节,怪不得这么热闹。”街上尽是些妆扮漂亮的男男女女,商贩更是摆出了压箱底的玩意,想了法的在今日大赚一笔。

  这边对月穿针赢丝线,那边纤云弄巧绣荷包,谢恒自知陈子苓不爱这些针线刺绣的,便只当看看热闹并不真去加入。

  陈子苓像小时候一样走着走着就挽起了谢恒的胳膊,因为谢恒比子苓长几岁,男孩子的个头自然也比女孩高的多,陈子苓觉得这样扯着谢恒走路,自己就像一个肩负被挎在手上,可以省下不少力气,谢恒悄悄笑着,似乎拖着一个怕走丢的小孩子。

  “小女人,买根红线吧,把它绑在你爱郎的手上,保准他一辈子都跑不了。”街边卖红线的老人家笑眯眯地推销着手中的红线。

  “给我一根。”陈子苓只是看了看,倒是谢恒先说了话,精心挑选了一根,问老人家买下。

  “恒哥哥,你又没爱郎,要月老爷爷的红线干嘛?”陈子苓取笑道,谢恒微笑着将红线紧紧地攥在手里,也不去回覆陈子苓的话,只是笑着拉着她来到夜泉城最着名的清泉河。

  清泉河滨,一排排地早已挤满了放河灯许愿的女人、小伙,有的成双成对,有的即将成双成对。

  红红粉粉、亮亮丽丽的衣饰和河中五颜六色的河灯相互映衬,将夜泉城素日里清凉平静的河水装扮成灯与火的世界。

  “恒哥哥,那个灯,我也要。”女孩子嘛,见到这么漂亮的河灯,不管往年放掉了几多,今年仍旧照旧要要要。

  谢恒买来两个河灯,并早已偷偷地将许愿词写好,陈子苓拿到灯也顾不得多看,早就挤入空当将河灯处丢进了河里。

  河灯也不做眷,恋悄无声息间就已经漂出很远,直至与这河里的任何一个河灯都不分相互地混在一起。

  河灯漂远了,陈子苓刚刚懊恼忘记写下愿望,谢恒笑着慰藉道:“放心吧,我都替你写好了。”

  “我那盏灯上写了什么?快跟我说说。”陈子苓急切地想知道。“我似乎记得子苓说过,许的愿望若是说了出来就不灵验了。”谢恒笑着回覆道。

  “那你不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愿望到底有没有实现,这河灯到底灵不灵啊,你悄悄告诉我就好,天上的神仙年岁都大了,未必能听得见!”陈子苓拉着谢恒哪里肯放开。“那你把眼睛闭上,把手伸出来。”谢恒故作神秘。

  陈子苓乖乖地把手伸出来并闭上眼睛,她以为谢恒要把词写在她手上,但睁开眼睛时手腕却上多了根红线,正是刚刚在老人家那里买的,不外红线上系了一颗类似于黄苓的石头。

  “恒哥哥,这是什么?”陈子苓问道,看来谢恒是早有准备,鼓足勇气道:“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做子苓的哥哥。”

  陈子苓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她并非是一个情商全无的傻丫头,小时候觉得是谢恒说这些话在逗她玩,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她心中也开始模糊了对谢恒的情感。

  陈子苓影象中的谢恒是在自己哭的时候慰藉自己,是在和小朋友打架时掩护自己,一直是哥哥在护着妹妹,照旧在被欺负的时候,妹妹在依赖哥哥,不外不管他是谢恒照旧恒哥哥,她习惯于他的存在,谢恒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生活中不行缺少的人。

  陈子苓低头不语,一时不知如何去回覆,只是冒充哭着逗趣地说道:“你是不是嫌我烦,嫌我吃的太多,终有一天会把你吃穷了,所以才不要我这个妹妹。”

  看着低头苦闷的陈子苓,谢恒原地跺脚,手足无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尽管吃,我只是........”平时稳重的谢恒,一看到陈子苓伤心就会变的六神无主方寸大乱,之前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以后怕是还会这样,骨子里的工具似乎改都改不掉。

  “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妹妹,我希望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就像陈伯父伯母那样。”谢恒的声音很大。

  陈子苓抬头道:“跟我爹娘那样?才不要,你没看到他们俩腻歪的那样,看着都鸡皮疙瘩一地,我不要,我觉得照旧做哥哥的好,哥哥和妹妹不管怎样永远都是亲人,哥哥也会永远疼爱妹妹,不是吗?”

  围观的路上大致听着,大致也猜出一二,原来是哥哥要取妹妹,哥哥妹妹要做爹娘,马上都上来劝说,生怕这对兄妹做了乱伦之举。

  陈子苓抬头看看谢恒,又看着旁边指指点点的人群,“恒哥哥永远就是恒哥哥,还不快跑。”说着拉着谢恒逃离了人群,就这样两人一直跑到月老庙,刚刚停下。

  谢恒看着陈子苓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怕又那句说的差池惹子苓不开心,双方就这么站着。

  谢恒小心谨慎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层层拨开,里面是一个发簪,这个发簪是谢恒自己做的,他总觉得只有他自己亲手做的才最真心。

  对于一个唱戏文的来说做个女儿家的发簪自是费了不少功夫,谢恒本想给陈子苓戴上,但是陈子苓只是把她放在袖口内,正经百倍道:“谢谢恒哥哥。”她只希望她和谢恒的关系能永远稳定。

