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鹫威光
五六名狼狈不堪的骑手正围着一个衣着算不上华美的家伙狂奔，身后就是快要十多号鬼哭狼嚎的蛮族骑兵。
蛮子们似乎没有立刻杀死这些家伙的计划，而是像玩弄猎物的大猫一般肆意地追逐、恐吓着这些已经丧了胆气的家伙。
其实凭据装备来看，这些蛮子其实妆扮得破衣烂衫，基础没有一点士兵的样子，纯纯的穷苦牧民装饰。而被追逐的却是身着纹章罩袍的北境轻骑兵——也许是哪个小贵族的侍卫，但是索恩并不记得这上面的图案代表着什么了，究竟纹章学里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但并非没有可战之力，放在已往可能只是这些骑兵们一轮冲锋就能将身后的乌合之众击溃。但现在形式完全倒转过来了，一群牧民追着正规军跑，属实有些玄色诙谐。
箭矢像蚱蜢一样蹦跳着从牧民们的短弓上落入骑兵们的军阵之中，可惜罩袍和下面的革质盔甲都将这些劣质箭头的抛射给挡了下来。
眼见射击无法奏效，看起来像是头人的家伙有些恼怒了。
他穿着这支满足军队中唯一的盔甲，气势汹汹地喝骂着属下。可言语无法穿透盔甲，他只能自己动手。
头人拿出了套索，一夹马腹，随即以更快的速度绕到了这些骑兵们的侧面，索恩在海鹫视野里把他脸上的狞笑看得清清楚楚。后者直接掷出套索，精准地命中了一名骑兵。
骑兵还没反映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拖拽下马来，随后即是惨无人道的骑行时间。
头人拖着那名倒霉蛋肆意驰骋，地上的碎石和沟壑成了最恶毒的刑讯官，在骑兵身上制造着一处又一处不致命但足够痛苦的伤痕。
同伴的惨状没有激起这些家伙的热血，反而像是有只靴子在后面狠狠地踢他们的屁股——这些骑兵抛下同伴，跑得更快了。
其他蛮子有学有样，五六只套索迅速飞出，只是这些牧民的技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唯一命中的骑兵直接用马镫缠住脚踝，然后拔剑砍断了绳索，扬长而去。
应该是玩腻了，头人将拖行在地上家伙用马刀抹了脖子，鲜血染红了他的髯毛。
一声令下，蛮族骑手开始加速。马力不支的骑兵小队眼看就要被追上了，索恩打了个呼哨，在心中下令。
“海鹫，俯冲！”
获得命令的海鹫在索恩精神力的牵引下向那个手持马刀、狂呼酣战的头人直扑下来。
空中先是泛起一个黑点，接下来是急速放大的双翼。
灰白色的死神从天而降，与那名头人错身而过。并不是没有击中他，而是用海鹫那尖锐的脚爪直接撕烂了他的面庞。
索恩能够清晰地瞅见头人那血肉模糊的脸——就像在乡下种田一般，用带轮子的重犁翻出下层的土壤。这家伙的皮肤被划破，肌肉和血管被外力强行翻了出来，露出白森森的颧骨。
海鹫这一击甚至带走了他的一颗眼珠子。
头人捂着像泄了气的瘪球一般的左眼放声哀嚎，跌落马下，他的声音盖过了其他牧民们的狂热战嚎。
“一。”
索恩在心里默默记数。
在解决了那个最显眼的家伙后，索恩直接给海鹫下达了随意猎杀的命令，自己用马刺扎了扎马屁股，在荒原上疾驰起来。
眼见首领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怪鸟给残忍杀害了，其余的蛮族骑手心头一紧，乱作一团。
有的放慢了速度准备去看看首领的情况，有的加速去追逐那些逃跑的骑兵，另有些更是直接愣在原地，试图用肉眼去搜寻那只怪鸟的踪迹。
“它又来了！”
海鹫拉起身形，扑扇两下翅膀，接着向一侧翻腾，调转了航行的偏向，再度开始了袭击。
这次就如同在水中打鱼般轻松。
海鹫优雅地接近这些聚成一团的家伙，用尖锐的弯爪将髡发蛮族的头皮扯烂。和划破水面抓鲑鱼一样，爪子放松收拢，激起一朵朵令人激赏的血色浪花。
“二、三。”
索恩记着数，看着开始四下逃窜并用弓箭回手的蛮族骑手，回忆起了自己在军阵中的所见所闻。
在那雷霆般的术数轰击之后，重骑兵直接强行突破了中军。接下来蛮族军队似乎围猎一般，写意地捕杀着逃窜地公国士兵。
不外现在猎手和猎物发生了调转，轮到我来猎杀你们这髡发佬了！
索恩开始加速，海鹫的突然袭击打乱了敌人的阵型，此时正是杀敌的好时机。
他没有理会和他错身而过的骑兵小队，也没空去看他们惊愕的脸庞。
