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歧与矛盾
“我叫哈拉尔，各人都叫我金发。”
金发青年似乎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才刚刚相识没有多久，就以一副热心邻家哥哥的模样为索恩介绍起这支小队里的各个成员。
“长胡子的是弗雷曼，那边不说话的是费舍...哦，另有阿里曼兄弟，适才来...呃，支援你的就是我和他们。”
哈拉尔的眼睛一直在往海鹫的身上瞟，似乎对这支神勇无比的猛禽有着极大的好奇心。
索恩没有何等在意，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些人的姓名和样貌。
“最后向你隆重介绍这位小姐，她可是肩负秘密任务的皇家特使！”
金发哈拉尔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恰似忘记了适才被像兔子一样撵着跑的糗事了。
随着哈拉尔的右手看去，索恩看见在矮树下有个戴着兜帽的人影。从纤细的体型上来看应该是位女性，不外由于兜帽的阴影笼罩了她的脸庞，索恩在这个距离上照旧没法看清楚她的容貌。
“...”
见到哈拉尔和索恩到来，女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了颔首体现致意。
呵，皇家特使，好大的派头。
在北境公国，皇家特使就意味着国王及其直系亲眷的旨意，他们一般只在有须要的时候出动，为皇家通报秘密的消息。因为总是身着带兜帽的玄色罩袍，所以也被北境黎民们“亲切”地称为“黑狗”。
索恩对这位皇家特使小姐的冷淡做派不置可否，但是究竟算是救了一命，总该有点什么体现谢谢的话语之类吧？
眼看局面再次冷了下来，金发哈拉尔立刻插嘴，满脸堆笑地恭维着索恩适才的举动。
“索恩左右身手这么好，恐怕应该不只是个民兵吧？”
索恩确实是个如假包换的民兵，但是武艺突然有了大幅的上进也是事实，这全都仰赖于那个异界灵魂带来的“游戏经验”。《阿扎尔大陆》这款全息潜入式网游险些可以用脑波和生物电模仿所有的现实行动，因此那个不知名的灵魂也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战斗技巧。
哈拉尔还在滔滔不停地讲着自己和同伴的故事，另有一路上的见闻。索恩从中了解到，他们原来是被冲散的前卫，厥后趁着战场杂乱逃了出来。一路走走停停，有接近七八个弟兄或落后、或殒命。
直到在昨天，他们才遇见了这位声称有秘密信息要送回瑙森的皇家特使小姐。但是由于交流情报和制定计划延长了时间，反倒被蛮族巡逻队给顺着足迹追了上来。
之后的故事乏善可陈，在亡命荒原的历程中遇见了索恩，然后被这一人一鸟给救了下来。
索恩没怎么听哈拉尔说话，虽说这有些不礼貌，但是那位特使小姐身上的可疑之处太多了，让索恩不得不多加关注。
特使小姐的手指不住所在着腰间刺剑的剑柄，似乎很是焦躁。索恩盯着她白皙的手掌看了看，没有任何老茧和练习武术留下的痕迹。整小我私家的架势十疏散漫，没有一个剑客应有的警觉。
皇家特使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说是一方剑圣，起码也是个兵击妙手。而这位小姐身上怎么也看不到作为一个武人应有的气质，这着实让索恩有些不放心。
“皇家特使小姐，这样的称谓您是否能够接受？”
见黑袍人没有反映，索恩就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您说有秘密消息要通报至瑙森，那您能否透露一下具体的时限呢？”
“...越快越好。”
黑袍人刻意用沙哑的嗓音说话，哈拉尔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惹得前者身体有些微微哆嗦，看上去像是生气了一样。
“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以最快速度到达瑙森...”
