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事啊，事关一场大火。
当年，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突然泛起在江州城里，不知遇到了什么样的难事，居然跪在胭华阁门口，声泪俱下的要求老鸨收下她，还说，如果连老鸨都不要她，她就走投无路了。
其时各人都很奇怪啊，就劝她不要激动，这世上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理由，她一个大好青春的女子也没须要去那种地方糟践自己。
甚至有一位巨贾娘子还说，如果她愿意，可以让她去自己的别院生活，那里地方虽小，安居下来也是个好选择。
可那女子不依，铁了心要去那地方，人们纷纷叹气，却也无法，只好由她去了。”
苏曜与楚奕对视，正望见对方眼底一片清冽光线。
趁伙计摇头感伤，苏曜仔细将脑海里的信息过滤了一遍。
十年前，胭华阁，女子……
这些信息原本没什么可在意的，究竟时间一久，这样的听说并不行轻信。
记得荣安郡主说过，杞县的那对双胞胎奇人就有个姐姐，而且也是在多年前失踪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多年前”就是“十年前”？
如果是，杞县失踪的人怎么会突然跑来江州？
这里距离杞县可另有很远的路程，一个弱女子突然失踪却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还哭求老鸨收下她，怎么想都太过谬妄。
倒是临走之前，荣安郡主还特意派人来告诉她，那对双胞胎奇人年纪不大，也就刚过而立之年。
这么算来，如果伙计口中的“漂亮女子”真的是奇人兄弟的姐姐，那么那个时候，那女子应当也是刚过双十年岁。
见听者认真，伙计只当故事有趣，也不嫌烦，絮絮叨叨将后面的事也一一说来。
“那时的胭华阁老鸨也是个可怜人，年幼时与家人出行遭遇流匪，只有她一个活下来，辗转无奈才进了那地方，因此对阁中的女人们都好，其时自然也不愿意收下那莫名的女人，因那女人坚持，几番无奈，老鸨才只好让她入了阁，取名娇娘。”
楚奕插嘴问：“可是那位去过京城，在御史和周王贵寓演出过的娇娘？”
伙计呆了一下，旋即震惊：“原来令郎知道她？”
“略有耳闻。”
“确实是她，不外这娇娘虽然挂了名牌，却险些不登台演出，唯有逢年过节出来，为来宾献上一舞一曲，便就退下，就是这一点点的时间，也足以让她的才名美貌流传，被视为一段传奇。
“但好名声欠好担，也是因为她名声渐起，招来了各方大人物，这其中不乏有人权势滔天，用不色泽的手段欺压娇娘以身作陪。
“老鸨刚开始哪里肯做这种事，可不愿意又能怎样，没坚持过半年，胭华阁就被人砸了三次，哪怕厥后娇娘为保胭华阁而自行离去，也无法阻止那些人的步步紧逼，有人甚至扬言，若娇娘不露面，就要杀光胭华阁所有人。”
苏曜听得皱眉，心里一阵寒凉。
楚奕冷笑：“真当这江州是法外之地了？”
伙计啧啧道：“您还别说，那些人真就这么认为的，他们扬言如果娇娘不出来，就一天杀一人，直到杀光为止。
“胭华阁众女受老鸨呵护，寻到这么一个能卖艺不卖身的好地方，平日里情感好的要命，不到三天，那娇娘就服软了。
“从那以后，事情一发不行收拾，娇娘被接连而来的大人物欺负，几个胭华阁姐妹也受了牵连，整天不得安生，直到有一天，阁里来了位通天的大人物，点名让娇娘做陪。”
“可知是何人？”苏曜问。
伙计撇嘴：“这哪儿知道啊，只知道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就是这次事后，那位大人物前脚离开，后脚，胭华阁就起了火。”
这种做法……
苏曜手指抖了一下，想起了一个只活在她影象里的人。
如果真是那人，事就不简朴了。
缄默沉静一瞬，苏曜又问：“那场大火结局如何？”
伙计道：“这场大火传出来的结局有两个，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
“无所谓，权当听个故事而已，你把两种结局都说说。”楚奕道。
“啧，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说了，”伙计收了苏曜二人的钱，招呼别人去招待其他客人，自己爽性在旁边拉过一把长凳，也坐下了，他压低声音道：“这第一种说法，是说大火烧死了胭华阁所有人，无人逃生，一切有关的证据都毁在大火里，所以后面怎么视察也没有结果。
另一种说法嘛……有些太天方夜谭，没什么人信。”
“怎么说？”苏曜抿了口茶。
“似乎是说，大火烧起的时候，娇娘带着一个姐妹从后院跳窗逃生，带走了胭华阁大部门的工业，也带走了那位大人物遗弃在胭华阁的物品，有人说，只要能找到死里逃生的娇娘，就能查出那日神秘人的身份，也能挖出背后隐藏的关于胭华阁的一切真相。”
“那这个娇娘有人找过么？”楚奕问。
“有啊，虽然有，那场大火不仅烧死了胭华阁的女人，也连累了周边一大片修建，事情闹得可大了，既然有这种说法，那找到娇娘就是唯一的希望，怎么会没人找？可岂论是江湖人士照旧朝廷官员，这江州城都翻遍了，也没见过娇娘的半分踪迹，徐徐的风头一过就没人再管了。”
客栈门外，人群熙攘，朝一个偏向涌去，苏曜突然想到今日灯会，于是转首询问：“既然当年胭华阁已经没了，现在的胭华阁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他们要在今天去胭华阁？”
“嘿嘿，客人问到点子上了。”
伙计显然也正要说这事，他道：“厥后，或许在三四年前，从外地来了一位女扮男装的女人，据说是明州那边的世家女，她听说了胭华阁的故事，唏嘘不已，又得知胭华阁旧址没人管，于是就在已经成为废墟多年的胭华阁旧址上建了一座新的胭华阁。
这次有了世家大族庇佑，没人敢来找事，如今新胭华阁和以前一样，女子卖艺不卖身，算得上是难得的好地方，在江州城里也是赫赫有名。
而新胭华阁有一位花魁娘子，名叫荣娘的，效仿当年娇娘，只有在大的节日运动才进场演出，他们呐，都是去看荣娘演出去了。”
“原来如此，看来正是因为当年胭华阁事件过于着名，所以这新胭华阁才气顺着那件事的流传而打着名号。”
“谁说不是呢。”伙计摇头晃脑，接过楚奕专门为他倒的茶水，一边道了声谢，一边感伤不已。