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进
张让草草地处置惩罚了伤势后，婉拒了朱苗派兵护送的美意，悄悄地离开了将军府，御医则没有一同离开。
在确定自己是穿越后，朱苗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至少自己已经站到了其他穿越者的终点。除去董太后、何太后、天子、陈留王、何进、三公之外，何苗的这个车骑将军已经是万人之上。
正好刚睡醒没多久，也无事可做，朱苗打发了下人回去休息，自己借着屋内的灯火看起了屋内一卷卷的竹简。但这些经史子集对他了解这个时代并没有多大用处，于是朱苗又让何长寿去找了些公牍奏章过来。
屋内灯火通明，屋外宿卫警戒，外面另有数层暗哨，这让朱苗稍稍削弱了对之前刺杀的忧惧。午夜后，何长寿又提来几颗头颅，这其中有今日外出采买的下人，也有服侍在朱苗身边的侍女，另有几个原来卖力巡查的仆役。
朱苗思考了一晚上，也照旧没能想明白到底是谁要刺杀自己。
袁氏？
有可能，张让出宫的消息既然自家的侍女都知道，三公袁隗不行能不清楚。
何进？
也不是不行能，当今天子的外戚就他们“兄弟”两人，少一小我私家就少一分恩宠，宫内孤掌难鸣的何太后就少一分反抗，更况且袁氏庶子袁绍如今就在上将军府内。
朱苗刻意在公牍中寻找曾经那些闻名天下的名字，袁绍虽然就在其中，张让提到的外出征兵入京的命令，就是上将军府掾属袁绍签发的。
此外，曹操现为典军校尉，并在上将军府中任职，刘玄德的名字泛起在去往扬州丹阳征兵的都尉毋丘毅的军报中，孙坚则是在之前征讨黄巾的公牍中泛起。
至于关张、吕布、赵云这类名将则是没有泛起，其他有名的文臣也是如此。
虽然，这场刺杀也有可能是张让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让“何苗”资助他们渡过险情。十常侍的名号朱苗照旧知道的，但他们具体干了什么，最后又有什么下场，朱苗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不知道刺杀者是谁，可张让有一点没说错，从外郡引兵入京是一个很是错误的决策，不仅是对何进照旧自己，特别是那里面另有一个名字叫董卓，而丁原的义子吕布肯定也在并州军中。
身为车骑将军，“何苗”自然拥有开府建牙的权力。可朱苗顶着这身份，在正堂内坐了一大早也不见自己的属官过来点卯。
在询问了何长寿，得知自己的属官每旬只需过来一次后，朱苗也取消了请属官照料当下形势的想法，他总不能派人去下属家中，见告他们，你们的顶头上司遭遇了刺杀。况且，那些人也纷歧定有自己了解当下的局势。
下属没来，河南尹的属官倒是听到风声过来了一趟，朱苗兄长的爪牙嗅觉灵敏，高官府邸的消息总是最先知晓。
县尉检察完现场带着佐吏离开后，上将军府又派人递来口信，说是要让何苗已往一趟。
上将军府向召，朱苗自然不能不去。何长寿得知此事后，把一夜没睡的家兵私从叫醒，又将车骑将军府内的侍卫点出数十，一同护送朱苗出门。临出门前，朱苗还一遍又一各处对自己说：“你叫何苗，你叫何苗..我叫何苗..”
