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嫣一愣，虽然内心并不想放凌允睿离开，又实在没什么立场留人，只得顺嘴允许道：“宫中明晚设宴，义父吃了酒歇息一夜，后日再回去吧。”
“……”凌允睿稍加犹豫，便颔首应下。
多留一日便多留一日，在凌允睿心中，李嫣始终是女帝，“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的看法是深入思想的，换句话说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般情况下，凌允睿并不会忤逆李嫣。
“陛下，臣……昨夜之事，并不是很理解……”凌允睿犹豫地躲闪避开李嫣探寻的目光，“陆大人他……”
李嫣笑着摇摇头，一个简朴的问题被凌允睿问的横三竖四，可见昨晚自己那番模样定是吓着他了，也是，这些年在他羽翼掩护下，恐怕还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公主，不知她手上何曾染过血腥。
李嫣迟疑了一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声音温柔的抚慰道：“吓着义父了？”
感受得手上被握住的暖意，凌允睿有片刻失神，“我……”他有些无措地将自己的手从李嫣手中挣脱出来，“并未。”
李嫣脸色变了变，扯了扯唇角，看了他半晌，道：“他来求朕膏泽，准他入宫侍奉……”
“不行！”凌允睿腾的一下站起来。
李嫣半仰着头看他，漫不经心道：“朝中有不少人私下里上奏折，有意拥立他为君后……”
“陛下，陆池宴此人心思缜密，绝非池中之物。朝堂他已是中书省一品大员，位同右相。而如今他要嫁与你只可能是权谋之计，望陛下三思！”
“义父倒是看的清，”李嫣没好气地回怼，“既如此，义父倒是给我出个主意，直接告诉我，谁来做这君后？！”
“这……”凌允睿噎住。
凌允睿自觉失言，只好装傻解释：“陛下，臣不敢妄议干预干与皇家选后之事，一切但凭陛下心意……”
“呵呵，那适才义父不是还言之凿凿劝朕三思？”李嫣讥笑地说道。
凌允睿马上傻了眼，他万没料到李嫣说翻脸就翻脸，连忙弯腰认错：“臣知错，陛下息怒。”
李嫣气的直翻白眼，起身从袖中掏了个小盒子扔给凌允睿，狠狠地对他说了句：“吃了。”
凌允睿茫然，看着手里的药瓶：“什么？”
李嫣啪地站起来，气的头晕，冷哼一声：“毒药！”说完理都没理劈面的人一眼，气的拂衣而去。
凌允睿怔住，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的药瓶，不外是说了几句惹她不兴奋的话，也没须要毒死他吧！转念又一想，昨晚陆池宴的那顿鞭笞……
若是他现在追上去，求她将毒药换成鞭笞不知可行？若是那般，他岂不是太没有颜面，何时他酿成了贪生怕死的……
而已！
凌允睿心一横，握着药瓶仰头就往嘴里灌，入口微苦，倒也不算太难喝。
只是，毒药入腹，没有肝肠寸断的痛苦。反而是……似是化作一股灼人的暖流从丹腹开始，游走周身每一处经络穴位，暖流最后停留在心脉处盘桓不散。
竟是疗愈内伤，增强内力的神药！
半个时辰后，运转完周天的凌允睿倏然睁开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眼前依旧是菊亭风物。
他无意识地抬眸望向刚刚李嫣离去的偏向，偌大的御花园哪里另有什么人的身影。凌允睿心跳如擂，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丫头，何时学会嘴硬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