黑袍人似乎是为了证明些什么，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哈拉尔听闻皱起了眉头，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那么凭据我们的脚程盘算，似乎通往瑙森需要花费三天以上的时间，除非我们穿过林民的土地...可据我所知，林民在蛮族入侵之前就有些不老实了，我们是否要为了节省一天的时间冒这个风险呢？”
“大路上有蛮族雄师拦截，我们直接穿越已往的可能性很小。”
皇家特使小姐特意抬了抬下巴，体现自己理由充实。
“我们没有施法者，从雄师的边缘摸已往险些是天方夜谭，所以我们只能走小道，穿越林民的土地。”
“恕我直言，皇家特使小姐，我们另有这位索恩先生都是只需要回到瑙森就可以，没有须要赶时间。”
哈拉尔侃侃而谈，似乎没把黑袍人的话听进去。
“咱们大可远远地吊在蛮族雄师后面，然后伺机穿过他们的巡逻地带，这样我们的目的就到达了。”
“究竟剽悍的林民和森林里其他鬼玩意可不是好惹的，我们没有须要把好不容易捡来的性命搭上...”
“你们这些胆小鬼！”
黑袍人听到这些逃兵的讲话后似乎变得很是激动，一缕栗子色的发丝从兜帽中抖落，整小我私家都猛烈地哆嗦起来。
“你们抛弃了父...国王，现在居然还想着袖手旁观？你们的家乡兴许正在被这些侵略者蹂躏，难道你们就不感应一丝丝羞愧吗？”
哈拉尔无所谓地挠了挠头，周围的其他骑兵也默不作声。
“实话说吧，皇家特使小姐。咱们哥几个都是只身的浪荡鬼，国王给的薪水也就足够我们对着敌人挥舞几下长剑，差不多得了...”
费舍接过话茬，用瓮里翁气的声音继续刺激着“特使”小姐的神经。
“咱们家乡也不在这四周啊...何须为了北佬拼命呢？”
“你们！我...我自己去！”
皇家特使险些要气晕已往，无能狂怒地蹂躏着矮树下的枯叶和枝桠，发出“咔擦咔擦”的噪音。
就在这位皇家特使小姐准备转身上马离去的时候，一直缄默沉静着的索恩开口了。
“...也许，你们说的哥几个里面，并不包罗我呢？”
黑袍人和其他骑兵都愣住了，金发哈拉尔有些不行思议地望着索恩。
“我必须在蛮族军队杀到瑙森城外之前回到那里，究竟那里是我的家乡...”
“和你们这些南边来的懦夫纷歧样，我可有需要守护的人。不外也难为你们了，究竟没有家人的家伙是很难体会到这一点的，我说的对吗？”
哈拉尔脸色转红，似乎要说些什么来教训这个不知所谓的“北佬”。可是当他感受到海鹫那锐利的视线时，脸色又由红色转为苍白，最后照旧把话语咽了下去。
“索恩左右...你这样说也无可厚非，究竟谁也不会放任家乡惨遭屠戮...可是现在国王已死，眼看公国就要不行了，我们何不保住有用之身，去南边闯出一番天地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阿里曼兄弟这时站了出来，开始一唱一和地劝诱索恩与他们同行。
“所以说，索恩左右照旧请再考虑一下吧...咱们一起走的话，活下来的时机很大...”
索恩不为所动，用大拇指挑动着剑格，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以为你们只是群没良心的家伙，没想到照旧群聋子。”
无视了愣在原地，然后陷入暴怒的骑兵众，索恩翻身上马。
“我说了，我要归乡，我要去守护那些不能战斗的人。倘若我在此时逃离了，那么我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索恩点燃火花，获得系统之后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是自己这个平凡的民兵获得了力量。
我不知道，索恩想不出理由，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是游吟诗人口中的那些，被爱瓦选中的救世主。
不外那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启发了他，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暂且岂论这份力量为何找上了他，现在的自己有了新力量，但是索恩隐隐约约记得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这是索恩这些天苦思冥想得出的结论，他觉得很有原理。
索恩没念过什么书，但是却在隔邻酒馆听过许多游吟诗人赞美那些高尚之人的故事。在这些骑士文学熏陶下的索恩，最终选择了加入瑙森警备队，成为一名维护治安的士兵。
虽说索恩对北境公国没有什么特此外情感，但是他照旧清楚记得自己受过的恩惠和照顾。
怙恃不知所踪的索恩吃着百家饭长大，对着瑙森城外那个名为布雷达的小乡村有着极为深厚的情感。
倘若是看到看护自己的村民被屠戮一空，乡村也化为白地...