声势赫赫上百人出行，军士开路，何苗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就是路边的贩夫走卒在路边避过行伍后悄悄感伤，他们即便久居京城，也不是经常能看到如此阵仗，特别是党锢之后，高官公侯也不会在自己的仪仗中加入如此多的带甲的士卒。
上将军府邸紧挨着皇宫东明门，以显示天子恩宠，可何进自从灵帝龙驭宾天后，就少少住在这离皇宫仅一墙之隔的府邸中，而传讯给何苗之人自然也不是何进，而是刚刚升任司隶校尉、拥有假节之权的袁绍。
何苗的车队刚到上将军府，已经有吏员在街边期待，迎接他入内。袁绍虽然升了官，可依旧在上将军府中办公，何苗到了官厅中，却不见人影。
“车骑在厅中稍候片刻，袁校尉接见完徐州过来的使者后就过来。”吏员派人送上茶水后，借口有公务，先行离开了。
看着身前如香料水一般的茶，何苗嫌弃地将其推远，他实在是不想闻那股卤水味。
等了十几分钟，袁绍照旧没有来，何苗起身在厅中转了转，走到主位时，他看到几封帛书摆在桌面上，就不经意的瞟了两眼。
“使有司捕中官亲属、抄其家财，尽数送至京中。”
几封帛书内容并无差异，无非就是郡县名有所差异，盖的印章很清楚，红漆的四个大字——“上将军进”
中官指阉人，这是要抄家灭族呀！何苗把掀开的帛书整理成原样，又回到自己的座中，紧接着，一位面容姣好的佩剑男子走入厅门。
“袁本初见过车骑将军。”
袁绍见完礼，微鞠了一躬，何苗也从座中站起回了一礼。
“听闻车骑遇刺，不知贼人是否找到了？”袁绍回到主位落座，看样子也没发现公牍被动过。
“河南尹已派人到过府中，相信不久会有结果。”何苗接收了脑海中的影象，自然地回覆道。
“王子师明察秋毫，自然会给车骑一个交接，只是不知车骑是否派人去通知过上将军了。”说话间，袁绍向侧面拱拱手。
“未曾。”
“那还请车骑知会上将军一声才好，车骑的安危乃家国大事，照旧得有信得过的人手掩护才气让朝廷放心。可惜我这司隶校尉有名无实，否则这给车骑调兵护卫的人情就是下官来送了。”
二人的今后的攀谈多是家长里短，偶尔插两句外州奇闻，这其中多数都是由袁绍起头，何苗只是应声赞同两句。
一是何苗也不知能聊什么，本尊生长在屠户之家，对世家大族的日常不甚明了，他自己虽然带着两千多年的影象，却也一时不敢袒露什么。
二是袁绍此人着实健谈，风姿潇洒，何苗与之交流时，不经意间就会进入他的节奏。即便袁绍只是庶子，但名门所生，无论是文采照旧学识都不愧他的身份。
攀谈了许久，袁绍亲自送何苗出符，临别前还见告何苗，上将军近日在都亭练兵。
···
都亭，背靠北邙山，俯瞰着东都洛阳和伊洛两河，黄巾之乱时，灵帝让时任河南尹的大舅子何进来此宫室，屯练羽林禁卫，这也让何进开始掌握住真正的权力。
正值饭点，在宫室与将佐休憩的何进得知自己的兄弟来访后，让侍者招呼飨食，又让偏将吴匡出门，把何苗迎入堂中。
紧挨着何进的客座已被腾出，何苗到了后就直接入座。他一整天都在预防着刺客，进入了屯驻军士的宫室后，心中终于能暂时放下这块石头，肚子也感受到有些饿了。
看着何进与其他将军都在用膳，何苗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进食，虽然这些食物谈不上多香多有滋味，但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能尝出香甜。
用完餐后众将告辞，只留下何进和何苗二人在堂中。何进示意侍者离开后，主动开口说道：“我知晓你今日来此要说什么，你不必再劝，也不必帮那些阉人说什么好话。
你收的那些金帛财货，另有房产方单也不需要你还回去，你就心安理得地收下。”
何苗拱手回覆道：“阿兄，昨日张让简直来府中见了我，他还带了太后的旨意。”
“妇道人家，嫁出去的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进了皇宫就不认自己娘家了。”何进冷哼了一声，久居高位的威严让何苗感受到一丝压迫。
