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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的脚在半空悬停，然后收回，站在门后，没说话。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直接带上楼，这样就可以相处一个晚上了，尽管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和方式自处。心里莫名升起难以抑制不住的激动，但又得不得不克制，天知道，刚刚那一路她忍得多灾受。她忍了那么久，就是想把那些情绪带到单独的空间里或独自一人时来欢庆这来之不易的相处。
“四周有住的，自己搜索。”
“手机没电，没带证件。”
“前台会给你充，证件可以不用。”
“没钱，所有资金都已经投到公司账户里了。”
“住一晚花不了几多。”
“可是我一点没有。”
两人简短的话语，通过铁门来回通报。
黎落在心里咬牙切齿，默想，这不就是典型地送上门嘛。想跟他待在一起是真的，但是，怕自己做出什么特此外事，也是真的。她可忘不了当初疫情解封后第一时间去他家找他时他体现出的那种距离感。甚至还差点造成他和另一个朋友关系的绝交，也是他以关系作为不再去“登门造访”的理由。这过错，她可不敢担。
黎落心一狠，直接转头上楼。故意踩踏在楼道里，故意发出消息，生怕门外的人不知道她已经走了。虽然失落，但她可不敢再踏错一步。尽管遵循自己的内心想法和感受去行动，可都27岁的成年人了，心里照旧有点数的。从前，不懂，那是从前的事。
丰澶听着徐徐变小的声音，站在原地，希望那脚步声能停留在某一个台阶上，然后下楼，然后像中学时那样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朝自己挥手，“过来，我罩你。”
很奇怪，人们总是拿已往的模样来映射当前的生活状态。可忘了，什么工具都在不停的改变，人是如此，心亦是如此。
丰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走的念头，站了一会，向退却几步站在路灯下，莫名地希望能被某人看到。
黎落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六楼，开了灯，心里不停压制着自己想把丰澶请上楼的念头。但也明白，他会走的。索性去洗漱入睡了。
她没那么心大，再怎么刻意逃避适才对话的内容，都无法忽视他是否会在楼下的想法，但能控制不去确认的行为。
……
半夜，冷风忽起，帘子被吹得飘起，想起晾在阳台的衣物，起身而起。
“进来。”黎落用了一点力，推开门，没好气地朝不远处的丰澶喊道。要不是在收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往下看了眼，她预计早躺床上了。
风有些大，吹得黎落紧抓着外套。
“过来。”见劈面的人不为所动，想着许是自己语气不太好，语气软了些。
“走吧。”黎落索性走已往，又喊了一遍。
“腿麻了。”丰澶低声道。
黎落站在一旁，等着他。丰澶见人离得近，想借靠一下，却不想黎落瞬间闪开，差点一个趔趄。
黎落往退却了一步，看着他，“没事，你慢慢缓，我等你。”
好一会儿，丰澶才勉为其难地随着黎落进门上楼。房间很小，极简朴的一室一卫，角落的厨具洁净整洁，对角放着一个小衣橱，结构让人觉得很顺眼。
黎落指了指洗漱间，拿了个杯子，倒了点盐，递给他。
“没有新的牙具，迁就着吧。”丰澶接过转身去洗漱间。
黎落不情不愿地拉出自己的露营帐篷，把床往边上挪了些许，腾出中间的空地，打开，拉泵气。处置惩罚好一切，打着哈欠坐在办公桌旁的软椅上。
凌晨三点半的风真凉，黎落起身又拿了一件大衣盖披上。
“我能否借穿一下你的衣服，我衣服很久没洗了。”办公室里，为了防止出汗，每天除了非须要的商讨需要出门之外，基本都是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坐着。
刚想再开口，却看见在软椅上睡着的黎落。没作声，看着中间空地的帐篷，丰澶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能把这玩意儿带身边的，属实少见。丰澶走已往，轻轻拍了拍黎落的肩膀，她轻微动了一下，外套顺着掉下去，敞开的领口露处细长的锁骨，几丝头发散落在胸前，别有一番韵味。丰澶连忙拉起外套给她盖回去，又加重力道，拍了几下。
“可以借穿一套衣服吗？我挺久没洗了。”
黎落迷迷糊糊地醒来，打开衣柜，给他找了一套相较宽松的运动服，扔给他，随即躺床上又睡着了。旋即一醒来，指了指撑开的帐篷，“你睡里面。”
丰澶穿着有些紧身的衣服，擦着滴水的头发，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趴在被子上睡得清闲的黎落，心生欢喜。
在大学时代，他也在合适的年纪浅谈过一任女友，她悦目，绩点高，温柔，也善良，但在相处时却无几多波涛。无论他外貌看上去再欢喜，心里也仍旧平淡无奇。甚至觉得，照旧独处更让人舒适。他以为恋爱中的人就是那种平平淡淡的感受，偶尔对对方施加体贴，听从网上那些“如何做一个好男朋友”的帖子并照做了之后，认为那就是爱的体现。
可当对方提出离开的时候，也并未有多惆怅，只是身旁突然空出来许多，感受曾经习惯了很久的什么情况一下酿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让人措手不及。
直到现在，那种想更近一步、再进一步，更靠近一些、再近一些的激动在心脏里止不住地的跳跃，在脑子里不停驱使肢体去做些什么。他不太理解，也不太懂，只好愣愣地干站在原地，像几小时之前在楼下站着一样。
钻进帐篷里，丰澶把手腕举过头顶，放在后脑勺的脖颈处，感受着房间里两人的呼吸，听着黎落那时不时翻身发出来的声音，以实时不时硌牙齿的声音，突然觉得莫名的开心。
……
窗外的雨滴被吹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但让黎落突然醒来的却是腿间那控制不住的暖流。连忙翻身起来去衣柜底下拿卫生棉，却被中间的帐篷堵住了去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起身迅速拿了之后去卫生间。
“你怎么还在这？”黎落揉着肚子，看着正收拾帐篷的丰澶，一脸疑问。
“今天周末，不上班。”丰澶停下手中的行动，指了指窗台外的西服；小声道，“而且我衣服还没干，没换的。”他总不应穿着这身粉白色的衣服出去吧。
黎落有些尴尬地躺回床上，就那么一间客厅兼卧室的空间里，多出来一个什么关系都不容易界说的男子，属实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把头蒙进被子里，眼不见，心不乱。
丰澶见状，也没说话，将帐篷叠进收纳袋后，拉开一点床帘，让光透进来，坐在办公桌旁充电。
黎落又忍不住睡了一觉，醒来时已下午4点多，腹部的疼痛和凉意让她难受得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被子被掀开一个小角，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水放在床头柜上，“刚熬的。”丰澶轻轻拍了拍黎落的肩膀，说道。
“谢谢。”黎落，艰难地撑起来，说道，然后从被子里下床去倒了杯温水，又回到床边，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止疼药，仰头准备喝下去，却被丰澶拦在半空，“先吃点饭垫着会好一些。”
黎落拨开眼前的发丝，偏了一下仰头喝下去。这药的起效时间是一个小时，等到用饭之后再吃药的话，得多灾受啊。幸好今天不上班，否则，更要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