他急于斩杀这些即将蹂躏他家乡的家伙。
索恩的逻辑很简朴，每死一个侵略者，家乡所遭受的苦难就少一分。
在第一个受害者在被开膛破肚之前，还在用短弓徒劳地射击海鹫。
他的箭矢偏得离谱，被盘旋的海鹫轻松躲过。而这家伙试图扭转马匹的偏向追寻海鹫的踪迹，不外他再也没有时机了。
索恩向斜下方伸出骑兵剑，与准备调转马头的蛮族骑手擦肩而过，将他毫无盔甲防护的肚子划开。一团血雾直接在空中爆散开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迷失的灵魂。
“四。”
海鹫也很配合，打着转扯下了一名骑手的耳朵，然后扬长而去。牧民们急得抓耳挠腮，却无法伤到海鹫分毫。
“有敌人！呜哇！”
“五。”
索恩没有减速，直扑下一个目标。他伸直手臂，这次是用剑的前段带过敌人的喉咙。血液喷涌而出，弄得索恩满脸都是，活像画了战纹的山民一样狰狞可怖。
“六。”
被扯下耳朵的蛮子丧失了战斗力，很快被海鹫从背后再次遇上。它用爪子穿刺了敌人的后背，那家伙随即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跌落在地面，再也没了生机。
索恩面对已经反映过来的蛮族丝绝不慌，因为他看见了敌人眼中的恐惧和迷茫。
失去指挥者的弊病就在现在体现出来了，只剩下六人的蛮族骑手们各自为战。说是战斗，但除开一名直扑索恩的癫狂者，其余的家伙都四散奔逃——他们再也顶不住空中死神的压力了。
“七。”
癫狂的敌人失去了理智，满身上下都是破绽。
他挺着胸膛，挥舞马刀乱叫，胸膛和头颅门户大开。
索恩反手用剑柄的配重球给他的脸来了次亲密接触，嚎叫声立刻就停止了，马匹载着口鼻流血的主人奔跑在荒原之上。
“八、九、十。”
就在索恩轻松击杀了那名发狂的敌人时，海鹫也没闲着，连连扑杀着已经完全丧失胆气的蛮族骑手。三名敌人落马之后，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两名蛮子还在荒原上疾驰了。
“冲锋！为了国王!”
远方传来一个粗野的声音，打断了索恩的思绪，原来是那些骑兵折返过来了。
这些家伙似乎在之前的逃亡中抛弃了骑枪，现在只能用骑兵剑和战锤杀敌。除开两名护着朱紫的家伙，总计有四名骑兵加入了这场连残局也算不上的战斗。
索恩没有给他们体现的时机。
经过长时间的追逐战，这些牧民胯下的劣马已经气喘吁吁，基础不是索恩坐骑的对手。
“十一。”
索恩召唤已经有些疲劳的海鹫回来，后者体现贼不走空，顺带将一位牧民的眼珠子带回来做礼物。
最后的髡发蛮子在恐慌中狂奔，发辫被气流吹拂得散了架。索恩算好距离，将手中得骑兵剑掷了出去。一道银光激射而来，被蛮子胸膛染上了暗红的色彩。
“十二。”
索恩拉住缰绳，马匹慢慢地停下来脚步，海鹫也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身边，啄食着带回来的眼球。
“你...”
不紧不慢的骑兵到了，为首的胡子中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看见这样一幕，又把言语咽了回去。
“我是索恩，前瑙森警备队的一名民兵。”
索恩翻身下马，右手握拳抚胸致意。
很尺度的公国军礼，就算是皇家卫队来了也挑不出毛病。
“...很好...你很好...”
胡子中年半天只挤出这样几个字，随即和索恩大眼瞪小眼地坚持了起来，幸亏一旁的一位金发年轻人为他们解了围。
“那个...索恩左右，谢谢您脱手相助，请问...这是您的...宠物吗？”
金发青年用眼神看向海鹫，后者不屑地扭过头去，弄得他十分尴尬。
“算是吧，准确来说应该是同伴。”
金发青年长吁了一口气，随即说道：
“那真是太好...啊不，我的意思是您站在我们这边真是太好了...呃...歉仄，我有些语无伦次...”
“总之，谢谢您的膏泽...再就是...”
金发青年眼神飘忽，最后险些是挤出来了最要害的一句话。
“我们想邀请您接下来与我们同行，请问可以吗？”
“那么贵方的目的地是哪里？”
索恩不假思索地反问道，他并不体贴这些绕来绕去的礼仪。
“是瑙森。”
长着胡子的中年男子似乎回过神来，回覆了索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