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吃力不讨好
“什么?”
闻言,马邵心情有些僵硬。
江临月不相信他适才没听清,但照旧重复了一遍问题。
马邵这会儿脸色才好些了,颔首道:“才听说您今日陪徐侧妃出去,这么说是去了瓦舍里?”
“是。我在那里看见了你。你突然去那里做什么?”
“还不是为着您那时候刚说的王爱月女人的事?”马邵笑了笑。
见江临月面带疑惑,又道:“瓦舍里常年有种种当红艺人演出,对这方面消息灵通。小的是找熟人探询关系去了。”
江临月这才想起来,上次在陈家瓦子找到徐盈盈,似乎也是靠着马邵的关系。
似乎是说得通了,不外马邵适才一闪而过的紧张照旧刻在她的脑海里。
“你倒是办差情况,早晨刚付托的,下午就去了。”
马邵面有难色:“是。不外实在是没措施。小的去问过了……那王女人已经被太子殿下定了。”
“太子殿下?”
江临月瞬间被吸引了注意。
“不知道是靠谁搭上的线,总之太子似乎也对王女人的才气有所耳闻。是没法子了。”
这倒是有可能。上一回在画舫,太子也听过王爱月的演奏。
至于太子的搭线者是谁,倒是无关紧要了。
但她马上又为请人的事忧虑起来:“如此,该请谁呢?”
“小的去问过了,陈家瓦子明日还会请一位皮影戏老艺人来演出。在江南名气很大,只是在北方一带没什么人听说过。您看——”
“皮影戏?倒也有意思。名声倒在其次,有本事、肯来就好。”
“那小的便赶忙去说项说项。”马邵舒了口气。
那老艺人想来北方打响名声,进宫给天子演出,就是最好的时机。如此,他们请的人多数也算是定下了。
萧南夜回来的时候,看她还在书房写礼单,亲自给她端了一盆水来。
“王爷这是做什么?”
江临月说着,目光只抬了一下,手下始终是动笔不停。
他沾湿了帕子,给她擦脸:“今日实在辛苦。”
她终于写完了礼单,想起早上的事来,双手举过头顶,抱紧了她的头发。
萧南夜一愣,看着江临月鸵鸟似的啥样抿起嘴角。
“脸都擦完了,可以睡了吧?”
他故意说得带了威胁之意。
江临月赶忙朝账簿一努嘴:“殿下先去吧,臣妾这里另有账簿要看。”
礼单都写完了,还要看什么账簿?萧南夜一瞧就知道他在找借口。
但是接下来他说什么江临月都不愿和他一起回去睡了。
“好了,是觉得你白昼里替本王看着徐侧妃,晚上还要忙碌,实在辛苦。薅你头发对本王又没利益,快点走。”
萧南夜突然蹲下来,又道:“来嘛,背你回去。”
他说这话的语气似乎不情不愿,又极像撒娇。宽阔有力的后背低下来,半跪在她面前。突然让她感受庞大。
这照旧在外人眼里威风凛凛的上将军吗?
他本可以直接没收账簿,或是夺走她拿的笔,可他选择了把后背给自己。
但江临月并不心软,还想逗他一下。扔下笔,像是一朝被蛇咬了似的,缩了缩脖子,笑道:“不辛苦,臣妾就爱干活……”
他气得转头,一用力就把笑得摇晃的女人整个拉上了背脊。
感受到她并不抗拒,直接背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叹气。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爱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江临月也有一定重量,可是从蹲着到起立,萧南夜说话平稳得要命,似乎背起她就像背起一袋弓箭那样轻松。
她靠着他,看着长廊外的景物飞速经过,徐徐就觉得王爷怎么就看上了她呢。
但她这么想着,嘴上还不忘下意识地接:“另有谁像我一样了?”
“原风,想提拔他去禁卫军中,他竟然说干惯了王府的差事,不愿走。”
只是无意中一问,可是江临月突然就想起,原风似乎很久都没见过她了。
自从那日开了个玩笑,他却说要哭之后。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萧南夜提起此事,只是当一桩闲话说。也没注意到她分心。上榻上吹了灯,照旧问起徐盈盈今日做了什么。
语气冷淡,似乎并无好奇。
江临月说:“倒不见得有什么可疑,不外她似乎和瓦子里的朋友情感很深。您平时不理她,也不让她出门,几多照旧寥寂。”
萧南夜哼了一声:“实在不像话。”
说的是徐盈盈白昼里跪地求他的事。
干出这种事来的人,能有几个心眼子?萧南夜多数也料到了。
江临月却好奇道:“殿下之前和她是怎么说的?”
萧南夜道:“他们想要他密查消息,那她就卖力给他们本王想要他们看到的消息。”
江临月名顿开。
“怪不得您禁绝她出门去。若是她耐不住寥寂,临时变节……”
萧南夜面色稳定。
“她若耐不住寥寂,当初就不要选择到这里来。事先没给过她选择吗?”
这时候的萧南夜,才显现出他冷酷无情的那一面来。
江临月闭上了眼睛。暗道,徐盈盈那时候恐怕只看到了梦想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朝她招手。至于今后要支付的价钱,从没细想过;不外,原风的荣华富贵近在眼前,怎么不去追求呢?他到底有没有故意躲着她?
想不明白的问题许多。她一下子就睡着了。再醒来时,身边凉凉的,萧南夜已经没了踪影。
红玉给江临月梳妆的时候,铜镜里恰好映出插到了花瓶里的黄梅枝。
就在窗台上。
“哎呀!”
就在这时,红玉惊呼一声。一柄簪子上嵌的宝石组件掉了下来。
江临月回过神来:“无妨,把它拿给银匠修就是了。”
“都是奴婢不小心……”
红玉低着头把组件拿走,她却突然笑起来,按住了红玉的手。
“等等,你的不小心,恰到利益。”
蓝宝石缀成了一朵小花的形状。原来是三朵。她将它握在手中,轻轻将只剩两朵花的银簪插入发髻,晃了晃头。
红玉疑惑地看着江临月戴着这样一支簪子走到池塘边的假山后面,一动不动。
“快过来藏好。别鬼头鬼脑的站在大路中央。”
江临月朝红玉招了招手。
红玉跑已往,陪她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了脚步声。原风带着侍卫泛起在了拐角处。
没什么异样。这是他牢固的巡逻路线。
江临月突然拉着红玉快步走了出来。和原风同向而行,很快就凌驾了他。原风微微低头,和她们擦肩而过。
突然听见啪嗒一声,从江临月袖口掉下了蓝花一朵。
“别转头。”
她小声提醒红玉。
红玉压抑着好奇的心情,和她继续往前走去,将原风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