见何进并不在意自家妹妹说了何话，而自己也不清楚何进和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何苗索性不想着为阉人说好话，而是计划在另一偏向发力。何苗虽然没有熟读过历史，却也知道东汉末年的阉人不算什么好货色。
“阿兄，弟弟今日来不是为那些阉宦说话，而是想劝兄长收回召董卓等人入京的成命。”何苗不知道何进具体在什么时间离开的历史舞台，但在他之后，掌权的一定是董卓。
“哦？为何？”何进倒想听听从不体贴政治的弟弟有何高论。
“兄长贵为上将军、太后之兄，天子又尚且年幼，如今朝中诏命皆由兄长所出。兄长又掌握京师兵权，为何要召董卓等八路人马入京呢？
其余人等尚且不谈，可董卓此人雄踞西凉，手下戎马数万计，若他入京，朝堂之上就纷歧定是由兄长说了算了。
而且我还听闻，董卓此人乃袁隗举荐，其人进京必不行能听从兄长调遣，此外东郡乔瑁为袁氏爪牙，并州刺史丁原为董卓故吏，其余人等不胜枚举，兄长不行不虑。”
何进本以为何苗今日来见他是为了给阉人们说好话，哪想到弟弟竟有这番看法，便回覆道。
“如今京师周围军力，除眼下都亭所屯的羽林禁卫五营外，西园八营并不受为兄统领。”
何苗所说之事，何进并非不知道，召外将入京虽是袁氏提出，可何进未必没有过思量。
“八营军士皆良家子，论身世比羽林禁卫高，武器装备也要好上不少，又是先帝亲自为将，论士气也比为兄手下的兵士更盛。京师若有异动，凭都亭现在这些兵可掌控不住宫都市坊，所以为兄才要指派将领出外募兵。
以袁氏门第，自然有门生故吏为其所用，可为兄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轻易人等哪里会知晓，要入京的八路人马又有几多听命于我。到时候袁氏有兵，我也有兵，唯有阉人手中只有蹇硕一营戎马，而袁氏所求，无非就是诸尽阉宦而已，他袁隗想要那些人头就给他们罢。”
袁氏的算盘何进清楚，何进的算盘袁隗也知道，双方各取所需、互不侵扰。
袁隗虽是三公，可并无名正言顺的统兵之权，即便董卓手握重兵屯驻三辅，可何进发出的公牍中却言明了，董卓只能带八千人马进京，至于其他人？
乔瑁虽为袁氏铁党，可整个东郡也出不了几多兵，青徐黄巾余毒未消，卢植和皇甫嵩与冀州黄巾就是在东郡交的手，豫州黄巾也在东郡多有劫掠，这位二千石又能发几多兵呢？不外摇旗呐喊、输运些粮草而已。
并州刺史丁原虽为董卓故吏，可何进手中却握着一份袁隗给不了的大礼。
八路戎马中，唯有这三路手中另有兵，剩下五路都是由将校募兵回京，这些新兵又能有几多听命袁氏呢？
他何进虽然是屠户子，可为官这些年也不是毫无上进，他清楚，若不是门第所限，自己基础不需要沾那个做皇后的妹妹的光。
遐想片刻后，何进又对何苗说道：“你以为为兄这上将军之位是靠太后和天子得来的？”
何进忍不住笑意，嘴巴一咧：“张让那厮就没和你说唐周之事？黄巾乱党是为兄首告，亲自上书给先帝；匪首马元义与为之勾通的阉宦是为兄亲自带人抓获；
早在起事之前，为兄就暗派唐周混入太平教中，还成了那“大贤良师”的座下门生。为兄这列侯，你这关内侯，当今天子的皇位，都是为兄用劳绩实打实挣来的！”
何苗之前显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被兄长的话语吓了一跳，倒不是他言语中对天子、皇权的不敬，究竟接受过素质教育的人是没措施对皇权伤风的。何苗是没想到这样一位在历史中声名不显的人，竟然有过这样的劳绩。
“连何进都这样，那袁绍曹操又该有何等的能力，才气在汉末展露出如此风范。”
怪不得何苗有此叹息，“袁绍”、“曹操”的台甫响亮，袁绍他已经见过，就是不知道名气更大的曹操又是何等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