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感受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晚自习的三节课，在beyond的天南地北、大地和母亲中，倏忽而过。
中途老陆来了一趟，瞅了吴江一眼，都没赦免他。
吴江不跟他盘算。
这人一旦把路走窄咯，真是神仙难救。
8点35，下课铃响。
罚站术自动解除。
这是潜规则。
吴江连教室都没回，直接往家走。
十多分钟，就回了家。
老吴正点着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
任凭张岚千般嫌弃，死不悔改。
见到儿子回来，张岚总算转移工具：“儿子，饿不？”
吴江摆摆手。
蔡兴这苟日的，八点钟才偷偷回来，带回来他想要的卷饼。
“那给你削个苹果？”
“嗯。”
自家老娘，总有一百种措施投喂你。
片刻后，吴江啃着微酸的苹果道：“妈，咱家以后能不能换种水果？这季节我记得草莓上市了，另有芒果，橙子，菠萝……”
话未说完，半大的苹果就被张岚夺走，示威性地咬了一口，嘎嘣脆道：“爱吃不吃，给你惯的！”
火力转移到儿子身上，老吴有些过意不去，解释道：“咱家经济实力摆在这，有个苹果吃不错了，儿子你别不知足。”
吴江拍出那张存折和金卡：“爸，咱家百万资产的经济实力，还能吃不起草莓、芒果、橙子和菠萝？”
“什么呀？”张岚下意识地拿起存折，展开一看，马上一激灵，愣在那儿，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上头的0，她数了好几遍，还没换算过来。
老吴不跟媳妇抢，目光落在那张金卡上：“儿子，你哪来的这金卡？”
同样的金卡，他只在老板张老三的皮夹子里见过。
张老三在酒局上吹过，没个百万身家，都拿不到这种金卡。
“银行给我发的。”
说完，吴江也不外多解释，让俩口子慢慢去消化，去适应。
等到洗完澡刚出来，就被俩人拉到沙发上坐下问：“儿子，这么多钱，你哪来的？”
吴江轻描淡写：“电视上、新闻上，北江有个幸运儿中了一注500万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吧？”
二人齐齐颔首。
“那个幸运儿就是我！”
张岚一激动，拉过儿子脑门就啵了一口。
弄得吴江怪欠美意思的。
究竟灵魂里，他都四十了。
张岚激动完才想起昨晚儿子彻夜未归，不由一阵后怕道：“这么说，昨天你一小我私家去省城领奖了？”
吴江点了颔首。
刚点完，就挨了一记猛掐。
“哎哟，妈，疼！”
“现在知道疼了？”张岚理直气壮：“你一个半大孩子，竟敢一小我私家跑去省城领500万，就不怕路上有人把你绑了……”
更危险的下场，张岚说不下去了，眼睛已经泛起泪花。
那是后怕的。
吴江揉着痛处狡辩：“妈，我一小我私家，不也把钱领回来了？倒是你跟我爸这样子，出去不被贼盯上才怪。”
就在这时，老吴吐了口烟雾，幽幽道：“感受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话刚落了音，就被张岚抢走存折和金凯道：“想什么呢？年纪轻轻还能挣，就想花儿子的钱？横竖这钱我替儿子存着，一分钱都不花，你看着办！”
老吴被这么一怼，反而来了精神。
“不就400万么？今年这样的工程，我干上他十个，不就来了。这钱你就替儿子收好，我但凡动一点念头，我是他儿子！”
“不是，爸，你这誓发的有点狠。”
吴江打着茬，就是不想老吴断了自己的后路，免得要不来工程款，走极端。
哪知老吴完全不领情，斩钉截铁地说：“就我说的，儿子，你做个见证。”
吴江还待再劝，就见老娘频频冲他使眼色。
看来老娘有她自己的驯夫之道。
吴江便也不再加入，只是提醒道：“爸，妈，这笔钱的事，我觉得最好谁都不要说。亲戚知道了来借钱，非亲非故的知道了，备不住起什么歹心。”
张岚同意：“儿子说得对！”
接着就嘱咐老吴：“出去用饭喝酒，嘴上有个把门的。”
老吴连连捣蒜：“知道，知道。”
这一晚。
吴江睡得很香。
在省城折腾了两天，几多有点休息不足。
加之年少的身体，沾床秒睡。
似乎这400万巨款，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影响。
半夜十二点了。
老吴第三次起夜了，路过儿子门口时，听到里面轻微的鼾声，回到老婆身边，不由自嘲说：“咱还不如儿子了！中了400万，他睡得雷打不动，咱俩到现在没睡着。”
张岚不无骄傲地说：“空话，就冲儿子不声不响地把这钱领回来，一切都办妥了才告诉咱们，他就比咱们强。”
“呵，前几天，你不还怀疑他早恋么？”
“不是一码事。”
隔天周二，距离高考还剩96天。
吴江精神百倍地起床，却见怙恃俩哈欠两天。
幸亏早饭后，老吴依旧意气风发地出工了。
六点刚冒头，吴江跨入教室。
把早餐往杜可卿桌上一放。
就听王晓晓酸唧唧隧道：“体贴同学可以，但起码得雨露均沾吧？”
“你说得对。”吴江从善如流道，继而伸脱手来：“杜同学这份早餐5块，你既然要雨露均沾，算你两块五好了。”
“啊？”王晓晓出离恼怒，嘟哝着婴儿肥的小嘴尽显可爱：“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人家是这个意思吗？”
结果碰巧语文老师老老陆，过来找本，正赶巧道：“他语文是我教的。三十年前我刚当教师那会，确实代过三年的体育课。晓晓同学，你怎么知道的？”
老老陆五十出头了。
这话可信度，自然是有的。
王晓晓哪敢跟老老陆贫嘴，当下乖乖地起身，一句话也不敢接。
让老老陆这话茬子，其时就掉地上了。
吴江笑着接过：“陆老师，王晓晓说她有第六感。”
老老陆哈哈一笑：“好厉害，晓晓同学。”
随即冲吴江道：“今天的作文课跟最近的彩票有关，你准备一下，到时给各人讲讲买彩前后的心路历程。”
“好嘞，陆老师。”
老老陆微微佝偻着腰走了。
教室里的空气又欢快起来。
王晓晓闹得满脸通红，回过神来，伸手狠狠地掐了吴江一记。
那个狠劲。
让吴江连出冷气：“掐的这么狠，是不是暗恋我？”
“奏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