仅仅是想到这些，索恩的脑袋就热血上涌，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焦躁的心灵。纵然自己只能倒在敌人的马刀之下，那也应该是在布雷达村的土地上倒下，索恩如此想到。
除此之外，索恩脑海中那来自异世界的灵魂碎片，也透露了北境公国最后的命运。
在蛮族兵锋下的北地公国陷入了拉锯战，双方都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整个公国的北部，险些成为了了白地，大量的人口被虏获、贩卖、杀害...这也是厥后引发大瘟疫的契机之一。
等等...
大瘟疫？
索恩突然想起来在战场上听到的对话，那些蛮子似乎把他召唤出来的亡灵行尸认作萨满的术数...可是草原萨满通常都依赖于精魂和元素作战，会使用亡灵术数的少之又少...
难道说，蛮族方另有其他的施法者在背后操控一切吗？
再结合那场大战中反常的术数轰击，这可不是施法者匮乏的草原蛮族能够使用出来的大型术数。
似乎，索恩感受自己抓住了事情的真相。
可惜无法从那残缺的异界灵魂影象中获取更多的信息了，否则索恩也不必继续整合所谓的蛛丝马迹，只需要在【游戏剧情】中寻找答案就可以了。
缄默沉静不言的索恩飞速地思考，忘记了身边几个险些大发雷霆的骑兵众。没有理睬他们的话语，索恩直接向那位皇家特使搭话。
“小姐，您说您知道有条小路是吗？”
“呃...对...”
唐突之下，那位皇家特使小姐似乎忘记压低嗓音了，清脆的少女声线袒露了出来，可惜周围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您不是急着赶去瑙森吗？我想邀您一同前行，请问您意下如何？”
特使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泛起了转机。有索恩这样一位看起来很可靠的家伙作为同伴，到达瑙森的几率也就...
“咳咳，没问题！那我们就不要管这些家伙了，现在就出发吧！”
两人乘着马，留下面面相觑的骑兵小队，飞一般地踏上了前往瑙森的门路。
“***的，那个小子和那个臭女人真是不识好歹，急着赶去送死...”
哈拉尔一改适才的友善，骂骂咧咧地诅咒着索恩和特使。阿里曼和费舍也应和着痛斥这种“鲁莽”的抉择，体现自己绝不会“叛逆”相互。
而一旁的弗雷曼摸了摸胡子，回味着索恩适才的话语，感受有些难受。
“守护...是吗...”
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少年在清晨挥舞木剑的景象。
“长大了我要成为顶天立地的骑士，去守护所有的弱者！”
孩童用充满稚气的声音对着太阳召唤，汗水打湿了他的粗布衣服，呼出的水汽在冬日里显得极为显眼。
徐徐地，少年长大了。
他的躯干在酒精和鲜血的浸泡下变得高峻。
他的脸庞在凛冽的寒风和流莺的亲吻下变得沧桑。
长出了髯毛，蓄起了发辫。
那个影象中的少年身影，似乎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了。
弗雷曼擦了擦鼻子，麻木地掏出水囊痛饮起劣质的颠茄酒。
模糊间他似乎再次看见了索恩笔直地攻击蛮族骑手的身姿。
索恩和少年的身影重叠，一时间居然让他有些分不清。
何等像啊...但是无所谓了...弗雷曼如此想到。
他一边吞咽着酒水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破碎的话语：
“祝你好运，勇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