  陈子苓拉着谢恒的衣角走在回去的街道上:“恒哥哥,你慢点,等等我。”因为担忧陈子苓回去晚了被陈医生发现后又是一顿臭骂,所以谢恒走的很是着急。

  陈子苓走在后面埋怨道:“恒哥哥,都怪你,谁让你今天给我买这么多好吃的,你看我的肚子整整大了几个圈圈,实在走不动了。”谢恒笑了笑转头看着立在那里的陈子苓,于是屈膝弯腰指了指背说道:“上来吧,胖胖的小懒虫。”

  陈子苓趴在谢恒背上,闻着谢恒身上夹杂着皂角香和薄荷气的味道,凉凉的,犹如今晚燥热灯火下的一缕凉风,淡淡的在额头化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谢恒到了灵石堂前门,偷偷看到还在忙碌的陈医生匹俦,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正想转头叫陈子苓,发现子苓还在睡梦中,于是就背着子苓在后门的街道上来回逛着。

  听着背上子苓均匀的喘息声,谢恒感受自己已经有了全世界,他希望可以这样一直背着这个女人到老。

  “桂花糕,又香又甜的桂花糕。”街上的叫卖声,“桂花糕”陈子苓在睡梦中都被这叫卖声惊醒,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门口,忙埋怨起谢恒道:“恒哥哥,都抵家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谢恒蹲下身体稳稳的将陈子苓放在地上回覆道:“毛毛虫睡得太香,不忍心吵醒。”

  “恒哥哥,你又取笑我。”陈子苓冒充生气低下头,然后撅起嘴抬起头接着说道:“就算我现在只是毛毛虫,以后肯定会酿成最美丽的蝴蝶,到时候凭着你这个两条腿的来追也追不上,你就是哄我,我也不回来。”谢恒明知陈子苓冒充生气,但是总是要哄到连假生气都没有为止。

  轻轻地,谢恒为陈子苓推开院门,看着陈子苓进去并关好门后才放心离开。陈子苓蹑手蹑脚地往房内走去,刚路过堂门就发现父亲端坐在堂上。

  陈夫人双眉紧促,严厉呵叱道:“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回来?虽说现在铺子人手多了,也不差你这个,但终归不能就此变得懒散了,正经心思用在念书学药方面才是,咱们陈家就你这么个女儿,你父亲的医术还指望着你传下去。”

  陈子苓侧头单手摸着耳垂回覆道:“是,女儿知道了,不外今天七夕节,女儿也就想随着其他小女人一起过个小节。娘,你不知道,街上可热闹了,更是有许多几何好吃的,现在人还许多几何呢,要不父亲和母亲也去街上走走。”

  陈子苓撕扯着袖口,尽量制止与陈夫人有眼神上的直接对视,却不想那根金簪重重地从袖口摔了出来。

  陈子苓赶忙蹲下身体去捡,却被陈夫人逮了个正着,陈夫人道:“子苓,这簪子哪里来的?”

  陈子苓照旧延用一贯装出来的处事不惊,不紧不慢的语气道:“啊,娘说的是这个啊,我在街上看到的,看着好玩就买了,放心,不贵的,不贵的。”

  女人的眼睛自是最敏锐的,陈夫人一看这个簪子绝不是街上商铺的物件,不管哪个商铺若是做出这种手工的物件,或许也不会开太久。

  就地揭穿并没有什么利益,因说道:“且先去休息吧,我让成衣给你做了几件新衣服,皇甫大人送来帖子邀请我们一家去给他家老太太祝寿,明天早起,好好妆扮一下,不要再像个野丫头似的。”

  陈子苓见这次就这么轻易躲过,自然满心欢喜地去房间看新衣服。陈子苓将发簪收好,轻轻捏着手腕上面的红绳转了转,看了看,凝眉深思着,很快又自言自语笑道:“恒哥哥,恒哥哥,原来就一直是哥哥,干嘛自找烦恼,如果他以后遇着欢喜的人,定然知道我不外照旧个妹妹。”说着仍旧笑着钻进被窝,但是转眼想到明天要去皇甫大人家,又难免自言自语道:“不想去,不想去。”

  谢恒回到疏栏园,戏园子照旧灯火通明没散场,兴许是有人今天人多加几场。谢恒也不去想这些,径直回到了房间。

  陈子苓今日的那番话,其时不以为然,但现在细想开来照旧觉得有些患得患失:“难道子苓真就只把自己当哥哥,难道她心目中所倾慕的人不能是我,差池,她只是说不喜欢陆伯父陆伯母那样的相处方式,对,就是这样,她从小只喜欢我,现在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谢恒坚信他和陈子苓两小无猜,两情相悦,他们的情感没有任何残缺或多余之人,除了陈家二老对自己的态度。

  谢恒困惑着,如何能说服陈家,又怎么开口跟父亲提及此事。一旦想到自己父亲的反映,子苓怙恃的脸色,马上数盆加冰的冷水重新到脚一盆接一盆的泼下,头冷冷地,身冷冷地,心也马上随着冷了起来,但是想到陈子苓的笑容,如头上身上心上都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徐徐地暖和起来。

  与其被表象的推测吓退,倒不如为着理想再努力向前,只要两颗心在一起,相信任何外力都市被打散。谢恒坚信着两人的情感,也愿意相信陈子苓和自己的心思是完全相同的,所以即便夹杂着妙想天开,但是也很快入睡了。

  可谓:君将本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空伴行。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